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演得痛快了，對許葭自然也是和顏悅色，兩人聊了一會兒，就有幾分莫逆之交的意思了。

    金國偉約許葭過幾天休息時喝酒，許葭欣然答應，兩人加了個微信好友，揮手告別。

    許葭到家的時候，白鹿果然還沒有到家，他斟酌再三，還是給白鹿發了一條短信，問他：“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我兩個小時后到家?！卑茁姑牖亓讼?。

    許葭放下心來，休息了一會兒，久違地走進了廚房，他記得白鹿很喜歡他做的小零食——時間剛好來得及，不妨給他做一點。

    許葭圍著圍裙正在擺盤，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他頭也不回，說：“別胡鬧，回去等吃的?！?/br>
    “我還沒有鬧?！?/br>
    許葭的身后果然傳來了白鹿的聲音。

    “你快要鬧了?！?/br>
    “呵——”白鹿輕輕地笑了一聲，卻停下了腳步，“好吧，那我先出去等等?！?/br>
    許葭挑了個叉子，叉了一塊點心，轉過身說：“先嘗一塊?！?/br>
    白鹿尚未回答，許葭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他盯著白鹿的右臉看，壓著火問：“誰打的你？”

    “有那么明顯？”白鹿竟然還能笑出來。

    “你如果不上妝遮可能還沒那么明顯，”許葭將叉子和點心放回到原處，抬手擦了擦白鹿右臉上的粉底，“我經?；瘖y，很容易看出來的?！?/br>
    “好吧，你輕點擦，有點疼?！卑茁鼓樕蠋?，眉梢卻微微蹙起，給人一種他很柔弱的錯覺。

    而許葭，明知道這是一種錯覺，卻依舊湊過去，輕輕地親了親他的右臉——那里有明顯的紅色痕跡，應該是被人打了個巴掌。

    “你mama打的你？”

    “不是啊?！?/br>
    “那是誰？”

    “那人你也認識?！?/br>
    “我也認識？”

    總不可能是娛樂圈的人吧，那不可能，他們沒那個膽子。

    如果去掉娛樂圈的人，那只能是白鹿身邊的人，而今天跟著白鹿出門的幾個人里，許葭只熟悉一個人。

    “……張助理？”

    “嗯哼，是他?！?/br>
    “誰能命令他？”

    白鹿給出了許葭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mama啊?！?/br>
    “張助理是你mama的人？”

    “每一個張助理都是她的人，”白鹿的臉上沒什么難過的情緒，他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如果不聽她的吩咐，這個人就會被換掉?！?/br>
    “但你不會容許一個人經常背叛你?！痹S葭補充了一句。

    “我不爽的時候，也會換人，然后就會有新的張助理出現?！?/br>
    許葭終于明白那天張助理對他說的話的含義，“張助理”只是一個代號，夾在白鹿和他mama之間，早晚會被替換掉。

    “……第一任張助理，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我有記憶的時候，就有這么個人了，家里人太忙了，總要有人照顧我?！?/br>
    “然后他會聽你爸媽的話，會欺負你？”

    許葭感覺荒謬極了，這種關系是完全不正常的。

    “如果我考試考得不好，他會罵我甚至打我?！卑茁购芷届o，似乎并不認為這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我mama會坐在沙發上看著，然后等我受不了的時候，會阻攔住他，然后將我抱進懷里?！?/br>
    “……這有些荒謬，我不能理解這種行為?！?/br>
    “很好理解啊，只要不是直接的懲戒方，絕大多數的仇恨，會指向給予懲罰的那個人，而不會憎恨下命令的那個人?！卑茁馆p描淡寫地說，“我們是家人，應當和睦友善，傷害感情的事，不能親自去做?！?/br>
    許葭沉默片刻，問：“不能不要這個張助理么？”

    “我習慣有這么個人了，”白鹿一直在笑，看著竟然也不像在難過，“小的時候，有這么個人陪我去開家長會，走路走不動的時候，會彎腰背著我向前走?！?/br>
    “再大一些，他會滿足我所有的愿望，不問緣由，我要星星，他也會幫我買到星星的署名權?！?/br>
    “后來，我開始接手一些乏味而無聊的事，也只有他能跟上我的節奏，妥帖地完成所有的任務……”

    許葭打斷了他的話，直白問：“你換過多少任張助理?！?/br>
    “記不清了，一開始的那個人，雇傭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后來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我換了個新的，不合適就再換。再后來，我也厭煩了磨合的階段，就一直用著一個人，現在的張助理，跟我有七八年了?！?/br>
    “那他是第幾次打你？”

    “第一次，不過他早就知道，總會有這么一天的?！?/br>
    “你要辭退他么？”

    “還沒下決定，許葭哥哥怎么看？”

    “我想打他一頓，可以么？”

    “當然可以，然后呢？”

    “然后，要么他脫離開你mama的掌控，完全聽從你的命令。要么，你的生活中可以不必再有張助理這個角色?！痹S葭的思路很清晰，并不是沖動說話，“我無法容忍一個可能會傷害你的人，留在你的身邊。如果你一定要習慣和依賴一個人，我希望那個人，是我?！?/br>
    第65章

    “你已經做到了?！卑茁沟穆曇舨淮?，但足夠許葭聽得清楚，“現在的你對我而言，是每一天的必需品?！?/br>
    許葭啞然失笑，莫名有了點小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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