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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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房間的門口,秦衍雙手插在風衣口袋已經等在那里。 裴珂收回心神,快步走過去,伸出食指,一副問責的模樣。 這使得秦衍堪堪避開,往日冷冽的眼神看向實木房門的花紋,帶著一些無措,不知要說什么做什么。 就聽裴珂聲音帶著笑意。 以前我來,你一直安排我住客房? 矮幾公分,裴珂就微仰頭,唇與眼前人的相隔一兩公分的距離,交換著鼻息。 他口氣不滿,卻又不是真的怪罪,像只在嗔鬧。 伸出的手攥住秦衍的襯衣領,舉止帶著股親昵,力道也并不迫人。秦衍受蠱惑一般伸出手虛握住他的手腕,食指向上劃過,感受著手背輸液留下的針孔,他想,裴珂因為這次意外消瘦許多,不知多久才能養回來。 裴珂鼻尖一聳,對他吹了口氣:跟你說話呢。 跟他說話呢? 秦衍腦海遲鈍,反反復復都只有一句話這樣的裴珂,誰受得了? 這要讓人如何招架? 他拒絕不了這種毫無防備心的靠近,相反,親密關系對他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 他們相處時可以忘卻身外的壓力。 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受,包括在與父母之間,他常年也維持著禮貌與尊敬,所以,他有種新奇感。 醫院不屬于私密空間,住多久都不像在家里,還需時刻保持戒備。 但一回家中,距離在兩人之間不需要理由地直接抹掉了,就好像他們之間,早就在無聲之中這樣親近,所以一進入安全環境,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了一起。 午后的陽光透過玻璃窗進入房間,將人面頰照得纖毫畢見。 那你住樓上主臥,可以嗎? 秦衍聲音輕軟,連口的開闔都很輕微。 他怕唇動得幅度過大就會與眼前人碰上。 半小時前還沖進病房不由說分地強硬趕客,而現在,身為住宅的主人,連安排房間這種事都要用溫柔的征詢語氣。 大約是他們靠的距離太近,早已突破他往日與人相待的防線。 走廊上傳來男仆的腳步聲,緊貼他胸前的裴珂剎那間拉遠兩人的距離,探身跟走廊里的人吩咐:讓他們把行李放在主臥。 剛才那片刻的曖昧時光不再,只剩揮發的荷爾蒙還飄在空中,讓人的視線保持著濕暖。 留秦衍看著空掉的掌心。 工作走得開嗎,你要不要回去忙?我這邊自己能安排。裴珂反客為主,在這里十分閑適。 那你有需要的直接講給我。 秦衍的聲音依舊保持著剛才的狀態。 等車輛開出院門,他也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樣離開的。 就像那段記憶是空白一般。 車輛急剎車停在馬路邊,秦衍扶著方向盤低下頭,一只手掌撫摸著胸口,他想他一定得去搜一下荷爾蒙的作用。 這種化學信息物質比他想象得要強很多,居然能干擾一個人理智的頭腦,特別是兩人貼近,空間被擠壓,更加讓人昏沉,好像入夢一般。 他得,時刻保持距離才行。 * 裴珂坐在書房的旋轉椅上,一推桌沿,椅子向后滑行,隨著他身體施加的力道扭轉,停在落地窗前。 遠處夕陽落幕,時間到了傍晚,不知道秦衍會不會來,又幾點到達。 裴珂能感覺到,他們之間幾乎只隔著一層窗戶紙,但就是這樣薄薄的阻礙,遲遲突破不過去,不知如何捅開。 他們幾乎已經曖昧到像正常情侶一般,只是缺一個吻。 作為失憶者,裴珂不打算貿然自己去進行這項行為,他還在思考原因。 房門被敲響,男仆推開門:您要不要先用餐? 他不來?裴珂側頭。 暫且還沒有接到消息。 也好。裴珂從窗前起身,他得按時吃藥,還不能空腹吃,看來等不到秦衍回來了。 用過餐后晚上八點鐘,就在裴珂感覺對方不會再來的時候,秦衍才姍姍來遲,他神情又恢復平日的淡漠,摘掉皮手套,連同脫掉秋冬的羊毛呢風衣一并交給身旁等候的男仆。 斜靠在沙發上的裴珂安靜看著這一幕。 秦衍面對外人時,似乎總是冰冷的,這與下午兩人貼近時天差地別。 是不是能推斷,他只有面對自己時才會變成另一副模樣。 這種總是猜測的感覺很糟糕。 不必準備,吃過了。秦衍跟男仆對話,藥喂了嗎?不如直接問我,準點吃過了。裴珂將手中的平板電腦壓在膝頭的毛毯上,我今天清點所有物,發現自己存在銀行的東西里有一件奇怪的物件,特地讓人取來,想等你回來跟你一起分享。 好。男人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保持著距離。 空曠的客廳再沒有其他人,裴珂摸過茶幾上的盒子,拿出里面的錄音筆,遞給秦衍。 能被我放進銀行,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我不確定自己聽到會有什么反應,如果你覺得不適合我聽到,可以中斷。 我知道了。秦衍贊同地接過,按下開始鍵。 能清晰聽見收錄到的所有聲音,衣服的摩擦,與玻璃的撞擊,都被放大。 接著是一段對話。 這就是你一直要做的事?是不是還要改回姓氏?裴氏內部斗爭多,你這個位子想坐穩不容易,你的敵人永遠在躍躍欲試。 裴珂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留在這兒就好嗎?跟予越競爭? 你回來這些年,我看到了你的成長,的確是難得的天才,陸氏交在你手里我放心。 接下來的談話設計一系列安排,面對自己紈绔的幼子,陸家威作出了明智的舉動,主動切割與其關系,意圖逼其發憤圖強。 您不怕,我東西拿到手,就不愿松了。 扶不起人,搶不走東西,那就是天意。當然,我對予越并非一點信心都沒有。 讓我幫您養兒子,打得算盤挺好。 你不想要? 說笑了,長兄如父,我定不辱使命。裴珂發出陣笑,他語調慵懶,帶著些醉意。 錄音停止,裴珂仿佛聽了個故事般醒來,撫著下頜思考。 原來我對陸家威這么不客氣,不過這個誘惑真的難以讓人拒絕。 陸氏交到他的手心里,幫著養陸予越這個二世祖又算得了什么,他自然有千萬種能力阻止弟弟越位。 但作為報酬,裴珂拿到了陸氏,也必須承擔起對它的責任,陸家威是想選個優秀的繼承者安心頤養天年,讓陸予越來接受,無法避免不可控的風險。 所以,陸夫人這樣恨我,結果罪魁禍首不是我,沒想到幫人背了個黑鍋。裴珂對著秦衍伸手,錄音應該是陸家威給我的,算作后手,免得真兄弟鬩墻你死我活,怪不得我會選擇銀行存放。 伸出的手沒得到回應。 秦衍在出神。 怎么了?裴珂勾了下手掌提醒。 秦衍慢半拍將東西還給他,起身:我去抽根煙。 裴珂一掀毛毯跟著站起。 等一下,不能將你的感受告訴我嗎? 他已經將自己事情和盤托出,理應換來同樣的坦誠相待,男人又要像之前一般將心事全部藏在心底。 我只是為過去的自己感到愧疚,抱歉裴珂。 講完秦衍只留下一個背影。 裴珂站在原地仔細品味著這句話,并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么。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 秦衍,真的是他見過的,最別扭的一個人。 為什么不敢直面自己呼之欲出的情感?他到底在介意什么呢? 半小時后等裴珂洗漱結束,才知道秦衍已經離開了。 裴珂有些不悅,但按道理講,對方沒有承諾過留下,自己也沒有做出過挽留,但這種不告而別還是讓他有些失落。 他比自己想象得還要依賴秦衍。 看著眼前來告知的男仆,裴珂突然出聲問。 以前我們關系如何? 對方被問得愣住,停頓的時間有些長,最終化作尷尬的笑容。 誒! 好就好,不好就不好,誒什么?裴珂哭笑不得。 那看來是不好卻不敢直接回答。 我們經常吵架? 男仆開始撓頭,眼神落在地上:也不是。 裴珂不再難為他,讓人離開,陷入思索。 如果他在這里一直住客房,平日還劍拔弩張,那有沒有可能是自己會錯了意,他們并非曖昧的相戀關系? 裴珂決定恢復初醒時的客氣距離,繼續進行觀察,只要工作上的事情有著落,情感問題可以緩慢解決。 于是在往后的一星期,裴珂不再有任何欺身上前的舉止,結果他發現秦衍當真沒有再出現失態,反而與他相處融洽。 他們之前,未再出現差點吻上的氛圍。 這讓裴珂一時間有些迷惑,便總時不時望著身旁這個英俊男人發呆。 這些天過去,男人面上的傷痕已經恢復得看不出來了。 一直不露面,難免會出現一些對你的猜測和傳言,這次宴會只是富人之間的尋常走動,不算太重要,可以去。秦衍坐在桌沿,將手里的酒紅色的邀請函擱在桌上,食指點了點。 裴珂回神:我需要你陪同。 他需要有人在耳邊為他介紹陌生人,也需要在碰到應付不了的談話時有人幫他將話題引開。 沒問題,少交流,避免長談,我會跟在你身旁。 一直? 秦衍停頓一下:盡量。 男人很嚴謹,對不確定的事不空口給承諾,這在裴珂的預料之內。 如果你需要有事離開,那我就先躲去角落,等你回來。裴珂冷靜地給出解決方案。 即便出現小插曲,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應對,應該不會有人硬纏著他,特別是聽說,上次那名叫殷翡的青年近期在三亞忙碌,他大可放心。 裴珂的算盤打得很好,只是他并沒有想過,他的舊情人可能不止一位。 是以當傅深亭發現他的時候,他并未第一時間帶上防備。 紅棕色大理石瓷磚光滑如鏡,拱形高頂的走廊空曠,青年將掛在立地綠植上的氣球取下,半跪下將氣球繩遞給穿公主裙的女童。 不要讓它再飛跑了。 他語氣溫柔,在女童認真點頭時回了她一個微笑。 看到她身后追來的保姆,他推著肩膀幫她旋轉身體:你看姆媽在等你,快回去吧。 然后克制地收回手,一直看著她安全回到保姆身邊這才起身。 他一旁,及腰的窗臺砌著寬飄窗,他走過去拉開挑高的雙開窗,雙手撐在臺面上瞇起眼吹風。 夜風卷著飄蕩的雪花撲向他面,然后融化。 在原地站了片刻本該轉身離開的傅深亭,看著這一畫面,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裴珂的頭發不像往日一般柔順地放下,而是向后梳去,用發膠固定,露出光潔的前額,只留一側眉上脫落出些許碎發。 這個發型傅深亭在二弟身上常見。 它使得他的側顏輪廓更加清晰,凌厲立體的五官更顯得整個人氣質冷冽。 但讓傅深亭選擇走過去的原因是,裴珂的眼神和笑容是柔和的。 就像剛才那半跪的動作,不見一絲高高的姿態。 這顯然與他的外形有些違和。 許久未見,他過得如何? 傅深亭停在窗邊,感受到碎雪花打在鼻尖:不冷嗎? 裴珂顯然也發現了他的存在,只是保持著看向窗外的姿勢未變。 還好,吹一吹頭腦清醒。 傅深亭從口袋掏出盒天青色的扁煙盒,拿出一根叼進唇間,將盒子遞到裴珂面前。 他們以前有這個習慣,經常在宴會時跑出來找個角落抽煙。 不了謝謝,最近嗓子不舒服。裴珂淡笑著婉拒,順手將窗關上大半,只留下一條細細的縫隙,對著他禮貌地點了下頭準備離開。 他對他,就像是陌生人,傅深亭眼底變深。 他們曾經無比親近過。 等一下。男人將煙又收進煙盒,顯然也不打算抽了。 裴珂轉走的身體一停,又轉回來,明亮的眼睛帶著笑意又帶著股好奇,像是在等待他的話語。 陪我聊會兒。 不好意思,我朋友在等我,下次吧。 傅深亭感覺到怪異,即便他們變為陌路人,裴珂也不必堆著這樣客套的笑容。 裴珂并不喜歡寒暄,隨著位置的升高,他多少也表現出了自己的脾氣和秉性。 傅深亭想過再相遇時雙方可能冷臉相對,話不投機,也可能他們之間只剩利益,裴珂深諳商場交往之道,玲瓏剔透,游刃有余,就像在京城初見時的模樣。 但他沒想過,裴珂會將他當作同會場上任何人一樣的社交對象,仿佛他與那群人沒有分別。 傅深亭下意識握住裴珂的手腕,也因這個動作看到了手背留下的針孔。 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但幾個小點在白皙的肌膚上還是能被看到。 原來消瘦是這個原因嗎? 下意識松手,傅深亭扶上身后飄窗臺,找到個話題:最近華恩慈善拍賣會上有副畫,意境很美,你可以關注一下,就在下個月六號,我打算去。 裴珂停了兩秒鐘仿佛在思索,隨即點頭:好,如果時間合適我會考慮,謝謝推薦。 傅深亭抬眉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人。 為什么不問是什么畫呢?裴珂的關注點應該在這里才對,而不是跟他客套。 他仔細研究著裴珂的眼睛,感覺到哪里不同了。 是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不熟悉裴珂的人短暫的接觸可能看不出來,但他不會。 他看過裴珂千萬遍。 心底冰冷、執掌風云的裴珂哪怕垂著眼也能感覺到鋒芒內斂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