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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濃密的眼睫像黑蝴蝶的翅膀,吻上沒有一絲瑕疵的肌膚,修長的雙手在小腹交疊,十根形狀優美的手指佩戴著銀鏈與寶石,這種飾品雖然好看,卻不方便活動,但卻更襯得沉睡的人恍若一件易碎精美的藝術品。 一位金發的男人背對著陸爵站在棺槨前,從花瓣上撩起一縷黑發,抹上香味清新的精油,用象牙梳精心梳理手中黑發。 陸爵向前走了一步,原本空曠的空間被更多的細節填滿,腳下鋪著華美厚重的地毯,金色的海螺擺放在角落,皎潔的月光從窗臺傾瀉而下,圣潔又哀傷。 陸爵走到那座棺槨前,看到那位金發男人的正臉—— 那赫然是他自己的面容。 第二十六章 那張臉過于消瘦,顴骨突出,下頜輪廓清晰尖削,皮膚蒼白沒有血色,比棺槨中的唐隱還要像吸血鬼,以至于陸爵對這個樣子的自己有些陌生。 很快,陸爵找到了這個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消瘦的原因—— 精心打理完血族親王頭發的男人解開了纏繞在手上的繃帶,他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痕,那刀口尚未完全愈合,男人似乎也沒有處理傷口的意思,他重新用刀割開傷痕,將血液倒滿高腳杯。 在做這件事情時,男人的神情很平靜,平靜到近乎死寂。 陸爵看著那雙空洞的藍眸,他不知為何內心也泛起了莫大的絕望,他看著那個自己將盛滿鮮血的酒杯放到沉睡的唐隱嘴邊,總是渴求鮮血的唐隱卻并未睜開眼,依舊陷在那香甜的夢鄉中。 汩汩鮮血灌進色澤淡雅的唇瓣中,沉睡中的血族不會吞咽,對著美味的鮮血無動于衷,大半的鮮血從唇角溢出,順著臉側和脖頸蜿蜒而下,流進了猩紅的玫瑰花中。 但男人卻視若無睹地將杯沿繼續抵在唐隱的唇上,撬開了緊閉的獠牙,直至這一杯血都見了底后,男人取出濕巾細心擦拭唐隱的肌膚,他的聲音低醇奢靡,猶如動聽的大提琴音:“怎么又吃得到處都是?” 對沉睡的唐隱自言自語時,男人揚起了寵溺的笑,他笑得很好看,有一種沉郁的溫柔,而陸爵在自己這張臉上看到這種笑卻只覺得脊背發涼。 男人深情地注視著棺槨中的美人,他緩緩低下頭,似乎要親吻這位美人。 陸爵見狀伸手捂住了唐隱的臉,即使這個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他也無法忍受對方這樣親昵地對待唐隱。 “你來了?!?/br> “陸爵”感受到了無形的阻力,他臉上獨屬于唐隱的笑容在剎那間消失,他面無表情抬起頭,那陷在眉骨陰影下的藍眸直視著正前方。 陸爵沒有說話,他看到那個瘦削的自己自言自語道:“我的時間不多,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每一句都很重要——” “變強?!?/br> “去精靈族禁地?!?/br> “殺了幻影與戰爭之龍?!?/br> “前往時空與永恒巨龍的寶庫奪取它最重要的藏品?!?/br> “引領人類文明走向鼎盛時代?!?/br> 陸爵冷眼看著這個自己,他沒有任何聽從對方的意思,畢竟這只是一個不知道由什么東西構造出來的幻影,直到另外一個“陸爵”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道: “只有這么做,你才能得到他的愛?!?/br> 陸爵驟然睜大雙眼,他看到幻境在一剎那搖搖欲墜,那些精致的布景就像被撕裂的畫布,化作光點消散,在一切都煙消云散之前,那個和他有著一樣容顏的男人疲憊地靠在棺槨上,對著沉睡的血族輕聲念道“大人”。 下一秒,陸爵的眼前重新出現了幽暗的河道,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河道中央,河水漫過他的唇齒,還差一點就要漫過他的鼻尖,若他再在這幻境中待得更久一些,恐怕要落得和擺渡河里那些尸骨一樣的下場。 陸爵踩在累累白骨之上,走到了河道的盡頭,看到了光怪陸離的巨大溶洞,洞頂鐘乳石與地面石筍連接的石柱像是被人為雕刻成了各種動物雕像,雕工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有流水從洞頂傾瀉而下,厚重的鎖鏈抬起石橋,陸爵沿著石橋一路走向前,看到溶洞盡頭有一座古樸的祭壇,上面擺放著一個散發著幽幽綠光的神龕。 那神龕里傳來了奇奇怪怪的聲音—— “新來的小子看著人模狗樣,怎么心里只想著男人?” “讓我看看他心里想著什么樣的男人——挖槽!這個美人長得也太好看了吧!別攔著我!我要出去!” “哇哦,確實是個大美人?!?/br> “這個美人有點眼熟,怎么和虎族那小子的心上人一模一樣?” “” 陸爵看到神龕里的光點或明或暗,像不斷飛舞的螢火蟲噼里啪啦碰撞在一起,過了一會兒,一顆較大的光點從神龕中飛了出來,沒入他的體內。 * 唐隱在禁地口一邊逗還不會說話的熊貓寶寶,一邊等待陸爵出來,他沒想到陸爵就那么不聲不響進了禁地,也沒和他打聲招呼。 哈斯科搬了塊石頭坐在唐隱身邊,看著唐隱等待陸爵的側影,心里不禁酸溜溜的,如果當時他進入禁地也有唐隱在外面等著他,那他一定干勁十足無所畏懼。 “進入禁地的人沒那么快出來的,最快的記錄也要兩天,現在是陸爵進入禁地的第一天,飯飯你沒必要當天就在這里等?!毙苊让葎竦溃骸岸易铋L出來的人有半個月那么久,萬一他死在禁地里,你豈不是要空等半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