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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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游鹿在院子里抱著小白,小嘴絮絮叨叨:野哥不愛你了,不來找你玩!他天天待在家里干什么呢?他的小手有下沒下地撫摸著小白的長毛, 白毛蓬松又柔軟,摸起來非常舒服。 當初那只狼狽的小狗在治療過后, 洗得白白凈凈, 變成了如今這般可愛的模樣。小白好像是薩摩和其他品種的串串, 現在還是幼犬,小小只抱在懷里不知道多溫暖。 它睜著灰色的大眼睛, 懵懵懂懂地豎著耳朵聽著游鹿叨叨, 當游鹿揉著它的耳朵時,小白甩了甩腦袋, 打了個噴嚏,從游鹿的腿上哧溜哧溜地滑了下去,趴在草坪上。 嗚~小白撒嬌地站起來,前腿搭在游鹿的腿上,后腿蹬就想再往他身上爬,小爪子在褲子上抓呀抓的。 游鹿伸出手指頭頂著狗頭, 壞心眼地把好不容易爬上來的小白又推了下去。 小白也不記仇,覺得小主人是在跟它玩耍,在地上翻身, 跟個小王八樣, 翻出粉嫩的肚皮, 雙狗狗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盯著游鹿, 好像在說:給你摸鴨~ 游鹿摸了摸小狗狗為了涂藥而剃光的肚子,伸手把它抱了起來,按到自己懷里, 低著頭揉著它受傷的后腿。 小白的后腿依舊有些瘸。 游鹿和陳疏野起去寵物醫院接小白的時候,醫生說它的腿治不好了,輩子就這樣子了,老了還有可能會更瘸。但是游鹿和陳疏野點都沒有也沒有嫌棄他,珍惜地把小狗抱進車里帶回來,給了它個家。 話說起來,那時候陳疏野還信誓旦旦地說,每個周末都會過來陪小白玩,結果這么多星期了,他卻不見蹤影。 游鹿憤憤不平地想著,不由得撅起小嘴。 白雪輕朝著游鹿走來,看著盤腿坐在草地上的兒子,彎腰牽住游鹿的小手,寶貝兒,別在地上打滾了,天氣涼。 游鹿放開小狗狗,順從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白雪輕拍了拍游鹿的衣服問道,把上面黃綠色的干草屑都拍干凈,邊問:mama準備去藍芝阿姨家,你要跟我起去找小野哥哥嗎? 徐藍芝這兩天總是聯系不上,白雪輕打了好多個電話,直沒人接聽。她打給陳疏野,陳疏野說他mama在家,就是總不愛接電話,整個人越來越不愛說話了。 徐流之說這是因為前兩天他跟尼娜醫生過去找徐藍芝,似乎刺激到她,讓她變得更加抗拒與外界聯系。無論是誰給她打電話,她既不掛斷也不接聽,就任由電話直響到停止。 白雪輕放心不下,又擔心徐藍芝自己在家悶著鬧情緒對她的病情不好,便準備過去看看,正好帶游鹿過去跟陳疏野玩。她感覺那孩子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說話的時候有些悶,可能是大人的情緒影響到他了,希望看到小鹿能夠讓他高興起來。 游鹿跑去換了身衣服,就跟著白雪輕起出門了,還牽上了小白,準備給陳疏野個驚喜。 他們很快就到達了徐藍芝家。 白雪輕按開院子的大門,將火紅色的跑車開了進去。停好車之后,她牽著游鹿和小狗,按了房子大門的門鈴,響了許久都沒有人來開。 于是,白雪輕便低下頭試了下大門的電子鎖,密鑰依舊沒變,門噔的聲便開了。她將手按住門把手上,輕輕推開門。 藍芝白雪輕帶著孩子邊往里面走,邊輕聲喊道,聲音在步廊回蕩著,沒有人回應。 游鹿牽著mama的手,帶著小狗,小步走著。他看著昏暗的門廊,兩旁的墻上黃銅色的壁燈微亮,照著掛著的畫。 他感覺藍芝阿姨家的氣氛似乎有些,嗯,陰沉沉 連跟在身后的小白都不由得嗚咽了聲。 在游鹿的記憶里,藍芝阿姨的家總是香香的,永遠帶著熏香的味道。那個香味有種陽光和樹木的味道,讓人感覺溫暖,而不是現在這樣的。 可能是他太久沒來了,切都在悄然變化著。 陳疏野正在收拾亂糟糟的廚房,雙手舉著底部燒黑的鍋,放到水槽里。 剛剛他做完作業,走到樓就聞見股濃烈的燒焦味,但是坐在餐廳的徐藍芝卻沒有發現。她似乎在發呆,眼神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動不動,對廚房冒出的煙霧毫無察覺。 陳疏野快步走過去,看見廚房里的鍋整個都燒干了,火苗往鍋的四周竄,整個鍋在劈里啪啦地發出異響,好像隨時會裂開。他趕緊走過去,關掉底部的開關。 媽咪。陳疏野看著焦黑的鍋,有些不知所措,回頭望向徐藍芝喚道,但是徐藍芝沒有理他,好像沒有聽見。 陳疏野的小臉上露出失落又無奈的表情。 他已經習慣了徐藍芝的無視,最近他喊媽咪,媽咪的反應似乎越來越遲鈍,總是要喊很多遍才會抬頭看他。 陳疏野放好鍋,走過去坐在徐藍芝的身邊,輕輕牽住自己mama的手。 這下,徐藍芝的臉才緩緩轉過來看陳疏野。她盯著陳疏野的臉,愣了好會兒,伸出白皙的手摸了摸那張小臉,低聲問:寶寶,怎么了? 陳疏野小聲地問道:媽咪,你沒有聞見燒焦的味道嗎?煙都冒起來了,好危險。 徐藍芝歪了歪頭,似乎不太明白陳疏野在說什么,什么東西燒焦了? 陳疏野再次說:廚房的鍋燒焦了,鍋底都黑了。媽咪,沒聞到味道嗎? 徐藍芝恍惚地搖了搖頭,咬著嘴唇小聲地說:沒有啊沒有味道啊寶寶你在說什么?聲音弱弱的,帶著恐懼的小心翼翼,直重復著呢喃:沒有啊,真的沒有。 陳疏野明明在樓梯上就聞見了,那般濃烈,即使現在關了火,坐在餐廳,味道仍源源不斷地從廚房傳過來,但是徐藍芝卻直說沒聞見。 媽咪你是不是感冒啦?陳疏野仰著小臉眼睛里滿是擔憂。 沒有啊。徐藍芝面露茫然,我沒有生病。 當白雪輕走進來的時候,她也聞見那股熏人的燒焦味,急忙走過去看了看廚房。 藍芝,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怎么整個鍋都燒糊了?白雪輕看到火已經關了,松了口氣,回過身與徐藍芝對視,卻發現徐藍芝的眼睛里滿是好奇地望著她。 白雪輕走過去徐藍芝的身邊,笑著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傻傻看什么呢?不認識我了??? 徐藍芝突然露出個單純干凈的笑臉,她的身子往前撲,抱住了白雪輕的腰,雙明亮的雙眸看著白雪輕的臉。 雪輕,你來找我玩啦,我好想你啊。徐藍芝語帶欣喜地說道。 白雪輕伸手勾了勾她嬌俏的鼻子,埋怨道:想我也不來找我,還不接我電話。她安撫地拍了拍徐藍芝的后背,想著跟她聊聊看病的事情,便往游鹿看去,小鹿,快來找你小野哥哥啊。 陳疏野已經看到游鹿了,小跑著過去,把抱住他,鹿鹿,我也好想你啊。 母子倆的神情格外相似,都純真到令人看了就不由得心軟,恨不得將他寵上天。 我也想你啦。游鹿大聲說,又指了指地上的小狗,小白也很想野哥,壞蛋野哥,好久沒跟小白玩了。 白雪輕和徐藍芝在客廳聊天。 陳疏野則帶著游鹿以及小白去了他的房間,他們坐在地毯上,摸著躺在地上給他們隨意揉捏的小白狗 游鹿扁著嘴問:野哥,你想小白了嗎? 陳疏野露出淡淡的笑容,點了點頭,很想。不過還是比較想鹿鹿。他摸了摸游鹿的長發,今天游鹿扎了個半頭,長長的發絲垂落在臉頰兩旁,摸起來手感比小白的絨毛還舒服。 那你怎么都不來我玩了?游鹿抬著小臉蛋,不高興地問道。 最近陳疏野去了學校就睡覺,也不愛說話,放學之后就回家,兩個人的交流都變少了。 陳疏野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跟游鹿說現在家里的情況。他不安地低頭,拽著自己的衣服不說話。 陳疏野感覺媽咪天天變得更加陌生,看著他的眼神偶爾會變得很奇怪,就像就在看個陌生人,令他害怕。 有時候兩個人在家,徐藍芝會像沒看到他樣,幾個小時都沒有跟他說句話。 陳疏野每天早晨上車前,都會滿心不安地再回頭,忍不住擔心等他放學回家的時候,媽咪會不會就將他拒之門外,用陌生的表情問他:你是誰? 游鹿感覺到陳疏野心情不好,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拍了拍小手,看陳疏野抬頭,便將揚著笑的小臉湊過來,語帶輕松地問道: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藍芝阿姨怎么安排呢? 陳疏野的生日宴般都比較簡單,就是兩家人起吃飯,往年徐藍芝甚至會邀請陳康燁。但是今年似乎無聲無息,白雪輕這兩天還在家里說藍芝阿姨沒有打電話跟她說小野生日的安排。 我也不知道。陳疏野搖頭。 每年生日都是陳疏野最開心的日子。 因為那天,他最愛的人都會圍繞在他的身邊,起為他唱生日歌,等著他許愿。所有人都會在,爸爸mama外公外婆都在,鹿鹿白姨游叔也在。 每個人在那天,都會格外溫柔。 印象里最嚴苛的人也會摸著他的腦袋,對他說:歲歲平安。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時間線和藍芝的病情: 時間線是9月中旬12月中旬停藥,12月下旬舅舅帶醫生上門被趕出去,過來2天白雪輕上門,隔天小野生日。 舅舅被趕出去其實才2天,醫生有其他病人已經回國,不可能采取太強硬的態度繼續刺激mama。mama之前獨立照顧小野3年多,總體來說在他們眼里算是一個需要長期吃藥的正常人,除了那次見面她抗拒治療不承認有病,并沒有特別明顯的病情進展。 真正能夠感覺到mama的變化的只有朝夕相處的小野,但是他既不知道mama病了也不懂得什么叫抑郁癥,所以也沒有透露過什么消息。在大家心里,就感覺不到mama的病情進展得這么快,2天的時間也不足以讓他們考慮好安排,并且他們實際上是有信息差的,沒有了解到嚴重程度 第46章 四十六 你今年打算在哪里給小野辦生日宴?叔叔阿姨打你的電話, 你也不接,他們都問到我這里來了。白雪輕側著臉看向徐藍芝,問道。 她已經幫徐藍芝的父母定了今天的飛機, 預計飛機將會在晚上9點多到達X市。 徐藍芝疑惑地歪了歪頭,眨了眨眼, 看著白雪輕好一會兒, 才帶著好奇的語氣問道:小野是誰呀?是我們家的朋友嗎?他的生日為什么要我來辦? 白雪輕搭在徐藍芝肩膀上的手臂頓時一僵,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她本來帶著輕松笑意的臉龐, 在一霎那猶如被凍結, 反復張了張嘴唇,嘗試了好幾次, 才道:藍芝啊,你在說什么呢?小野是你的孩子啊。 徐藍芝笑了,眼睛彎彎,伸手輕輕拍打了一下白雪輕,嬌嗔地說著:我們才18歲,我哪里有孩子呀?我連婚都還沒結呢, 你就喜歡這樣胡說八道來尋我開心。 白雪輕沉默地看著徐藍芝單純的笑臉,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慌亂的思緒,讓自己混亂的大腦快速地冷靜下來。她傾身抱住徐藍芝瘦削的身子, 是我的錯。 什么錯啊。徐藍芝仰著臉, 笑道:不就是開個玩笑嘛? 白雪輕扯了扯嘴角, 低聲道:晚上我留下來陪你, 好不好?我們像小時候一樣,一個被窩睡覺。等明天等明天,我們就一起參加一個小朋友的生日會。 徐藍芝也抱緊白雪輕, 她開心地點了點頭,聲音中滿是歡喜:真的嗎?雪輕啊,我感覺我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一起睡覺一起聊天了,我真的好想你啊。 白雪輕松開懷抱,揉了揉徐藍芝的發頂,輕聲說:過幾天,我們一起飛俄羅斯吧,叔叔阿姨也說他們很想我。 徐藍芝說:好啊。爸爸mama也催我過去看他們,說不放心我一個人,還叮囑我不能談戀愛!不過我也想他們了,過兩年大學畢業,我就跟著爸爸mama在俄羅斯定居,到時候雪輕你要經常來看我啊。 她們兩個又聊了好一會兒,白雪輕發現徐藍芝此時的記憶似乎突然回到了大學那會兒。 那時候徐爸徐媽剛剛結束異國戀,徐爸移民俄羅斯,本來要帶著徐藍芝一起過去的,但是徐藍芝舍不得白雪輕,再加上她當時已經拜最崇拜的畫家為師,并且考上了老師執教的大學,最后選擇留在國內讀書。 白雪輕拿出手機給游之萊發微信,讓他晚上去接徐藍芝的父母,給他們安排酒店,將明天陳疏野的生日宴也交給他來辦。 游之萊秒回道:沒問題,老婆。 白雪輕又把徐藍芝的情況發給了徐流之,她準備等陳疏野的生日過后,就帶著徐藍芝回俄羅斯找尼娜醫生。徐流之表示會安排好接下來的行程,他馬上預約了尼娜醫生的面診。 C國也不乏頂尖的心理學醫生,但是徐藍芝在國內的名氣大,如果被報道出在心理醫院住院,這對她影響不好。再者,俄羅斯對徐藍芝而言,是第二故鄉的存在,是她爸爸mama所在的地方,她不會害怕也不會抗拒。 白雪輕考慮到徐藍芝這兩年一直在尼娜醫生那里治療,認為目前去俄羅斯找尼娜是最好的選擇。尼娜是最了解徐藍芝近期病情的醫生,更能發現病情的發展速度及嚴重程度,對追前預后都很有好處。 晚上,白雪輕下廚做飯。 她打開冰箱,發現里面已經沒什么食材了,便打了個電話叫人送過來。等到食材送到,白雪輕圍上圍裙,準備開始做飯,她輕輕摸了摸徐藍芝的頭,你去看會兒電視,等開飯了,我再去叫你。 徐藍芝搖著頭不答應,她靠在白雪輕的身邊說:我可以幫忙啊。說話間,她便將白雪輕買來的蔬菜都放到水槽里,打開水龍頭準備開始清洗。 白雪輕眼尖地發現徐藍芝的手指上都是細碎的傷口,她抓住好友的手,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徐藍芝向來最保護自己的手,怎么會受這么多傷? 徐藍芝低眸瞧了瞧手上的傷,想了很久,才不確定地回答:好像是給誰做飯的時候弄傷的,是給寶寶做飯的時候劃傷的,嗯,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