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鹽 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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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熱水就行,謝謝楚哥?!?/br> 楚息端了水過來,我站起來雙手接過,他笑著擺手:“不用這么客氣?!?/br> 因為林雅還沒下樓,我和楚息坐在客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順便仔細觀察這個男人??磥砜慈ノ乙仓挥X得林雅兄妹的相貌都生得養眼,meimei精致,哥哥俊朗,不禁在內心感嘆好看的人都是扎堆生長。 可惜,陸長柏的基因不差,mama更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唯獨我長相普通能力平庸。 林雅下來的速度比我想得快,我們去她的書房談事。她形容自己的臉浮腫得可怕,我橫看豎看,也只看出她臉頰白里透紅,十分健康。 薛可茗搞出的那些事說完后,林雅如我所料地顯現出異??簥^的勁頭,將做完醫美的臉徹底拋之腦后。她在書房里轉了個來回尚未平靜,反復和我確認是否有把握,看起來恨不得繞著故宮跑三圈抓住所有人說一遍薛可茗馬上完蛋了。 這時楚息上來敲了敲門,抹滅了林雅推開窗戶大喊大叫的可能性。他看起來有點局促,對林雅沒頭沒尾地說:“我走了,他來接我了?!?/br> 林雅的臉色立刻就不好看起來,我意識到這是他們家的私事,立刻以待會還有約為理由避了出去,將書房留給這對兄妹。 剛走下樓梯,我看到一個高挑挺拔的男人熟門熟路的在客廳沙發坐下,抽出一本書邊翻邊等。我們倆的視線無意中碰上,面面相覷的同時看起來都非常迷惑。 他感到迷惑可能是因為我這個陌生人出現在這里,而我迷惑的點在于這個人的長相實在美麗,加上無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氣質,幾乎有種非生命體的錯覺。 不過這種容貌超越了性別的界限,反而有些女性化,失去了男性獨有的張力,因此不能勾起我的非分之想。 但我很少見到能和安德烈的艷麗程度相提并論的人,于是在告辭前又抬頭多看了兩眼。 如此驚鴻一瞥留下的震撼太大,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猜測他到底和這兄妹兩人是什么關系,以至于在吃晚飯時忍不住就對宋城說:“我今天看到一個長得特別漂亮的人?!?/br> 宋城替我盛湯的動作一頓:“你不是說去找林雅聊天,怎么,一起去亞娛看新人了?” 仔細一想,以那人的容貌說不定真是個明星,可惜我對近幾年的娛樂圈稱得上孤陋寡聞,不然可以去要個簽名。 余光瞥到垂眼安靜吃飯的宋城,不免聯系到他的演員夢,我在心底嘆了口氣。 “怎么不說話?”他夾菜的動作停了停,“真有那么好看?讓你這么牽掛,連飯都不想吃?” 我剛打算解釋,忽然發覺宋城抿著唇,臉上浮現出淡淡失落神色,醒悟的同時又不太敢相信:“你吃醋啦?” 宋城眉頭微挑:“不可以嗎?” “沒……就覺得挺稀奇?!?/br> 能不稀奇嗎。我在內心腹誹,之前我和安德烈在房間里溫存,他還能在客廳坐著喝茶不動如山。 宋城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沒答話,只是搖了搖頭,笑容里有些自嘲。他又給我添了小半碗湯,我連連擺手說差不多,再喝吃不下飯了。 “再喝一點?!彼纬悄抗饩季嫉亩⒅?,語氣確切,仿佛精準數過我咽下的每一粒米飯,“俊彥,你比昨天吃得少。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沒有,很好吃?!?/br> 我硬著頭皮接過湯碗,小口小口地抿下去。倒也不是不好喝,而是宋城往里面加了許多滋補的藥材,所以回味鮮美之余還有點微苦。 我最怕的就是這種中藥味,寧可咽一把藥片也不想進行“食補”。 不過這湯食譜稱得上秘方,原料復雜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地步??丛谒纬悄呛窈褚淮蟊竟P記的份上,我怎么也得賞臉。 宋城見我喝完,輕輕舒了口氣:“我讓葉志凡把你明天的行程空出來了,咱們再去秦老先生那里看一下,好不好?” 我本想苦著臉,又覺得這樣做像無理取鬧不去看醫生的小孩子,只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因為流鼻血到昏迷,宋城對我的身體健康重視得有些過度。醫院那邊給出的檢查報告如我所料,小毛病不少,但絕對沒有什么重癥。我無可無不可,宋城卻滿臉沉重地說,西醫不一定準確,他要帶我看中醫。 于是他開始多方聯系,現在我喝的湯的食譜正是他親自問一位名醫討教來的。那位老大夫實在高齡,家里人攔著不讓他再為病人勞神。 宋城費了很大勁打通關系,拿到食譜后又覺得光食補不夠,軟硬兼施地磨了很久,終于成功說服老先生出山給我看病。 我對他如此大費周章的行為完全摸不著頭腦,見宋城忙得腳不沾地,甚至荒誕地想:他是不是希望我檢查出點毛病來? 第二天上午,宋城開車帶我去了那位老先生家。秦老先生住的地方是個胡同中段里一個不大四合院,收拾得干凈整潔。車停在胡同口進不來,好在我們已經來過一次,對這里算是熟門熟路。 老先生發須皆白,慈眉善目的模樣,笑瞇瞇地詢問了我幾句。我一一回答,余光瞥到坐在旁邊的宋城。 他今天特意戴了一副眼鏡,神態專注認真,更顯得氣質如松。老先生給我診脈時他就坐姿端正筆挺地等待,手里拿著筆和本子,看起來恨不得將每個字都記下。 上次秦老先生沒有給我開藥,這次診脈結束,他寫了份藥方交給自己的關門弟子,讓他熬一周的量再分裝好,方便我們帶走。我看著那張藥方,喉結滾動了下,聯想到被未來一周的生活,不禁在心里感到一絲悲哀。 秦老先生又細細囑咐了飲食上要注意的事項,回答了宋城提出的不少問題,稱贊他想得周密??粗麄z用一些在我眼里玄而又玄的話語交談,表面上我面色淡定神游天外,其實內心早已驚濤駭浪—— 宋城了解得如此詳細,到底在背地里花了多少精力研究這些? 離藥熬好還有一段時間,秦老先生每天都要去和老友下棋,我們不好打擾人家日常作息,便坐在院子里耐心等待。 宋城低頭翻閱自己的記錄,陽光下樹影搖曳,正落上他英俊硬朗的側臉。 有小孩穿著一身圓滾吉祥的紅色冬衣從門口走過,我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快過年了?!?/br> “是啊?!彼纬翘痤^,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然后展顏對我一笑,“今年我不回去,陪你在京城過年?!?/br> 我搖頭:“別這樣,你父母會失望的?!?/br> 他是小兒子,又是母親唯一的孩子;畔道離經追逐夢想的時候不回去過年還好說,現在這樣,不是讓人戳我脊梁骨嗎? “我舅舅調回京城了,我可以在他家過年?!彼纬切α讼?,陽光下他的眼睛是濃如蜜糖的琥珀色,“今年你mama和弟弟都在國內,你應該也要去許家露面。等應付完他們,再回來過我們倆的,好不好?” 一番話說得無可挑剔。 我不想去陸長柏那里,更不愿留在許家被一群心懷鬼胎的人包圍,mama也一定不允許安德烈離開她的視線。這種所有人都在闔家團圓的時刻,除了宋城,恐怕也沒有別人會想來陪我。 楊沉。 我的心里忽然浮現出他的名字,仿佛一粒石子投入平靜水面,蕩起圈圈漣漪。 “在想什么?”宋城合起筆記,“對了俊彥,和我說說你在s市的事吧?” 我猛地回神,漣漪逐漸散去,水面恢復光潔。聽見他的問話,我低聲道:“有什么好說的,難不成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沒有神通廣大到那個地步?!彼纬俏⑽⒁恍?,“去年這個時候我有點事回了金城,不知道你在那邊是怎么過年的,想聽你親口說?!?/br> “去年的一月?”我仔細想了想,“我和平常一樣,不怎么出門。不過倒是陪孫寧和顏夏采購了一次年貨,帶吳顏芮小朋友去陶藝班捏了小招財貓掛件?!?/br> 說起這個,我有些遺憾:“本來捏得非常好看,結果燒制出來后我的成品有一條很大的裂縫,就沒帶回去了?,F在想想挺可惜,我覺得自己上的顏色特別可愛?!?/br> 宋城點了點頭,拖長了語調,意味深長地開口:“哦……你說那個啊?!?/br> 我明知他有意如此,還是忍不住上鉤:“怎么?在你那里嗎?剛才誰說自己不神通廣大的?” “看來你根本沒有仔細觀察過我?!彼纬枪室獍迤饛埬?,卻藏不住滿眼笑意,“都在你眼前晃了好幾次,一點都沒發現?!?/br> 未免被他的溫柔攻勢制伏,我刻意提醒過自己不要太關注宋城。此時認真的回想一番,不禁有些懊惱。 他撲哧笑出聲,將車鑰匙攤在手里給我看:“不逗你了,在這?!?/br> 果然上面墜著一個招財貓,貓尾巴那里有一條裂縫,正是我當時做出的那只。這本是要送給吳顏芮掛在書包上的,所以我特意做得憨態可掬,尺寸也有些大,掛在車鑰匙上顯得十分滑稽。 我莞爾道:“有沒有人說你幼稚?” 宋城刮了下我對鼻梁,眼神溫柔:“他們不敢?!?/br> 我剛要說點什么,秦老先生的弟子正好將藥熬好,裝在盒子里交給我們。 宋城站起來接過,那人是個氣質穩重的中年男人,對他態度頗為客氣:“還是滾熱的,回去晚飯前喝一袋,一天兩次,這是七天的量。七天后宋先生再帶人來給老師看一次,飲食上也要好好調養?!?/br> “麻煩你了?!彼纬堑乐x時神色真誠,“老先生醫者仁心,實在是幫了我們大忙,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千萬不要客氣?!?/br> 寒暄客套了幾句,宋城說要親自向秦老先生告辭,中年男人指了指老先生的房間:“再等個十分鐘老師就回來了。今天也是趕巧,老師的一個晚輩說了這個點要來,不然往常他老人家要下棋到中午?!?/br> 對方說著,忽然誒呀一聲,視線投向院門處:“小楊,你不是說十點到嘛,這還早著,老師還在和閎老下棋。怎么不進來?站在門口做什么——” 我愣了愣,條件反射地跟著轉頭。還未看清來者是誰,手腕就被宋城緊緊握住。他用力太大,我痛得渾身一顫,仰起臉看他時發現他已面若冰霜。 某種不好的預感籠罩了我。果不其然,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男聲,語氣漫不經心中帶著點咬牙切齒: “我倒覺得……我來得剛剛好?!?/br> 第206章 楊沉眉眼間帶著郁色,寒冬臘月里穿只一身暗色大衣,愈發顯得身高腿長,整個人猶如一把鋒利匕首。 令我稍感安慰的是比起數年前,這倆人要沉穩許多,即使背地里劍拔弩張暗潮洶涌,明面上總不至于撕破臉。果然,楊沉邁步過來,伸手和宋城握了下,倆個人都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宋先生,幸會?!边@句招呼簡直比此刻寒風還要冰冷,他轉頭向我,用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怎么瘦了?身體哪里不舒服?都找到秦老這里了,為什么不和我說一聲?” 他的語氣有種旁若無人的親昵,我低下頭,用余光瞥宋城的臉。 宋城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將我往他身前攬了攬。他帶著微笑,用一種極有禮貌的語調回道:“楊先生的事業蒸蒸日上,有的是地方要忙,哪有閑心管這些事?何況俊彥最不喜歡麻煩外人,楊先生也是知道的?!?/br> 我沒想到溫和如宋城也會說出夾槍帶棒的一番話,暗道不好,楊沉脾氣暴躁,在這種事上更是一點就著,肯定會發火。 孰料這段時間他的涵養竟直線上升,無視了宋城的明嘲暗諷,只是微微歪頭,一雙漂亮明亮的眼睛望過來:“許俊彥,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告訴我一下,我好放心?!?/br> 他問了兩遍,我又不是真的啞巴,出于禮節也該回答一句。 然而我實在沒什么地方不舒服,因此頓了頓,思考了下該如何解釋:純粹是宋城想得太多,覺得我要病死了,才將我拉過來看醫生的! 還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手臂突然被宋城握住,他另一只手提起裝著中藥的盒子,轉身就往院門的方向走。 我踉蹌著跟在他身后,宋城對站在一邊裝不存在的中年男人撂下一句“改天過來當面對秦老道謝”,隨即不容我反應,硬生生一路拽上了車。 直到他發動汽車,我還滿腦子莫名其妙。 在我的印象里,無論出于真心還是假意,宋城一直待人禮貌有加,起碼我想象不到他會在談話中途直接甩臉離開——這種不給面子的行為只有楊沉做得出來。 見他面沉如水,我遲疑道:“你今天怎么了?” 宋城一聲不吭,卻把車開得飛快,握住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暴露,顯然在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情緒。我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發現楊沉真的沒說什么過分的話:“是我哪里惹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彼ゎ^對我短促地微笑了下,“我自己的問題?!?/br> “那你怎么了?”我說,“誰知道楊沉會出現在那里,我們該早點走的?!?/br> “俊彥,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想周到。再說,今天不碰上楊沉,遲早也會見面的?!彼纬侨嗔巳嗝夹?,“我只是……對自己生氣?!?/br> 我詫異地看他,他再開口時難得暴露出幾分急躁,語速很快:“我沒有那么寬容,我覺得不舒服,不想讓他和你接觸。我討厭他看你的那副模樣,還有說話的態度,好像只有他關心你??墒撬麨槟阕隽耸裁??除了動動嘴皮子,他還會做什么?” 前方有一個長時間的紅燈,宋城停下車,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說:“背地里講別人的不是,我明白這樣不合適,恐怕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又要變差?!?/br> 我心想,你這才哪兒跟哪兒,楊沉都恨不得在我面前把你的家譜翻出來罵個遍了。 宋城的手指從我耳畔撫過,他輕聲問:“俊彥,你身體這么虛弱,我打心底里希望你不要再和外人見面,公司也別去了,每天呆在家里,我養你,不好么?” 沒等我回答,他繼續說:“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也不想犯同樣的錯誤??墒俏覍δ銢]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不確定你什么時候會遇到其他人,不是楊沉,也會是長相好看招你喜歡的其他貨色。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這種生活……實在是痛苦,每分每秒都折磨?!?/br> 我默默聽著,宋城閉了閉眼:“俊彥,你說我們還有可能好好過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