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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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的這個暑假太過漫長,無聊的四個少年更是常常聚在一起。 但今天的肖染,似乎與平時有點不同。他進了游家之后,看起來一臉心虛,背著自己的小包,一下子就躥到電梯旁邊,如同離弦的利箭,速度快得不像話。 快過來,快過來!肖染招著手,催促駱丁燁快過來。 等兩人進了游鹿的房間,關上房門,肖染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直接坐在房間的地毯上,咧著嘴笑道:我今天帶了好東西! 四個人圍坐在一起,看著肖染的包包。 肖染一臉神秘地將手伸進包包里。 當當當當~他的指尖捏著銀色的U盤,一副炫耀的模樣,里面可裝了我從表哥那搞來的歐美大片! 單純的游小鹿沒聽出他的意思,還一臉好奇地問:什么歐美大片,很好看嗎? 當然好看啦!肖染得意洋洋地叉腰。 純白少年游小鹿的思想,在接下來的觀影時間里,被狠狠地污染了一把。 看著電腦里的畫面,三個少年瞬間一臉通紅,只有陳疏野狀似鎮定的抬著下巴,只是他那軟乎乎的耳朵也染上的艷色。 初一生物課上,老師分開男女生,各自上了兩節的生理課和性教育課。那時候的少男少女們,通過生物老師的講解,知道了自己是怎么從爸爸mama的身體里,從一顆受精卵逐漸長大,也懂得了生理結構的變化。 但是,看教育片和看小黃片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今天,四個少年第一次打開了新世界大門,一開始還有些激動,五分鐘后 說真的!有點辣眼睛!肖染吐槽,看著里面的俊男美女翻騰成一團,感覺自己明亮的眼睛被污染。 駱丁燁也是看一下就忍不住挪開視線,然后再偷瞄兩眼,又挪開視線,循環反復。 陳疏野不感興趣地拿了一本經濟學的書,一臉的清心寡欲。 游鹿兩輩子都是啥都不懂的小少年,第一次看這種動作片,有些好奇,又覺得害羞,低下頭。 耳邊傳來肖染對著他嘲笑,幼稚的小學雞,是不是不好意思看啊。 游小鹿不由得鼓著腮幫子,猛地抬起頭,一本正經地指導起動作來,這個太夸張啦,不可能滴!肯定是特效。 下一秒,耳根通紅一片的游小鹿,忍不住拿起爪爪擋住雙眼,只偷偷從指縫里看。 陳疏野將視線從書上移開,看向偷看的游鹿,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別看了。 陳疏野伸出大掌覆蓋住游小鹿的爪子,把他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的。 游鹿雖然看不到畫面,耳邊依舊不斷傳來咿咿呀呀、嗚嗚啊啊的奇怪聲音,臉頰像是火燒一樣guntang。 他的手指抓著陳疏野被空調吹得涼涼的手掌,貼在自己guntang的臉上,給自己降溫。 10分鐘小電影突然播完了,空氣里一片安靜。 四個少年一時沉默了,淡淡的尷尬在房間里彌漫。 哈哈哈,其、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哦。肖染面露囧色地抓了抓自己的金發,吞吞吐吐地說道,視線左右搖擺,嘴上干笑著。 駱丁燁也不自在地站了起來,抬著頭不看其他幾個人,對著天花板說道:啊,晚飯時間到了。我要回家了,拜拜!他以差點撞墻的姿勢打開門,沖了出去。 肖染也趕緊跟上,快速站起身來,說:??!對!我也要回家吃飯了!連U盤都忘了拿,金發少年拎起包,狂奔出門。 兩個人匆匆離開,只留下一臉無語的游小鹿和陳疏野。 他們看了看彼此,又默契地移開視線。陳疏野合上電腦,游小鹿同手同腳地離開房間。 晚上睡覺的時候,心大的游小鹿已經忘了下午的小插曲。 他打著哈欠窩進被窩,如同嫡仙般的清冷小臉靠在柔軟的枕頭上,睡意朦朧地望著陳疏野,野哥,你還不過來睡覺嗎? 你先睡吧。陳疏野坐在沙發上,垂著眼簾看著書,頭都沒抬地回答道。 他等游鹿睡著之后,才掀開被子躺到床上。 陳疏野經歷過發育期,一些自然的生理反應,也早在初二的時候就領會過了。 他的性格冷淡,但也曾做過一些朦朦朧朧的夢境,夢里的人看不清臉,睡醒的他也記不清具體發生了什么,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就算今天看完小黃片,他也沒什么特別感覺。 但當穿著睡衣的游小鹿路過他的身邊,身上散發著佛手柑沐浴乳的香氣,一向冷靜自持的陳疏野卻忍不住別扭起來,不經意地避開游鹿的眼神。 他躺在床上,發散的眼神有些茫然地落在游鹿的側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游鹿散落在枕頭上的發絲。 此刻,游鹿躺在他的懷里。 游鹿,他最在乎的人,躺在他的懷抱里。 陳疏野像是此刻才發現,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彼此的距離顯得有些過分親昵。 曾經那些夢境中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陳疏野的腦海中,竟然開始有了清晰的輪廓。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突感不安的心。 陳疏野冷靜下來,將手臂輕輕抬起,想要如平時一般環住游鹿,卻驀地停頓下來,在半空中尷尬地停留著。 睡夢中的游小鹿習慣性地鉆進了暖和的懷抱里,清淺的呼吸落在陳疏野的脖子上。 陳疏野的皮膚仿佛被輕微的電流刺激一般,驟然感到一股戰栗,連毛孔都豎立起來。 在那一瞬間,他感到自己起了奇怪的變化,不知所措。 片刻過后,陳疏野將手臂搭在被子上,故作鎮定地閉上眼,努力讓自己睡著。 時間滴滴答答地流逝著,似乎過了很久,他的呼吸才漸漸平緩,兩個人在月色中相擁著入睡。 在一片朦朧的霧氣中,草坪上出現一雙赤|裸的雙足,每根腳趾都圓潤可愛到極致。 似乎是誰在奔跑著,那形態完美的腳掌踩在翠綠的草叢間,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格外的白皙無暇。 熟悉的笑聲,忽遠忽近地傳來。 當視線緩緩地往上,他在一片霧氣中,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長長的發絲帶著淺淺的弧度。 夢境中的身影,撩起發絲,回首向他望來。 游鹿如同小王子,穿著一襲白色的燕尾服,腳上卻沒有穿鞋,顯得優雅又稚氣。 他對著自己伸出手掌,修長的手指輕輕勾起。 跟我來啊。 歪著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游鹿的笑容似乎與平時不同,那純凈無瑕的感覺漸漸褪去,眼角的紅痣越發顯眼,襯得皮膚雪白,微微勾起的唇角,帶了一絲淺淺的誘惑。 夢境中的陳疏野,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牽住他修長的手指,十指相扣。 藍天在輕輕翻滾著,清風伴著桃花的香氣吹拂,兩個少年輕輕的喘息響起。 床上的陳疏野,猛地睜開雙眼。 他平復了一下劇烈的心跳,往窗外望去,天邊是淡淡的灰藍色,淺淺的金光劃破天空。 是太陽初升的時刻。 陳疏野動作輕緩地坐起身來,掀開被子,下了床。他站在床邊,看著游鹿沉睡的臉龐,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外邊傳來清脆的鳥鳴,他才像是被驚醒了一般,晃過神來。 陳疏野猶豫片刻,突然俯身,在游鹿長長的睫毛上,落下一個輕如羽翼的吻,沒有驚醒睡夢中的人。 他靜悄悄走進浴室里,一陣水聲傳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渾身帶著冰冷水汽的陳疏野走出房間,他按每日的習慣,外出跑步。 陳疏野迎著灰蒙蒙的清晨,清冽的風從耳邊劃過,帶走額頭的汗珠。 他呼吸均勻順暢地跑了很遠,將突如其來的無限精力在快速的奔跑中發泄著,直到混亂的心緒終于平靜下來,才停下腳步,慢慢地走回家。 游鹿醒來的時候,陳疏野早就不在房間了。 他洗漱完下了樓,聽到客廳里傳來一陣熟悉的音樂聲,走過去一看,原來是陳疏野在看謝師宴那天的視頻。 那天的謝師宴,陳疏野請了專業的攝影攝像團隊,當日的錄像剪輯成精美的視頻,和拍攝的照片一起存在備好的U盤里,放入小小的禮盒,作為畢業禮物,送給8班的全體師生,人手一份。 客廳的巨大屏幕里正播放著當日的合奏影像,陳疏野坐在沙發上,專心致志地看著。 游鹿走過去,在陳疏野的身邊坐下,一起觀看。 視頻中的游鹿跟陳疏野在彈奏中,視線總是不經意地撞在一起,然后便不約而同地露出笑容,看起來兩個人配合默契、親密無間。 陳疏野盯著視頻里的游鹿,仔仔細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妄圖在里面發現什么。但是最終卻不得不承認,當兩人對視時,在游鹿的眼神里,除了欣喜與快樂,沒有一絲絲特別的情愫。 反觀陳疏野自己。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看向游鹿時,眼神中的愛慕與依戀,居然如此明顯。他的視線完全舍不得從游鹿的身上,挪開一絲一毫。 每當游鹿回首,兩人的視線便會碰撞在一起。 陳疏野就會抑制不住地露出寵溺與喜愛的輕笑。 陳疏野的眼底,滿滿的都是這道從小一起長大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他喜歡游鹿。 陳疏野這時才發現自己隱藏已久的心思,曾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無關性別或身份,陳疏野就是單純地喜歡著游鹿,將他珍惜又愛重地放在心底最柔軟的位置。 但是,游鹿呢? 陳疏野不由得看向身邊,游鹿看著屏幕,笑容里一派天真的純白。 陳疏野在心底問著: 鹿鹿,懂得這種感情嗎? 陳疏野回答自己: 鹿鹿什么都不懂。 對陳疏野而言,游鹿是他最重要的人,是超越一切、無法失去的唯一存在。 但是游鹿而言,除了陳疏野,他還有愛他的家人。 陳疏野默默地思索著:如果哪一天,游鹿知道了自己對他的這份異于常人的心思,他能夠接受嗎?他會不會厭惡地看向自己? 綠色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慌。 他的大手猛地抓住游鹿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無法掙脫。 游鹿疑惑地望過來,歪著頭問道:野哥,怎么了? 陳疏野勉強勾了勾唇角,搖頭低聲回答,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單箭頭達成 第64章 六十四 游鹿最近有丟丟煩惱, 他的小伙伴陳疏野好像有點怪怪的,經常盯著他發呆,但是被他發現了以后, 就會迅速挪開視線,裝作一臉無事發生。 哎干嘛鴨! 游小鹿在巨大的床鋪上滾了個圈, 感覺周圍空蕩蕩的, 好不習慣。 他們兩個人從小到大, 都是在一張床鋪上睡覺,分開的時間, 一只手都能數得出來。 游鹿早已習慣每次睡覺, 身邊都有個人抱著他,像抱著一個巨型玩偶一般, 那個人就是陳疏野啊。 陳疏野小時候不抱著小玩偶就睡不著,遇到游鹿以后,不抱著游鹿就失眠,結果現在呢? 陳疏野變了! 臭野哥居然說,我睡覺姿勢太過張牙舞爪,半夜一腳把他踹醒了! 現在, 他想一個人睡覺了! 我是現在才張牙舞爪的嗎?! 我從小就張牙舞爪鴨! 孤單、寂寞、冷的游小鹿,感覺萬分空虛,嚶嚶嚶地拽著被子, 把自己滾成一團壽司。他的腦門頂著枕頭, 憤憤不平地想著陳疏野的話, 不停地哼哼唧唧怪叫著。 那個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沒人陪我睡覺, 我都睡不著了! 不行,我都失眠了!不能讓他舒舒服服地睡覺覺! 游小鹿在床上一陣翻來覆去之后,實在是睡不著,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個圈,瞬間做好決定,一把掀起被子,光光的小腳丫垂下床邊,套上自己的小北極熊薄棉拖,躡手躡腳地打開了房間門,走進帶著微弱燈光的走廊。 他來到陳疏野的房門口,偷偷摸摸地將耳朵貼在厚重的門板上。 嗯 很安靜 隔音非常好! 什么都聽不見! 那家伙應該睡著了吧?游鹿小聲嘀咕著,手放在冷冰冰的金色門把手上,小心翼翼地往下壓,勢必不發出一點聲響。 幸好野哥沒有鎖門。他開心一笑,輕輕地打開門,輕手輕腳地溜了進去,踮著腳尖,像是在做什么壞事。 游鹿的眼睛適應了黑暗,悄無聲息地走進來,一眼就看見已經在呼呼大睡的臭家伙。 陳疏野睡覺時沒有開燈的習慣,但是他喜歡拉開窗簾,這樣當清晨的日光灑進來時,他就會馬上醒來。 此時,月光伴著院子里的燈光,淡淡地灑落進來,透過窗戶,形成一道銀色的光輝,照亮陳疏野的身影。 陳疏野躺在自己純黑的大床上,側著身子,緊實的手臂放在被子上,黑白映襯之下,顯得整個人如同在發光一般。他偏著頭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在月光下,清晰地展現出他完美優越的五官。 陳疏野的床是極簡風格的地臺低床。 游鹿蹲在矮矮的床鋪旁,第一次這么仔細地觀察到,發現長大后的陳疏野早就脫離了小時候的稚氣,變得俊美桀驁。 他輕輕觸碰著陳疏野皺著的濃眉,手指劃過他高挺冷硬的鷹鉤鼻,落在他抿著的淡色薄唇上。 連睡覺的時候,都臭著一張臉。游小鹿小聲嘟囔著,他看向陳疏野閉著的雙眼,濃密粗硬的睫毛覆蓋著眼簾,在臉上落下兩道陰影。 平日里那雙綠色的眼眸顯得傲慢冷酷,如同冷血動物一般的淺色瞳孔,面無表情地盯著人的時候,令人不覺感到害怕。 此刻,他深邃的眼窩中,眼簾輕輕搭著,顯得安靜平和了很多。 壞脾氣的臭家伙。游鹿輕聲說,大家都怕你。 這是實話,陳疏野在學校的人緣并稱不上多好,或許是他太過高大顯眼,又總是冷著一張五官深邃的俊美臉龐,很多人都說他傲慢,并不怎么敢跟他來往,只有8班的學生跟他稍微親近,但總的來說也有些疏離。 游鹿好奇地盯著他眼下,手指輕輕搭在他冷白的皮膚上,只見他的眼下帶著淡淡的黛色。 這家伙不是說我的睡姿太差,他要一個人才能好好睡嗎?看來也睡得不咋樣嘛!游小鹿一邊嘟嘟囔囔,一邊悄聲跑到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