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一下車,池余掛在許故淵身上走了兩步就蹲在原地,一手乖乖地被許故淵牽著,一手垂在地上。 池余抬起眼,黑眸純澈,他問:能背我嗎? 許故淵跟著蹲下,問:走不動了? 池余偏頭想了想,那倒不是,就單純不想走。 還挺理直氣壯。 許故淵扯扯唇,一邊蹲在池余面前一邊叫他:池余。 被叫的應得很快:誒。 你可真是我祖宗。 池余趴在許故淵背上,頭一偏,和許故淵的后腦勺磕在一塊,臨空的腿前后晃晃,裝聽不懂。 進大門到里面,許故淵將池余放下來,人一沾地就沒骨頭地往許故淵懷里靠。 池余看了眼四周,問:這哪兒??? 真行。許故淵捏起他的下巴,都進來了才問?不怕我把你賣了? 池余醉得很,他含糊答:賣就賣吧,我想睡覺,給張床吧哥哥。 許故淵嘆口氣,默念一遍不和醉鬼計較,將人扶到臥室。 剛進門,Alpha跟鼻子裝了雷達似的往床上撲,枕頭抓在懷里,意猶未盡地用臉蹭兩下,柔軟而漆黑的發絲鋪在淺灰的枕套上。 許故淵過去幫他脫鞋,方一解鞋帶,池余小幅度地掙扎,語氣著急:哥,你賣我可以,鞋給我留下啊,剛買的,就穿過一次。 平日里的酷哥樣消失得干干凈凈。 許故淵快被氣笑了,在胡亂動彈的人腿上輕拍一下,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扭頭問半瞇著眼的池余:還記得我是誰嗎? 聞言,池余遲鈍地掀開眼,盯著許故淵的臉看了好一會。 半晌,他將手抬起,指尖自上而下,從許故淵深邃的眉眼描到鼻梁骨,再是微凸起的唇珠,最后在許故淵唇邊戳了一下。 許故淵怔住,下一秒就看見男生忽然垂下眼,黑眸閃過幾絲落寞,翻了個身,不看他。 許故淵蹙起眉,他僵著手,緩緩地搭上池余腰間,隨后收緊,另只手撫上池余頭頂,一下一下地輕輕摩挲著。 怎么了?不開心了? 池余深吸一口氣,半晌小聲嘟囔:許故淵,兇死了。 許故淵有點疑惑,但他順著醉鬼的意思:對不起啊。 但我有點笨,不知道哪里錯了,你能不能告訴告訴我,我好下次注意? 池余挪了挪手,許故淵下意識松開他。 猛然地,池余突然坐起,就著許故淵抱他的姿勢,翻身騎坐在許故淵腰間,許故淵猝不及防地被壓住,雙手下意識地舉在頭頂兩側,作投降狀。 池余往下一壓,雙手禁錮在許故淵手腕上。 許故淵還有心思分神,想起這個姿勢可能就叫床咚。 破許故淵。池余罵了一句,沒有威懾力。 之前,上周末,就是英語競賽那周,為什么不找我? 不找我就算了,說好一起吃飯,你他媽跑去跟不知道幾幾年的同學吃飯敘舊情,合理嗎? 還有,人家去體檢,你陪著去,還讓人把你送回學校,像話嗎? 池余唇角往下壓,氣勢洶洶的神色忽然一軟,沒什么力氣地趴在許故淵一側肩上,臉頰的軟rou抵住許故淵肩骨,聲音聽起來委屈:我才剛想明白喜歡你,你這樣子,我會很難過啊..... 許故淵怔住,四指從背后插入池余頭發,一下一下地順著,許故淵不確定重復:想明白什么? 池余小聲嘟囔:就算不喜歡,也不能騙我,吊著我玩兒。 毫不夸張地,許故淵有一種守得花開見月明的感覺,他這才意識到,之前池余和言午說的喜歡的人,可能就是他,不是言臨。 許故淵笑著給醉鬼順毛:不晾著你,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先把跟言臨走那么近的賬算算? 池余無意識哼唧兩聲,醉鬼不講理地轉移話題:哥哥我想洗澡。 許故淵坐起身,池余成了一個跨坐在他腿兩側,還環著許故淵脖子的姿勢。 池余絲毫沒意識到危險,相當不客氣地催促:帶我洗澡吧。 許故淵眸色微沉,輕咳一聲:你先下來。 哦,池余眨眼,不可以抱著嗎? 許故淵為難:不太方便。 池余遺憾地點點頭,往旁邊一翻,將臉埋進床單。 許故淵嘆口氣,認命地給池余找好新的衣服,十分懷疑他能不能自己洗:站得住嗎? 這么一會過去,酒精散去不少,池余睜開眼,立馬從床上彈起,酷臉皺著,嗤一聲:我還能走直線呢。 許故淵笑了聲:走給我看看? 池余不服氣地對著房間正中央開始走,沒幾分鐘貼到墻上,他回頭,發現暖黃色光暈下的人抱胸看他,眉目溫柔。 醉鬼不好意思:失敗了,下次再表演。 說完,池余碰一聲關上門,進浴室。 水聲淅淅瀝瀝傳來,像是初春小雨,一場甘霖澆醒微弱的生命,許故淵好心情地翻幾頁書。 砰 Alpha進去快出來也快,門被哐當打開,許故淵應聲抬眼,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地,下意識往下壓喉結。 男生只穿了一條褲子,寬大的浴巾頂在濕漉漉的頭上,與之純白的顏色相較,男生奶白的膚色不輸半分。 許故淵喉嚨發緊,感覺感冒更嚴重了,眼神在醉鬼腰側掃過一圈,慌張低下。 怎么沒穿衣服? 醉鬼理所當然:睡覺穿衣服不舒服。 ....哦。 許故淵愣神的功夫,池余已經將自己埋上床,在枕巾上留下一串深色的水漬。 許故淵找出吹風機,坐在床邊,插上電后拍拍將要睡著的某人:過來。 他語氣中的命令意味太明顯,池余噘噘嘴,慢吞吞地將頭從枕巾上挪到許故淵腿上。 快點哦哥哥。池余叮囑,我好困。 許故淵輕哼一聲:....知道了。 伴著吹風機不明顯的嗡鳴,許故淵用指尖將池余微長的頭發梳順,他拔掉插頭,揉一把池魚的頭,又將濕掉的枕頭拿走:好了,睡覺。 池余小聲嘟囔一句,許故淵沒聽清,只好將耳附過去。 池余說:要說晚安啊哥哥。 許故淵看了眼濕漉漉的衣服,無奈笑道:晚安,池余。 池余還不滿意,皺皺眉:不準叫池余。 許故淵逗他:那叫什么?你不是池余? 池余壓著唇角,眼梢透著明顯的不開心,委屈說:是小寶...舅舅以前這么叫。 男生眉尖鎖在一塊,好看的臉垮在一塊,他長出一口氣,別開臉,企圖掩住自己的難過。 池余很委屈地想,舅舅走后沒人再叫過小寶了。 余黎畫眼里只有大哥池嘉鶴,老師也大多關注成績好的,許故淵也喜歡.... 許故淵親了他,不知道喜歡的是誰。 緊接著,池余就感覺到不知道喜歡的是誰的那人揉了揉他還帶著溫熱的發絲,垂頭在男生額間落下一吻,聲音溫柔繾綣:晚安,小寶,好好睡覺。 許故淵進浴室,池余指尖觸著被唇碰過的地方,肯定地想,許故淵又親了他,喜歡他沒跑了。 池余放心閉上眼。 世界上人大可分為兩種,一種喝醉酒忘光的,一種喝醉了還記事的。 池余一早醒來,頭疼得厲害,記憶回籠,他絕望地發現自己屬于后者,記得清清楚楚的。 思考著跳窗離開的空當,把手轉動,門被打開。 池余瞇上眼裝睡,但技巧極其拙劣,被半蹲在床邊的人識破。 池余感覺到自己額間被搭上溫熱的手心。 頭痛不痛? 池余心說一般,如果有清除記憶的藥,就不痛了。 這樣想著,他也無意識說出口。 許故淵忍笑:那痛著吧。 池余睜開眼,不太好意思地揉了揉耳尖。 許故淵卻好意思得很,捧起他的臉,雙指捏在池余軟rou上,揉了揉,趁著池余發懵的工夫,說:都還記得是吧?那算算賬? 池余吞咽下口水:什么賬? 許故淵問:我陪誰去體檢了?冤枉人? 池余被捏得不太舒服,躲開后往后脖湊,就那個什么...虞甜。 許故淵一愣,反應一會才想起這個名字,無語道:我也去檢查腺體,不然給你看的那個單子哪來的? 那你和她一輛車回來? 她說她沒打到車。 市醫院在市中心,那天又是中午飯點,車確實難打,池余抿抿唇,剛想屈服這點,又聽見許故淵說:抱歉,是我不太自覺,下次我一定自己回來。 池余磕磕絆絆:什、什么自覺? 許故淵挑挑眉:被人喜歡的自覺啊。 池余臉爆紅:什么東西?誰喜歡你?美得你。 許故淵點點頭,我也忘了是誰,就記得他說,剛發現的喜歡我,是誰??? 池余將頭埋進被子,cos鴕鳥:不是我。 許故淵忍笑:嗯,是小狗。 池余憋一會,忍無可忍小聲罵:你才是小狗。 躺了一會,池余突然想起余黎畫,你怎么跟我媽說的? 就說你喝了點果酒,睡著了,在我家,我照顧你。 池余納悶:就這?沒說把我接回去?她挺放心你。 許故淵笑了聲,池余從他眼神中直覺感受出他說不出什么好話,于是果斷制止:停,我起床回家了。 這么急。 作、作業還沒寫,回家寫作業。 許故淵遺憾又惋惜地跟在池余身后,跟他找好衣服和洗漱用品,意猶未盡地提議:讓人把作業送來,這樣不會的我能給你講講? 池余含著口唾沫,眼尾掃他一樣,拒絕得很干脆:不。 許故淵不死心:專屬作業輔導,不好嗎? 池余義正言辭:你影響我學習。 許故淵不確定:我?影響你? 池余用手接了捧冷水,囫圇澆在臉上,含糊說:....我容易被你影響。 許故淵揚起一邊眉,眼神掃過池余微紅的耳尖,心說,乖死了,那就放過你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醋加火雞面 勤奮# 第五十四章 54.我看著你的時候 周一返校,吳法華就偷摸喝酒這件事教育了他們半節班會課后,聚餐的事情也掀過去。 今年期末考試提前,下周元旦文藝匯演和元旦放假各抽掉一天再加上周六周日,剩下的時間還有幾天,你們都自己心里有點數。 班主任丟下一句話后就出門,任整個一班成為沸騰而起的鐵鍋爐。 顧洋一扭頭,看見后面兩個男生,一個趴在桌子上假寐,整個人都是往另一邊靠的姿勢,他頭頂翹起一點的發絲抵在旁邊那人的手肘處。 許故淵掀起眼看一眼四周,默不作聲地抬起手,蓋在池余耳朵上,捂住。 窺到這一切的顧洋飛速扭過頭,他欲言又止,轉頭看看,找不到能和他一起八卦的靠譜人,于是湊到知曉一切的言臨耳旁。 你有沒有覺得....池爹和許狗,有點不對勁? 言臨語氣淡淡,用詞精準:你是指,渾身都散發著粉紅泡泡那種? 顧洋驚訝:你這樣講好惡心,但確實是這樣啦! 雖然以前許故淵和池余也很近,但自從他們和好之后,顧洋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黏糊。 最后,一班的合唱曲目定下,下午第四節 課被挪作練習用。 晚自習,已經堅持好幾天準時完成作業的Alpha推了下眼前的書,手中的筆倒過來,筆頭在桌上點點。 這是無聊的信號,許故淵筆尖速度放慢。 池余下巴抵在搭在桌上的手肘處,盯著許故淵看了會,突然說:許故淵,你元旦匯演可以報名,給大家表演一個三分鐘解出數學壓軸題。 許故淵沒什么誠意地扯扯唇:那你在旁邊給我伴奏,要慷慨激昂一點的。 池余想著那個畫面,樂得往一邊倒:那校長肯定開心死了。 許故淵被他帶著笑一聲,男生捏著筆,筆頭抵在挨著唇的凹陷處。 許故淵問池余:別的作業都寫好了? 和家長一樣的壓迫感很足,池余答:當然。 他表情太過矜傲,純黑的眼眸盯著許故淵,像是等待夸獎。 許故淵抬手,手腕搭在池余肩上,手指池余后腦蓬松而又柔軟的發梢,一下一下勾著。 他桌角的奶糖,那是薛思音為了鼓舞大家練歌士氣發的,班里每人兩顆。 許故淵也往池余手心里塞兩顆,用作鼓勵池余乖乖寫作業。 但許故淵心眼多,手段也多,不僅發糖,他還故意貼近Alpha耳邊,說:小寶好棒啊,獎勵一下。 池余不可置信又害臊地看著許故淵,桌下的腳忍無可忍地輕踢向許故淵。 不準喊。他沒什么氣勢地宣布。 許故淵為難道:不喜歡嗎? 池余刻意忽略他在聽到這個黏膩而又隱秘的稱呼時,不太正常的心跳,斬釘截鐵: 不喜歡。 許故淵稍顯遺憾地嘆口氣。 不過在許故淵軟硬皆施下,池余倒是連著認真學習了好幾天,至少在交作業這塊,沒再缺過席。 時間極快,很快到十二月三十一當天。 這一整天只有上午上課,下午全體去禮堂觀看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