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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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姨本就是個玲瓏剔透的女人,感覺著大腳話鋒不對,問:“我咋聽你話里有話呢,哦,我不該惦記?咋說也是我未來的姑爺呢?!?/br> “該該,誰敢說你不該呢!” 大腳哼了一下,給了巧姨一個白眼:“就怕不該惦記的地界兒也瞎惦記!” 巧姨心里也是一緊:這大腳的話越發讓人難懂了,莫非和吉慶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巧姨腦子轉得飛快,表面上卻仍是波瀾不驚的模樣,滿臉堆著媚笑,竟還往大腳跟前兒湊了湊:“你倒是說說,那啥地界兒該惦記,啥地界兒又不該惦記呢?” 大腳倒一時啞口無言了,暗暗懊惱自己這壓不住的性子。難不成把這個臟事兒就此撕破了?別到時候扯出腸子帶出了筋!想到這里,竟也無可奈何,只好胡亂地支吾著:“中中,你都該惦記!明個把那兔崽子綁你褲腰上,行了吧?” 巧姨“格格”的倒樂成了一團:“那敢情好,我還白賺了呢,省得到時候疼姑爺還得去你那邊現喊?!?/br> 大腳更是氣惱,也不知道這巧姨是不是在裝傻充愣,恨不得上去擰她那咧到后腦勺的嘴。好在老姐倆從小到大也是鬧慣了,你來我往的卻也沒真的上臉,依舊穩穩地坐了,遠遠看去倒和往日里兩人插葷打磕沒啥兩樣兒。 大腳瞥了一眼在那邊干活的小姐倆,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你個sao貨,你就成天的浪笑吧,等哪天把你那窟窿堵上,讓你還笑得出來!” 巧姨笑得更是歡暢,一連串銀鈴似的笑聲悠揚頓挫,惹得大巧兒二巧兒止不住地看過來。 “越說你還越來勁了,懶得理你,走了!” 大腳站起身來,甩搭甩搭地就要走,卻被巧姨一把拽?。骸暗葧旱葧?,還沒說完呢?!?/br> “有事兒?” 大腳停住,扭頭看了一眼巧姨。 “你坐下,坐好嘍,” 巧姨一把將大腳扥下,按在馬扎上坐好,詭異的一笑,小聲問:“我覺著你這些日子不對勁呢?是不是有啥好事兒?” 大腳詫異地低頭看自己,疑惑地問:“啥不對勁?你看我哪像是有好事兒?” “天天耷拉著一張臉,倒是看不出有啥好事兒?!?/br> 巧姨抿嘴笑著,臉上越發的神秘兮兮:“不過,看你這神態,咋瞅咋像是犯了桃花呢?!?/br> 大腳“呸”地一聲兒,啐了口吐沫:“你個sao嘴,天天的就是這個!桃花咋長也長不到我這來,倒是你吧,趕緊摘摘自個,快被桃花埋起來了!” 巧姨格格一笑,湊近了大腳:“真得真得,說真格的呢,你自己不知道,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你看看你,這屁股也圓了,奶子也鼓了,這老臉都跟抹了蜜似地,天天帶著紅潤呢!” 說完,閃了身子上下打量著大腳,越瞅臉上的戲謔嬉笑卻是越濃。 大腳被她看得糊涂,也自己扭著身子上下地看,終于惴惴不安地問:“這真能看出來?” 巧姨“嘎嘎”地笑彎了腰,指著大腳:“你看你看,不打自招了吧……” 大腳立時醒過悶來,這是被巧姨調理了,一臉的羞臊,“誒呀”一聲兒,站起身來就要撕扯巧姨。巧姨笑著去躲,姐倆個倒像是一對沒出門的閨女,嘻嘻笑著扯成了一團。一邊的大巧兒二巧兒不知道這邊是為了啥,卻也被兩人的無忌感染了,呵呵地跟著笑。 兩個人鬧了一會兒,總算消停了下來,巧姨摟著大腳,湊在她耳邊問:“說說,咋回事?” “滾犢子,啥咋回事?” 大腳摩挲著胸脯,喘個不停。 “還裝!跟我你還沒個實話呢?!?/br> 大腳一時語噎,不知道跟她說是不說。想了想,卻覺得這些日子吉慶被她獨占了,無論如何地心有不甘,陡然而生一陣子嫉妒。索性說了,好歹也是個讓她羨慕的緣由。眼睛悄悄地往菜園子方向抽了一眼,掩了口湊在巧姨耳邊:“長貴好了!” “真得?” 巧姨一臉的驚奇,裝模作樣的竟好像是頭一回聽到。 “可不真的,這事我蒙你干啥!” 大腳洋洋自得地坐下,下巴頦揚起老高,到好似對巧姨示威一樣。 “說說,說說!” 巧姨拽著自己的馬扎湊得更近:“說說他是咋好的!” “誰知道咋好的,冷不丁就好了唄?!?/br> 大腳閃爍其詞,卻再不敢把長貴治病的偏方說了出來。 “蒙鬼去吧!說好就好了?” 巧姨撇著嘴,滿臉的不信。大腳一副愛信不信的模樣,卻再不敢接茬,忙扭臉去瞅門口。門外的街道依舊是靜悄悄的,遠處高高低低地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尖利的聲音此起彼伏。樹葉好像是被毒辣辣的日頭曬得焦了,有氣無力地低垂著,風也沒有一絲兒,越發顯得燥熱。 老姐倆依舊是默默地坐著,一個是打破沙鍋要問到底的神態,另一個卻倔強個脖子任你大刀片砍來,依舊是是巋然不動。一時間倒有些僵了。 吉慶就在這時,恰如其分地跑了進來,滿臉的汗水,氣喘吁吁。 第35章: 吉慶像一股子突如其來的旋風,撒著歡兒沖進了門。本要大聲喊上一嗓子的,卻猛地見到院子里坐著的兩個女人,竟生生地把將要喊出的話咽了回去,就那么傻呆呆地愣在那里。 大腳乍一見吉慶,像是見著了救星,懸了半天的那顆心“撲通”一下落回了肚,猛地站起身,幾乎要撲了過去,恨不得把吉慶死死地攏進懷里。巧姨在她身后卻先開了腔:“你看看,讓你別著急不是?這不是回來了!” 大腳“噔噔噔”地搶步上前,一把拽著吉慶:“這大半天兒的,你這是去哪兒了?” 吉慶還沒緩過勁兒,被娘拽著,只是一個勁地氣喘,卻說不出個話來。本是想趕緊著把兜里的錢塞給巧姨,也讓她高興一下,沒成想咋就看見了娘。吉慶不知道娘的心思,可不敢把去縣里賣魚的事情,就這么冒冒失失地說了。雖說娘和巧姨是發小的交情,但這么多錢擱手里,任誰都會打個磕巴。別到時候娘再不愿意,那自己夸下的??诰驮僖矝]法子兌現了。 大腳仍是拽著吉慶不撒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吉慶的臉被汗水打得精濕,七凌八道兒的,衣服上點點塊塊地泥巴洇著水漬,看起來像是從水坑里打了個滾又鉆出來一樣。 大腳“嘖嘖”地看,胡嚕著吉慶的褂子:“你瞅瞅,你瞅瞅,這是去哪滾了? 你看看這一身的泥!“吉慶老大不小了,站在那里像座山高,被娘這么翻來覆去地擺弄,著實地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閃躲,不時地偷看一眼巧姨。巧姨卻是一臉嫣然地笑,和吉慶對眼神兒的功夫,還不忘悄悄地撅了嘴虛空里親上一下。 大腳卻沒理會吉慶的不耐,又捏著袖子在吉慶的額頭上擦著:“出去一天,也不跟娘說上一聲兒,吃了么?” 大腳要是不問,吉慶還真是忘了,從早上到現在,竟是水米未進,這才發覺肚子“咕嚕咕?!钡亟袀€不停。大腳似乎也聽見了,伸指頭杵了吉慶一下,嗔怪著:“餓了咋不知回家吃飯呢?緊著!” 說完,拉著吉慶就往外走。 吉慶被大腳連拉帶拽地出了門,頭卻扭著,眼巴巴地瞅著巧姨。巧姨還是笑滋滋的,朝他揚揚手,卻沒再說話。 街上的知了依舊鼓噪地叫著,吉慶的心里頭卻比這此即彼伏的鳴叫聲還要心煩。本是個皆大歡喜的場面,沒成想就被娘給攪了?;貋淼穆飞?,吉慶還一遍遍地勾勒著,這頭一次把掙到的錢遞給巧姨的場景,想象著娘仨個喜悅的笑臉和對自己的那種欽佩。 這是吉慶最憧憬的事情,自打和巧姨娘倆個有了那事兒,吉慶從來是索取卻沒為這些孤兒寡母地出過一分力。好不容易自己真正的像了個男人,卻沒有最快地享受這種敬佩,吉慶一腦門子的沮喪。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娘拽著回了家,卻還是僵硬著身子,大腳就像是牽了頭倔驢。 娘倆個進了門,大腳手腳麻利地把桌子支在當院兒。鍋里的飯菜還熱著,大腳一邊催著吉慶去洗涮,一邊大碗小碗地端出來。 吉慶懶懶地洗完,又懨懨地坐了,啥也不說就大口地吞咽起來。大腳見吉慶吃得香甜,心里面一陣子慰藉,坐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兒子狼吞虎咽。吉慶烏黑的頭發亂蓬蓬地,大腳輕輕地攏了,心里卻一陣緊似一陣地有些異樣,終于輕聲地嘟囔:“瘋了多半天,咋不知道娘在家惦記?回來了不吭一聲,卻先往你巧姨家跑?!?/br> 吉慶嘴里填滿了食物,也自覺理虧,只是嘿嘿地笑了一下。這一笑,便把大腳的心又笑得酥酥的,越發看著吉慶越發覺得哪哪都是那么的可人疼惜,不知不覺手便伸了過去,在吉慶的臉頰上輕柔地摩挲著。吉慶卻下意識地一躲,躲得大腳心里一緊。 “咋啦?不稀罕娘了?” 大腳心里一酸,喃喃地問。 吉慶愧疚地看了娘一眼,低了頭繼續把碗里的飯往嘴里扒拉。 大腳仍是幽怨地問:“到底是咋了,娘做的不好?” 吉慶搖搖頭,卻不敢看大腳一眼。 “那你跟娘說,娘改還不成么?” 大腳拽了板凳往吉慶跟前湊,胳膊卻攏上了吉慶,頭斜斜地靠上去。吉慶沒來由地又想去躲,卻被大腳死死地拽了,吉慶不安地往屋里望去。 “你爹不在?!?/br> 大腳小聲地說,吉慶這才心安,也不再掙巴了,任由娘靠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