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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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江聲好像很樂于為他做些什么,話頭一牽就跟著走,去吧,我這節下課就來。 陳里予點點頭,轉身走了。 又嚇到他了離開前他低下頭,視線冷不丁地對上江聲的眼睛,這個念頭便無聲無息地滑了過去。 他還是不能精準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和江聲熟悉之后,總會下意識做些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事,太越線太魯莽或是太冷淡,誤傷對方。 病理性的,多少會影響正常社交生活幸好除了江聲,他也沒有和別人社交的打算,唯一的誤傷對象抗打壓能力極強,偶爾被冷暴力也不會生氣。 慢慢來吧,他想,能變好的。 他的閾值那么高,那么能忍的一個人,總有一天也能忍受自己,與自己和平共處,變成一個自洽平和的正常人他想做的事總能做好,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這次也不會例外。 他會為了江聲變好的。 哪怕無關乎感情,一輩子只能是朋友,甚至沒有一輩子,他也該如江聲所愿那樣變好,變正常 何況江聲對他還是那么好,好到他偶爾會產生些切乎實際的幻想,也許他慢慢地好起來,學會如何平和大方地去愛對方,他們也不是沒有可能。 與幾周前笨拙的、為了和江聲做朋友或同路一程而做出的轉變不同,現在他對正常的向往是積極的,滿心期待而鋪向未來的。 江聲聽完兩節英語課,會瞬移似的在第五節 自習上課前出現在了畫室門口。 這么快,陳里予不回頭也知道是他,有些詫異,不是才剛響過鈴嗎,兩分鐘? 當事人臉不紅氣不喘,把水杯放到他手邊:跑過來的,也不遠,想早點兒看到你。 他有時候在這方面實在直得匪夷所思,絲毫不覺得這句話有哪里不對,低頭看著陳里予的畫,一臉實話實說的坦然。 陳里予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出來,只好順勢拿過水杯喝了一口溫的,沒給他灌開水,用冷水兌到適口了,這么看來又不像個徹頭徹尾無藥可救的直男。 江聲回到他專屬的角落座位上,嘀咕了一句今天天氣真好,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轉頭問陳里予,要不要外套。 陳里予這才想起他的校服整整齊齊在自己書包里放著江聲今天沒穿校服,連帽衛衣外面換了件黑色毛衣外套,看起來很柔軟。 不知道抱著是什么感覺,應該也很舒服吧這個念頭在陳里予腦海里一閃而過,又被他耳根發燙地按了回去。 不用,不冷,他清了清嗓子,道,昨天那件校服在我書包里,回去還你。 大概是前一晚過于親密的接觸使然,又或者是因為兩個人對對方的感情都發生了些許變化,同樣是午休前在畫室的短暫獨處,這天的氣氛卻有些不同,摻雜著些許微妙的曖昧。 比如江聲今天是背對著陳里予坐的,比如陳里予偶爾會抬頭看江聲,胡思亂想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江聲在背單詞,又怕打擾他,就把書攤在桌上,閉著眼睛默念,偶爾不小心漏出碎碎的氣聲,聽起來很苦惱他實在不喜歡背英語,看著看著控制不住的困,和他看書一模一樣,大概是天生的,只能慢慢地一點一點啃,啃累了休息一會兒,再繼續。 所幸上帝關了他清醒讀書的門,還給他留了一扇窗,他的記憶力不錯,認認真真地啃上一遍,滿分一百五的考試也能考個一百二。 明天聽寫,他要背一整頁,看了一行就開始點腦袋,只好停下來短暫地休息片刻以前這時候他會起來伸個懶腰,湊過去看陳里予畫畫,今天卻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好意思。 在教室身邊有人有聲音,還不那么局促,現在兩個人在安安靜靜的畫室獨處,他就有些不知手腳該怎么放了。 他就像個青春期情思蠢動的毛頭小子,帶著男孩子與生俱來的頑劣,卻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冒犯對方,藏著私心摸摸頭發已經算最大的放肆,然而更多懵懂叫囂的沖動藏在心底,像俗套小說里說的甜蜜的折磨,讓他坐立不安。 他甚至不確定自己對陳里予到底懷著什么樣的心思,擁抱過也夢到過,又心疼又珍重,還有某種自下而上仰視般的欣賞。陳里予像庸碌世俗泥沙里的藝術品,閃閃發光的寶石或水晶,從外表到氣質無一不讓他滿心喜歡,想要好好保護,想要據為己有。 但又不止這些了,他的感情在越來越復雜,不只是貓或藝術品,還有貪念,還有直白的渴望哪怕陳里予是個男孩子,和他同齡同級的男孩子,他也沒法只把對方當成兄弟好友,從一開始就不能。 如果我媽知道了,大概會揍我一頓吧。江聲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又有些犯嘀咕揍就揍了,十七八歲動心一輩子一次,他乖了這么多年,就不聽話一次,給她領個又好看又有才華的兒媳婦兒回去,誰說一定是壞事呢。 只要別揍陳里予,別對他不好他不想再讓這個少年難過委屈了,剛見面時候那雙沒有光的眼睛,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了。 窗外的陽光被云遮住,陡然暗了些許,江聲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出神很久,想到了太不切實際的事人家還未必看得上他呢。 他有點兒心虛,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沒想到正好撞上陳里予抬起的視線,那雙沉而靜的眼睛含著茫然,直直望向他,陽光不合時宜地鉆出來,閃閃碎碎的,像給他的眼睛點上了水光。 夢里的情景猝不及防朝他撲來,濕漉漉的睫毛和茫然失措的眼神,環在他脖頸上guntang的胳膊江聲狠狠地吸了口氣,下意識別開頭,落荒而逃。 陳里予的耳根也有些燙,一句你干什么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口。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短暫對視的那幾秒里,江聲的眼神有些奇怪,是他從未見過的專注,甚至有些深情。 帶著攻擊性的深情,像是也深愛著他。 幸好下課鈴聲恰時響起,暫時打斷了這樣尷尬的沉默江聲站起身,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問他,現在去吃飯嗎。 抱我 第17章 澄明 午飯批次分得模模糊糊,沒人檢查,四舍五入就是整個學校的一起涌向食堂,響鈴后的幾分鐘里擁擠得可怕。 大概是因為天氣好,陽光溫暖得近于炎熱,讓這場千人奔襲顯得更加如火如荼,兩個人混在人群里,盡可能貼著路邊走,不跟著人流跑,卻依舊時不時被擠個踉蹌。 陳里予嘆了口氣,最初幾次的新鮮感過去,他還是打心底里討厭這種人擠人的狼狽,江聲沒法和他并排走,卻還是敏銳地注意到他,聽見嘆氣聲便轉過頭來,動了動嘴,似乎在說抱歉。 陳里予搖搖頭,人多也不能怪他,兩個人都急于擺脫獨處的尷尬,忘了考慮現實情況也忘了像平時那樣等五六分鐘再出發,沒想到栽進另一種尷尬里,狼狽得荒謬又好笑。 金色陽光下搖晃婆娑的青梧桐,藍白校服,紅的cao場和大理石白的教學樓,還有江聲黑色毛衣背后棕灰的機器熊這樣那樣的色塊融合在一起,短暫地離他遠去,像被人整片選中從輪廓線中移開,糅成五彩斑斕的一團,又一點一點拆分開來,由他自己分門別類地填色,安放回它們該在的地方。 他的世界里陽光是濃郁的金黃,青梧桐襯著晴朗的天與云,呈現出與藍白校服相似的顏色,人群熙攘,灰蒙蒙地鍍上玻璃,風聲離他很遠這就是他的十八歲前夕。 通往食堂的路有兩條,江聲帶他抄了小道,略微遠一些,不那么擁擠,卻要過一座橋。 狹窄的橋一次能容兩三人過,還是擠窄,上橋前江聲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了陳里予的手腕,怕他走丟似的。 陳里予愣了愣,被他握住的手臂被擠過的路人碰到,灼傷似的燙起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下意識做出反應,有些粗暴地抽出了手。 怎么了,江聲的手在半空中怔了一瞬,收回來不尷不尬地摸摸鼻子,直愣愣地下意識道,昨天害怕的時候不是抓得很緊嗎,怎么 陳里予沒給他說完的機會,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隔著兩件衣服,還是疼。 江聲夸張地嗷了一聲,捂著胳膊抽氣,為自己夢游似的行為付出代價他也是自找的,又愧疚又自責,一邊疼一邊還覺得陳里予下手輕了,人家現在又不害怕,根本用不著他自作多情,干出這種冒犯又逾矩的事情來,還不小心說了那樣的話惹人生氣,別說撓一爪子,小貓咬得他去醫院輸血都不為過。 人太多,他只能借著下橋的機會擠到陳里予身旁,和他并排走,低著頭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抱歉,反反復復的對不起我錯了,語氣誠懇,誠懇得搖尾巴。 他低頭的時候,呼吸就落在陳里予的耳朵上,聲音介于青年與少年之間,雜揉出十七八歲特有的干凈磁性,低低的撓得人心癢。陳里予愣了愣,忍著沒有躲開,指甲在手心里掐出紅印來,才憋出一句沒什么,沒事。 他好像該高興的,又有些后悔,本來江聲這樣自然而然地伸手牽他,他就能順水推舟,享受這一點逾于曖昧的隱秘親密,像是心底一場暗戀離奇地成了真,但他還是這么不爭氣地躲開了,現在對方意識到這是很嚴重的冒犯,以江聲的性格,以后大概就不會再給他這樣以假亂真的機會了。 或許江聲還會因此誤會他,以為他很排斥自己,在他看來兩個人還陌生一來二去就自討沒趣,不再這么照顧他了。 他明知道自己又陷進了荒謬的迷思里,卻遲遲無法找到控制思想的主動權,就這么沉默著跟對方走進食堂,排到隊伍末端,停不下來也說不出話。 一點小事牽連出臆想中令人絕望的后果,還要神經質般地鉆牛角尖他像個病人,一邊苦苦哀求一邊冷眼旁觀,看著思維擰成麻花,自顧自輸送進萬劫不復的黑暗。 江聲問他累不累,站累了就先去找地方坐著吧,想吃什么告訴他。 他搖搖頭,借著人潮擁擠的由頭向前半步,站在江聲背后,身體若有若無地貼上他的衣服,混亂的思緒才一點點放松下來,回到了他虛弱的控制里。 江聲的體溫,他身上的味道和他說話的聲音,總能帶給他莫名其妙的安心,冥冥中告訴他沒事的,我不會離開你。 十分鐘后兩個人端著飯菜,在食堂角落找到地方坐下來。 怎么了?陳里予吃兩口飯就抬頭看一眼,看得江聲心里發毛,以為對方還在生他的氣,問得也小心翼翼過橋揍他一下之后陳里予就沒怎么和他說過話,臉色也不太好,看起來根本沒有原諒他的意思。 陳里予沒說話,又低頭吃了口西蘭花,用筷子尖戳戳盤里的雞蛋,似乎在斟酌什么,過了片刻才開口:我有時候 嗯? 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會下意識地怎么說呢,抵觸別人碰我,但有時候又挺喜歡喜歡二字從他嘴里說出來的時候,陳里予甚至能感覺到后背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好不容易組織出的語言又生生咽回去,換成了一口西紅柿雞蛋,算了,太奇怪了,就當我沒說過吧。 江聲直男歸直男,腦袋還算聰明,從他語焉不詳的話里聽出個大概,聯想起之前某幾個零碎的畫面,似乎也理解了他想了想,試探著問道:那如果主動碰我呢,會不舒服嗎? 這話其實有些歧義,幸好陳里予的思緒集中在問題本身,沒有意識到,只是不假思索地點點頭:不會。 何止不會,要不是怕自己控制不住露出暗戀的馬腳,他恨不得找盡機會多碰碰江聲,抱一抱也好牽手也好,嘴上多口是心非,身體的沖動卻還是誠實的。 江聲放下筷子,沉吟片刻,看著他認真地說:那你和小貓很像別揍我,我不是在開玩笑,怎么說呢,我以前看到過一篇科普,教怎么和貓相處的,說如果你想抱一只貓的話,要慢慢地接近它,讓它看到你的眼睛,有了心理準備知道你沒有惡意,這樣才會乖乖讓你抱,但如果你從背后偷襲,就算沒有惡意,動作輕柔,貓也會覺得你要攻擊它,然后掙扎撓你。 陳里予咬著筷子尖問他,什么意思。 我是說,是我不對,不該不打招呼就對你動手動腳的,江聲清了清嗓子,耳朵有點兒發燙,這么說好像有點奇怪,就,那什么,好朋友之間動手動腳的好像也挺正常 他在陳里予意味復雜的注視中慢慢低下頭,后半句話藏在心里,一片驚心動魄后恍然的澄明他不只把陳里予當成好朋友,所謂的動手動腳里總帶著些私心,朋友之間也不會動不動給擁抱或是摸頭殺。 陳里予卻沒察覺他的心路歷程那幾秒里他的眼神是沒有聚焦的,像是回到了半個月前虛無的麻木里,視野里還有江聲,還有熙熙攘攘的食堂和眼前的飯菜,卻無法納入思緒,他的視線越過眼前的人事物,落定在漫長而昏暗的記憶里。 惡意,攻擊,恐懼。 怪不得 一片喧雜里,他聽見江聲模糊的話音,問他怎么了,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他猛地回過神來,心跳有些過速,眼眶酸酸的,我不是生氣 只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突然意識到他身上這些畸形的條件反射有因可循,不是他壞,不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江聲看見他泛紅的眼眶,心里一驚,想伸手又不敢,只能瘋狂撤回:好了好了,沒事的,以后我注意一點兒就行了,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碰你了 陳里予搖搖頭,咽下喉嚨口細微的酸澀,低聲道:不用,你我不怕你,不用這樣。 我會變好的,會變得正常。 我不想你畏手畏腳心有估量,伸手碰我前還要思慮再三。 可以相信我的,我想做好的事情,一定能做好。 吃飯吧,他沒給江聲再反駁或追問的機會,語氣是罕見的不容置疑,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就好,我很喜歡。 作者有話說: 江江,小貓喜歡被抱你還不明白嗎? 這章是收藏 200的加更嗷 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