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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開口,聲音陰沉得如同地獄修羅:“你記不起我是你的道侶,卻記得起他是你的師尊么!” 離貞側頭看向他,眸中血絲蔓延?!白阅銓⒊嗟洞滔蛭业哪且豢?,你我道侶名分便已破除,你就只能是我的仇人?!?/br> 封焉面露愕然,陰森的氣息驟然消沉下去?!澳恪枷肫饋砹??”他看上去有些意外和慌亂。 “封焉?!?/br> 離貞終于叫出了他的名字,冰冷無情,再沒了溫度。 “或許當真只有失去靈魂任人cao控的人偶,才甘愿做你的道侶吧?!?/br> 離貞嘴角溢出一絲冷淡無比的笑,眼神極盡諷刺。 封焉雙目圓睜,渾身顫抖。 “阿貞,我們走?!笔捘钤谒呡p聲說道。 瞬間兩人便消失了身形,渡劫境界的“四方定”,修真界中無人可解。封焉愣然站在原地,竟未再去追。 他手腳冰涼,腦中不?;厥幹x貞最后的話語,如魔咒一般揮之不去。 “月地云階?!?/br> 泥塑般的少男少女從圓柱后緩緩挪出了身體,步子極為勉強,似不情愿,又似在害怕。 封焉冰涼的眼神轉來,二人克制不住地一哆嗦。 他們如被死神凝視,稍有不慎便會被粉身碎骨。 封焉聲音低冷:“誰給你們的膽量,竟敢擅自將蕭念找來?” 云階垂著眼,面如死灰?!鞍⒇慾iejie是我們最后的親人?!?/br> “她是,我便不是?”封焉眸中掠過銳利,不自覺帶了些威脅之意?!澳銈儽阏J定我會傷她?” 兩人緊抿著唇,寧愿在威脅中閉嘴也不愿回應。 封焉薄唇微動,翻滾著情緒凝視他們半晌,又兀自蒼涼地笑了一聲。 “我養了你們百年,也敵不過她的重量?!?/br> 云月二人的眼底劃過一絲痛恨。 葛鎮數百條性命都無法讓他感受到半分罪過,魔族便是魔族,永遠都無法體會人類的情感。 “即便千年萬年,也更改不了?!?/br> 云階冷淡地說道。 殿內寂靜了許久,窗外的光成柱照在雕塑之上,渾濁翻滾的煙塵令人煩躁。 封焉倏地笑了,他放松了聲音,輕巧至極。 “那你們便恨我千年萬年?!?/br> 他走到他們面前,用無比輕柔的動作憐愛地撫著他們的頭頂。 “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她?!?/br> “就算她想摧毀我。 第34章 、劍鞘 聽到封焉的話語,月地的小臉上倏地掠過驚恐,一個“你”字半天脫不出口,只得改口道:“封焉哥哥,你還想將對阿貞jiejie用cao魂術嗎!” 封焉似笑非笑地看著月地,月地呆呆望著他,心中愈發惶恐不安。 “阿貞不喜歡?!狈庋傻吐曕?。 “她不喜歡變成人偶?!?/br> 所以……?月地小心翼翼地揣測著封焉的內心,可他心思極深,情緒變幻不定,她根本不敢對他未言明的話語去下定論。 封焉眨了眨眼,盯著月地眸中空洞無物?!靶≡碌?,你說阿貞jiejie要如何才能回到我身邊呢?” 月地顫動著眸光,心道“永遠不可能”。 她卻沒將那句話說出口。 沉默片刻后,她道:“阿貞jiejie心中只有大道?!?/br> 云階驀地插嘴道:“封焉哥哥飛升在即,不應再節外生枝?!?/br> 月地又道:“百年前封焉哥哥已經錯失了一次飛升之機?!?/br> 封焉淡淡地看著這兩個看似乖巧實則叛逆至深的孩子。 他們的意圖淺顯得很,無非是想將他早日趕到上界眼不見心凈罷了。 他輕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臉:“真是天真的孩子?!?/br> 他說著關愛的玩笑話,兩人卻已毛骨悚然。 - 離貞躺在蕭念的懷里,心潮涌動雙目酸澀,漸漸的眼眶竟濕潤起來。 蕭念一襲象牙白衣圣潔純粹,在風中舞出一朵清幽蓮花。 山高天闊,云高日明,峰巒蒼翠,鷹鶴長飛。 蕭念就似一只孤雅的白鶴,心懷天地,又以天地為居。 他略微低頭,用那雙無光的眼望著離貞,道:“怎的哭了?” 離貞情緒萬千,終只是抿起了唇角,感嘆道:“能記起師尊,真好?!?/br> 蕭念的眼睫微不可見地一顫,他沒有說話,托住離貞的雙臂卻忍不住緊了緊。 他帶她去了一座無人的山中,山谷之下有一所茅屋,屋中燃著一縷香,雖然簡陋,卻十分干凈,想是常來打掃過。 蕭念放下了離貞,朝那屋中走去。 “這是為師進入華真宗前,曾住過的地方?!?/br> 離貞看著這分外熟悉的場景,道:“弟子知道?!?/br> 蕭念卻回了頭,面色略有些詫異?!柏憙喝绾沃獣??” 離貞眨了眨眼,老實道:“曾在夢里見過?!?/br> “……”蕭念沉默少頃,繼續向前走去,口中喃道:“倒是怪異?!?/br> 他從屋中取出一柄白色劍鞘來,遞給離貞道:“這是為師耗百年之力鑄成,雖遠比不得萬里碎星的品質,但……我想你應當喜歡?!?/br> 萬里碎星出世便只有空空一柄劍身,離貞原以為這世上沒有任何劍鞘能配得上它。 可師尊手中的劍鞘,離貞只看了一眼,便為之深深驚艷。 比起劍身的光華萬丈,劍鞘則透著極度的沉著與內斂,鞘壁無瑕,撫之如沙,奇異的是,師尊分明目不視物辨不明顏色,做出的劍鞘卻與萬里碎星不論是尺寸外觀亦或是氣息都極為相合,好似天生便是一體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