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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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寧仍然揚著頎皙漂亮的天鵝頸,噙動紅唇,溫柔道:小meimei,你覺得我骯臟丑陋嗎? 失聲少女的余光瞥到一片潔白曼妙的光影,機械地抬起了頭。 映入眼簾的這副軀體纖麗無暇,仿佛只增減一分一毫都不會再像這樣完美。 她第一次見到如此美好的身材,而且還是以這種爽落直接的方式。 與丑字毫無關聯,近乎驚艷的美麗讓啞女稍稍怔住。 我比你還小很多的時候,就混跡在各種暗街黑市里了,也見過太多的骯臟,因為我哥哥他曾是個仇家無數的傭兵。 岑寧把剛才那位護工的椅子搬近了些,交疊著兩條白皙修長的腿坐在病床邊,讓小姑娘剛好能看清楚她腿上那片銀龍回首的圖案,接著語氣輕柔地說下去。 我這里蓋住了一條疤痕,是早年一個想要強暴我的人留下的,后來我在這里紋了一條龍。 說完這句時,岑寧忽然朝著失聲少女伸出胳膊。 其實在剛進門的時候她就瞧見了,這孩子手里竟藏著一把不知道什么時候偷拿來的手術刀片。 小姑娘被這突然而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爭搶。不料刀片過于鋒利,只輕輕一顫便割進了岑寧的掌心,血珠頓時涌了出來。 失聲少女怯縮抬眸,竟見岑寧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她只是轉身從病床的柜子里摸出紗布,漫不經心地纏繞起兩層,動作間語氣云淡風輕。 我想讓你知道:女孩子的身體美麗無比,臟的是那些惡徒的心。正是因為我們過于美好,才總是有人想要毀掉。所以,你沒有做錯任何事,該死去的也不是你。 岑寧身融中冰德三國混血,承襲著絕對優秀的基因,一副天生艷骨,不止于清麗溫柔。 那雙金褐色的瞳孔自帶強烈壓迫感,認真地與人對視時,更像是擁有一種攝魂奪魄的魅力。 她終于系好了繃帶,抬手輕柔地落到少女有些凌亂的長發邊,而啞女就安靜地坐在原地,竟沒有躲開。 乖,好好活下去。這樣,你才能親眼確定這個世界是否會慢慢好起來。 小姑娘略微仰頭,露出一張清秀討人喜歡的小臉,然后整串的眼淚像是珠碎般滾落下來,純凈,不帶半分雜質。 岑寧笑笑,用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淚痕,俯身撿起衣服披好,在離開前才想起來自我介紹。 我的名字叫岑寧,生于遠方異國他鄉,帶著環游世界的目標才到這里來。不過,目前被這家醫院的院長用各種吃喝玩樂哄騙住了,暫時還不想走。 這里的工作人員幾乎都認識我。所以,如果害怕夜里一個人睡,可以讓她們告訴我。 jiejie會過來陪你。 安靜的夜幕降臨在醫院周邊。 簡安寧的私人庭院里正聚集著一群同吃夜宵的朋友們。 你們真當我是做慈善的? 一向音容佻薄的簡博士依偎在造價昂貴的靠椅里,用手指尖輕敲著實木做的扶手。 說平等點,他們與我是雇傭關系,但再老實講,其實也不過是隨手救助的對象。我想,我并沒有義務大費周章地去插手這件事。同時,我也勸你不要蹚這趟渾水。 當然。凌玄神色冷靜地點了點頭。 在這個人均壽命不到50歲的地方,犯罪率和死亡率都曾飆升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類似的事,對于長久野蠻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簡安寧來說,早該是家常便飯。他確實沒有必要輕易毀掉自己往后的清凈日子。 可即便十分清楚局勢的復雜程度,曾經經歷過類似事件的凌玄還是無法坐視不理。 但我想盡我所能,帶那個孩子回家。 似乎是看出了凌玄眼中的認真,簡安寧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把視線轉到了良昭身上。 你們倆個之間總會有個清醒的人吧? 簡短的問句里包含著太多的質問內容,比如:良昭,一個拐賣孩子的販子身后會是什么勢力,又牽連多少人和多少事,你應該非常清楚。 太歲頭上動土,這是連警察都不愿意過手的事。 良昭背靠著墻壁保持沉默,只用凜然眼神掃過意見相悖的兩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眉目俊俫的鄰居身上。 靠 簡安寧對良昭有些二十幾年的深度了解,自然非常清楚這家伙到底是在支持誰。 簡博士把自己的后背摔回沙發里,懊惱地咒罵了一氣。 又一個為愛瘋批的。兩只白眼狼非要唱反調。你們以為自己在這里張揚度日都是誰罩著的????兩個異鄉客在別人的地盤上玩高尚 良昭自動屏蔽掉了后面成車拉的嘲諷話,也不必反駁,畢竟簡大佬說的不錯。他們在這里的衣食住行,無一不頂著人家的名號。 冗長的發言序幕結束后,嘴硬心軟的簡博士還是勉為其難地撥出了一個電話,接通后跟對方講起了良昭和凌玄都聽不懂的當地語言,來回交流很久后,通話才被掛斷。 丑話說在前頭,簡安寧揉著太陽xue故作無奈道:我只管介紹一個人給你們,不準鬧出太大動靜,而且他也不保證最后能幫你們找到那個孩子。 異鄉蟄伏多年,簡安寧在這里有著一張屬于自己的人脈網。 這其中就包括了柳,一個生活在魚龍混雜處的消息人,他的手中掌握著諸多不為人知的隱秘門路。 除非極特殊情況外,從本地被拐走很多天后的女孩是不會滯留的?;究梢源_定的一點,你們要找的孩子已經不在G城了。所以,你們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知道,她被拐去了哪里。 雖然拐帶啞女和Zara的絕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但這應該屬于同一個團伙。近期內他們下手應該不止兩次,這說明這個團體在附近一帶活動頻繁。 叫作柳的男人把凌玄送給Zara的鯨魚項鏈拿在手里端詳片刻,又接著開口。 既然線索斷掉,我們找不到他們,那就只能等他們主動暴露了。 聽到柳的這番說辭,凌玄有些疑惑,主動暴露的意思是,讓他們來找我們? 嗯。柳點了點頭,這種團伙的反偵查意識都很強,往往只會在拐騙對象面前露出原形,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誘餌。 話已經說得如此直白,房間中的幾人皆是下意識地偏轉目光,朝著同一個方向看去。 在那個角落里,正好有一個看上去無任何殺傷力的人選。 在灼灼的眼神討伐下,岑寧搖晃室內秋千的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 小寶貝兒。許久沒開腔的簡安寧從沙發上站起來舒展筋骨,笑意淺薄地朝著她走近兩步。證明你魅力的時候到了。 岑寧慢吞吞地把一片薯片塞進嘴里,拍了拍手心的碎屑,思索道:高超的狩獵者總是以獵物的姿態出現?這題我好像會。 女孩放下手里捏著的食品袋,貌似不經意地提了下自己的短裙,露出一片白皙又漂亮的皮膚,在她腿根處若隱若現的紋身又平添幾分性感。只是一個抬臂隨意撩發的動作,已經讓人移不開眼。 嘶。好看是好看,可是風格不太對勁。你還能再弱小無辜點嗎? 簡安寧不太滿意地對上番表演做出了評價,甚至在臉上寫滿了感慨:漂亮的孩子她沒大腦。 被質疑了魅力的岑寧光速變臉,隨手抓了只靠墊扔出來。 已經走到她面前的人只是偏了偏頭,枕頭攻擊便被他輕松躲開:呵,還怪暴力的。 輕笑著說完時,男人就已經按著岑寧坐在了水吧的旋轉高腳椅上。 老實點,我創立殲滅的時候,連你良昭哥和鄔澤哥都還沒下學門呢。 簡安寧利落地從岑寧的手腕邊擼下一個發圈,把她滿背的卷發吊成了高馬尾,低頭端詳片刻后,連人帶椅子一起轉了過來。 不知道為何,良昭和凌玄在這會兒默契地互相對視了眼,沉默著保留了意見。 只有立在稍遠處的柳沉聲開口道:這個樣子,似乎好了很多。 待在座位上任由擺布的岑寧小天使蹙著眉端,安安靜靜地托起了自己的腮邊。 那一夜,四位不做人的壞哥哥合起伙來套路我一個。 第29章 八月的夜晚, 暮色已濃。 某處平層舞廳中依舊人聲沸騰,白黑黃各色人種混雜在一起,唱歌跳舞喝酒尋歡。 音樂和舞蹈向來是這片大陸上不可缺少的東西, 類似這樣的深夜舞會在各處城鎮中也都很常見。 但柳推薦的地方,確是他精挑細選過的。 這里距離Zara和啞女被拐的地點都非常近,而且附近的人從沒有見過岑寧,不會有人認出她來。 已經是在這守株待兔的第三天了。 這位年輕的消息人泰然自若地待在舞廳的角落里,只時不時會不經意地朝著吧臺處看上一眼。 岑寧素裝坐在來往人流最密集的位置上, 獨自飲用一杯檸檬黃色的果汁調飲。她身上穿著白襯衫和淺色過膝雪紡長裙,把整條銀龍紋身遮蓋在了裙擺下。 舞廳二樓是一片中空回廊,良昭和凌玄就在這里打起了臺球。居高的位置有著視野優勢, 可以把下面的情況盡收眼底。 與富人區的高樓大廈、雕梁畫棟相比,這里的活動場地顯得更加親民,也更接地氣。 來參加舞會的人不會對衣著有很高要求。從樓上觀之,能看到整片清爽或艷麗的色彩, 聚在一起更顯得氣氛活躍。 這會兒時間稍早,凌晨的狂歡熱舞尚未開始,音響里放著還算舒緩的音樂, 聽起來不會很吵。 凌玄在臺球桌邊架起幾根修直的手指, 運桿幾次, 用適中的力度把一顆袋口球撞擊出去。 噹的一聲響,利落干脆。良昭不用抬頭也能聽出落袋。 在觀察下一顆球的角度時, 凌玄用余光瞥了眼吧臺,低聲開口:讓岑寧來做誘餌,似乎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她太有魅力了。 良昭靠近臺球桌站立,仰頭喝了一口白啤后, 隨手把酒瓶放在了桌案邊。 循著凌玄的視線方向,可以看到岑寧的身邊接連不斷地聚去陌生人。和前兩天一樣,只從rou眼根本無從分辨哪些是單純搭訕,哪些是想要誘拐的嫌疑犯,他們只能耐心等待。 彭 凌玄桿下出現了小失誤,一顆純色球撞到袋口邊的案臺上,被彈了出去。 他有些懊惱地嘶了一聲,退半步坐到休息椅上,抬下巴示意:到你了。 就在這個站位交換的動作間,從良昭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一個壯年人影在岑寧的鄰位落了座。 這是到目前為止,第十幾個在重點位置上停留的人了。 這家伙坐下前還向四周人群觀望了一番。良昭低頭不緊不慢地擦著桿頭,然后從口袋里緩緩地摸出一只藍牙耳機,塞進了耳朵。 進門之前,他在岑寧的發帶裝飾品中藏了微型監聽器,只要戴上耳機,就能聽到一定范圍內的談話內容。 男人與岑寧搭話時,英文中帶著濃重的口音,而且刻意地打聽著她的情況。 舞廳中的環境有些嘈雜,良昭只能隱約聽清一部分。 [搭訕人:你是冰島人,那怎么會來這里?旅行嗎?] [岑寧:來探親,趁著學校放假出來的。] [搭訕人:晚上一個人來玩?這樣可有點危險。] [岑寧:沒關系,我哥哥就在這附近工作,等他下班了會來接我的。 ] [搭訕人:嗯,但你成年了么,就敢自己喝酒了?] 接著,耳機里傳來了岑寧輕淺的笑聲,22歲的外語碩士語氣嬌嗔,張口便是一句還真容易讓人相信的鬼話。 [怎么不可以嘛,過了今晚我就18了。] 來搭訕的男人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接著假裝周圍音樂聲音太大,俯身湊到岑寧耳邊和她說悄悄話。 [那么祝你有個美妙的夜晚。] 待在樓上的凌玄一直極度關注著下邊的動靜,甚至親眼看見男人就著動作阻擋住岑寧的視線,把一顆白色藥丸扔進了手邊的飲料里。 心不在焉間,凌玄手上失去分寸,滑桿后發出將的一聲脆響,引得附近幾人投來目光。 良昭立即抬手環住了身邊人,帶著他一同轉向回去,俯身瞄球。 兩人這一刻胸膛與脊背緊貼,在背景音樂中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良昭握桿,就著凌玄架在桌面上的手指,邊運桿撞球,邊在他頰側聲音低沉地開口安慰:別緊張,一直盯著看會被發現的。 啪嗒 一顆花色球打著轉竄入洞中。 見搭訕男人有些警惕地抬頭看去,岑寧只好作勢抿了一口被加了料的果汁,然后輕輕地把玻璃杯放了回去。 未發現有何異樣的男人再次跟岑寧隨便聊了起來,期間還不止一次暗示她多喝點飲品,直到岑寧裝出不勝酒力的樣子,趴倒在桌子上。 監聽耳機里清楚地傳來了男人壓低嗓子講電話的聲音。 [這里有個極品混血貨,你先把車開到門口。] 夜色愈發深杳。 岑寧終于揉著太陽xue從吧臺桌上爬起來,瞇著眼睛仿佛看到一個人變成了幾個晃蕩的影子。 女孩子邊試著晃頭清醒過來,邊含糊地給暗中監視的哥哥們傳遞消息:我的頭很暈。 良昭聞聲放開凌玄,看向坐在角落里的柳,后者立刻會意地點頭,起身離開。 怎么了? 凌玄也注意到忽然離席的同伴,伴著頭頂不斷變化顏色的燈光,眼神瑩凈的看向良昭。 計劃有變。岑寧被下了藥,具體情況不明確,現在必須以保障她的安全為先,不能用她冒險。馬上打電話給簡安寧,不用再放線了,直接把人扣住帶回去審。 知道了。 凌玄點點頭,邊摸出手機,邊轉身看向樓下。目標男人跟在踉踉蹌蹌的岑寧身后,兩人正從舞廳中穿過,朝著門外走。 走。良昭放下臺球桿,扔了錢幣在桌面上,和凌玄一起下樓追出去。 離開舞廳,涼爽的夜風吹拂中,環境瞬間寂靜下來,只剩下夜晚中不知名的蟲鳴聲。 岑寧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腳下也無力,只覺得被人強硬拉扯著走向了偏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