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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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陸家威當他是個寶的這種態度,裴珂第一次見,倒挺新奇。 他聽從傅深亭的建議,利用陸家威的心思,一反常態地開起空口承諾。 你放權給我的越多,我能創造得就越多。 陸家威有充分的自信他飛不出自己手掌心,所以倒也豪爽。 于是裴珂順理成章成為了陸氏的最高執行者,當然,有一個陸家威提出的前提,讓他改了姓氏。 兩個月前傅深亭跟他講得那個案例如今裴珂是切實感受到了,他要為陸家威服務,為陸氏工作,對方同樣會通過公司對他掣肘。 他身擔要位的消息放出,陸夫人坐不住了,她不知吹了什么枕邊風,不過多久陸家威就來明里暗里提醒裴珂注意與同忄生的關系。 在京城司機并沒有獲得太多有效信息,所以裴珂猜測陸家威那里只聽過他跟殷翡和寧丞遠的曖昧事。 前者以殷翡那份陰柔,還不知道誰上誰下,后者只因為在明嵐時有過接觸,那時候他還沒回來,而且陸予越曾跟裴珂通過信說幫他壓下去了。 裴珂沒承認也沒否認,只說知道了,仿佛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 隨后在餐桌上講起一個沒結婚就搞出私生子的富家子弟,說完故事來了句男人總不至于懷孕。 陸家威便對他采取了放任的態度,沒再提這回事。 跟正經的工作相比,這點癖好的確算不上什么,特別已經有陸予越那樣的反面案例襯托,他再犯什么問題都不值一提。 實力就是一切。 裴珂想,他大概明白傅深亭拋出的讠秀惑為什么讓他無法拒絕了,權力的滋味實在美妙。 連裴琛見了他都要禮節完備,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他的舉動。 今非昔比。 也有一點不平坦。 你現在遠遠把我甩在身后了,我們年輕的陸總。殷翡穿著禮服靠在自己車頭,在停車場截住他。 我還是習慣原來的名字。裴珂將披著的風衣遞給身旁的司機,抬手指了下前方,示意他去開車,自己則走到殷翡身旁。 裴珂,殷翡抬眼看著他,曾經恣意的眼神如今有些疲憊,但里面卻像燃著一簇火般耀耀有神,三亞那邊太忙,一直沒回來見你,更何況約定的時間沒到。 是那個一年之約啊,裴珂回想起來,點了點頭,計劃趕不上變化。 所以,就不存在了吧,時間限制? 對方仿佛想要當那件事沒發生過,裴珂輕輕搖了搖頭,他已經找到了想要去往的目標,那條路上有傅深亭,所以不能再回頭跟殷翡繼續搞這種放松身心的游戲。 因為那個電話嗎?殷翡手從兜中抽出,兩步來到裴珂身前扶住他的雙肩,與他面對面。 你如果有公事找我會直接留言,不會多此一舉問在嗎,為什么語音第一次接通時壓抑地喊我的名字,像你每次做之前喊我的那樣,還有,你是最害羞的吧,會喜歡被人聽到自己親熱的直播嗎? 平時急躁的性格,竟然也能心細如發。 裴珂看著眼前的人沒講話,只垂下眼睛。 為什么直接將我刪掉?明明工作上還可能會有溝通,以后在商場上還會遇到,是你說的情感要高于工作的吧,刪掉會有多少不便,更何況你還關注我們合作的項目。 殷翡一口氣講完,胸膛微微起伏:他讓你刪的是嗎? 縱使他猜對了,裴珂也沒打算對他有什么回應。 你好好工作。 我當然知道!殷翡抬高音量,你最后一句話也是這句,現在也是這句,我已經照做了!我很努力在學習了你知道嗎!但還是趕不上你的速度,我知道自己沒有大哥那樣的能力,但你知道跟他相處的危險性嗎? 向來自負的人,也有承認自己不如人的時候,然后挖自己兄弟的墻角。 我知道,裴珂緩慢開口,你微信講過,我都知道殷翡,我自己選的。 聽到這話殷翡抬起手,然后堪堪停在裴珂頭一旁。 裴珂知道那架勢是扇耳光的前奏,但到今天,他已經不會再害怕地閉上眼睛。 你又撿起原來的癖好了。裴珂看著那只手掌,目送它緩緩降下去,他們分開后,殷翡不像是會委屈自己的人,一定會重新找床伴。 工作的辛苦和煩惱,可能讓對方又用回原來的方式來發泄。 不要重新用暴力代替思考。 我沒辦法思考,殷翡聲線冷清,盯緊裴珂的唇,我現在想吻你。 他向來是想什么做什么的人。 裴珂沒推開到來的擁抱,而是緊緊抱住對方,同時偏開了頭讓吻錯過。 他們在寒夜中相擁。 時間過得真快,距離他們相遇在保齡球廳、距離他在KTV包廂送畫,已經快兩年了。 殷翡,我有自己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真的,別跟我糾纏了。 裴珂深口及一口氣,他對眼前人感情復雜,前世,殷翡是在他爭斗失敗后接手,帶給他刻骨的恐懼。 裴珂恨他,恐懼他,而后卻又是對方帶給他溫柔的忄生愛,讓他不經意間恢復了自我,于是他對對方多了層感謝。兩向抵消,便統統化為消失,所以他對殷翡如今沒有任何感情。 他現在只想做自己的事,傷痛和療傷已經成為二周目的過往,他要重新向前了。 兩人的身高相似,殷翡的鼻尖蹭在裴珂的耳旁,用天地間只有二人聽到的聲音。 我今天想跟你講一句話。 裴珂抬起手,虛擋在殷翡的嘴旁,掌心擦到他的唇,偏過頭看他。 你不必再講其他了,結果不會改變,我現在是,傅深亭的人。 一句話讓殷翡難以置信地睜著那雙眉目,忘記拉下他的手。 他緩緩地松開與裴珂的懷抱,后退與他分開。 他能給我想要的東西。裴珂見他如此,講完最后一句話,徹底斷絕殷翡想要與他繼續床第關系的心,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殷翡:我喜歡唔唔[被捂住嘴] 第六十六章 在母親提點他后,秦衍面臨著一個選擇。 一邊是對他給予厚望嚴格要求的家族,一邊是傾盡全力卻撲朔迷離的發展。 需要他兩廂取其一。 但肖葉那番話多少也開導了他,秦衍決定與自己和解,取了折中的方法。 他要再進行最后一次嘗試,無論能否成功,都回到原來的位置,往后隨對方而去。 到底是別人的人生,與他并沒有什么利益相關,特別是裴珂現如今對陸予越沒什么威脅。 于是從京城回來后的第一周,秦衍去到了曾經見過裴珂的那處住所,他派人收集信息時聽過匯報,那里未曾變換過租戶,說明回到陸家、擁有自己住宅的裴珂仍舊在續租。 這有些蹊蹺。 或者也可以解釋為,裴珂終究還是不愿回到陸家,沒有將那里當作自己的歸屬。 這是裴珂回陸家前除了明嵐外,唯一一個留下痕跡的地方,當時秦衍還來過一趟,在這里撞上了五弟,他對這里并不陌生。 鑒于裴珂租房時將所有備用鑰匙要走,為避免留下開鎖痕跡,秦衍只能從專業人士借來了萬能鑰匙,這種鑰匙插=入后齒片自動收縮,能適應不同形狀的鎖芯。 夜晚,他用電筒照亮整個門縫,沒看到夾住的對照物,這才用鑰匙打開門,避開了門口的那塊柔軟地毯。 他怕裴珂用上一些反間諜的手段,待回來后會察覺到有人進入過房間。 今晚的監控他讓人動過手腳,并不會錄下他的身影。 將門關上,秦衍打開燈,放松自己,只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最后來看一眼,即便他對這里并不抱多大希望。 真正關系到性命的東西裴珂應該會選擇放進銀行,不會光明正大留在外面,能坦然放在這里,那大概他不擔心會暴丨露秘密。 房間還是像曾經一樣布置,只是各處都蓋上了透明的塑料用來遮塵。 電還通著,冰箱是空的,四處干凈得沒有住過的痕跡。 秦衍懷疑裴珂臨走前讓人清掃過,他從客廳走向幾個房間,打算挨個查看。 第一個房間是書房,但顯然房間主人沒有利用起來,書柜只有幾本裝模樣的擺件,外表看起來像是外文書但連書頁都掀不開。 裴珂回陸家后才開始辦公,一定不會使用這個書房。 秦衍將寫字臺抽屜打開,摸遍桌面下方,一無所獲地來到第二間。 這是個空房間,只在房間中央用白色帆布蓋著什么東西。 秦衍走過去將它掀開,眼睛微微放大。 這幅畫有真人坐著一般高,畫技高超,惟妙惟肖,如果在夜里放在遠處,二維的平面也有可能被看作真人。 闖入別人住宅翻找東西,猛然看見對方的自畫像,而且還注視著自己,心間總有種異樣的感覺。 畫中的人比裴珂要纖瘦,顯然是一種不正常的狀態,類比如今影視圈的女星。 秦衍不是沒有看過裴珂的身體,雖然勁瘦但腰腹還是有肌rou存在,看得出在家有專業教練指導健身,而不是眼前這種弱不禁風,羸弱不堪。 畫中人染著金色的發絲,微長垂在肩膀上,身穿黑底薔薇的和服,一看就有些yin靡之風。 秦衍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裴珂虛化出來的現象,而是真實存在過,是那晚迷幻狀態的裴珂曾經的模樣。 眼下這畫證明了至少他的感覺沒錯,不是自己無中生有異想天開,裴珂一定有過這種讠周教馴養的生活。 只是將它作為證據明顯有些牽強,沒有親眼見過裴珂那副模樣的人只會覺得是張畫而已。 秦衍不喜歡這種空洞望著他的眼神,將它重新蓋好來到最里面的一間。 這間臥室他曾經進來過,甚至還看到了裴珂正在換衣,那時候對方反嗆他是不是要做下一位入幕之賓,結果他惱羞成怒轉身離開。 臥室墻上掛著一把小提琴琴包,床上全部被帆布罩起來,書桌上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放。 他后來已經知道了裴珂喜歡激怒他,這招便失效了,但在當時他還不知。 裴珂不愿被看到自己換衣才說那番話的嗎?還是不愿他看到別的? 秦衍閉上眼睛回想當時的一切,就仿佛眼下空蕩蕩的房間里,曾經那個人還站在那兒。 你不會喜歡跟我在這里講的。裴珂調笑著,眼中帶著挑釁。 那時的房間里還亮著一盞橘色熾燈,照得人散發著暖意,桌上還放著書籍和筆記本。 秦衍睜開眼睛,一下回到冷清的房間中。 他打開抽屜,都是書,應該是裴珂上大學時的專業課書。 抽屜再往外拉,看到了里面的紅色筆記本。 秦衍翻動,發現它被撕去了前半截,后面只剩下半本空白。 看來裴珂離開之前的確處理過,只是 秦衍看著掀開的第一頁,將細電筒照在上面微微傾斜,又看了眼抽屜里的圓珠筆,將筆記本闔上揣進了風衣口袋。 幾天后,他讓人將筆記本放回原處,因為第一頁上的痕跡被復原出來了。 裴珂沒有多撕,寫到哪一頁就撕到哪里,所以最后一頁用筆寫下的痕跡印在了它后面的空白頁上。 雖然因為文字有輕有重,留下的筆畫也多半殘存,但還是用科技手段放大頁面使用蒙版拓印了出來,并且猜出了都是哪些字。 這不難,拼湊出最完整的一個來,知道是什么,在這個范圍核對就行。 那一紙一共寫了七個股票名稱。 秦衍拿著記下名稱的一小張紙從證券軟件中核對,并沒有找出有什么共同點,有跌有漲,有好有壞,有一看就經營不善的,也有一看就勢頭良好的。 也許是裴珂沒事記下來想研究,當時他還曾制止了寧丞遠的風險投資,應該是想學習金融知識。 秦衍得不到原因只能這樣粗略一想,自己最后一步已經做完,從今往后要認真投入到工作中了,也許,他并不適合偵探這一身份。 他將這件事忘在腦后,后來聽到了裴珂回來就職的消息,等一段時間過去,再于舞會上見到裴珂,秦衍感覺對方哪里不同了。 他在京城沒見過裴珂應酬的模樣,只能拿去京前和離京后作比較。 曾經的裴珂有所收斂,在公共場合還保留著自己的性格,很少笑容,克制謙遜,只在小范圍酒場上與富家子弟插科打諢,盡力想要融入。 而眼下,對方儼然像是就誕生于堂皇富麗之中。 裴珂的笑在看到秦衍時也沒停住,而是微微垂眼看著手中搖動的酒杯,一副君子翩翩的模樣。 也不再是剛畢業大學生那般任發絲自然垂下,而是向后梳起,不完全貼服,定型成被風吹向后的模樣,只余下兩指寬的幾絲從眼眉上方垂下。 這讓他戴上幾絲侵略忄生。 也是,再不是當初那個沒有多少實權的私生子,已經改了姓氏,成了名正言順的陸家少爺。 不必再謹小慎微地看他人的臉色,不必再擔心之前下藥的事件。 秦衍見他那邊談笑聲不斷,氣氛熱烈,本不想湊近,畢竟距離他最后一次調查已過去了余月。 但他與對方,到底不跟其他人一樣只是萍水之交,他知道對方很多秘密。 他們雖沒有直接的糾葛,但因為一些與二人有關的人,不得不多次相遇。 秦衍等裴珂周圍人少,走過去,語氣平淡。 你在京城也是如此嗎? 裴珂聽到問話,再次跟身旁人客氣幾句,送走他,這才轉向秦衍,主動與他碰杯:環境改變人,總要學著成長不是嗎? 他熱情的笑容很標準。 變化很多,這樣張揚想過從這位置上摔下來會怎樣嗎?予越的母親一定會采取措施。 裴珂歪頭打量著他,笑容不變:挺高興你站在我的角度想問題,雖然很有可能你只是想幫予越探個口風。 他傾身過來:但秦總,我們身份不同,你不努力沒什么,我不孤注一擲就一無所有了。 秦衍看著坦然與他交流的人,忽然讀懂了裴珂想表達的含義。 對方一點都不怕。 摔疼算什么,知道輸掉會死他也無所畏懼。 他就是想要贏,野心都明目張膽地寫在眼神里。 只要我對陸氏有利用價值,陸夫人就無法瞞過陸家威將我除掉,況且,你所擔心的那件事不會發生,我記得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