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北辰仿佛看見了救星：

    大哥！快來替我做主！小禾跟謝北沅合伙欺負我！

    謝北彥無奈地笑笑，走過去，把自家弟弟拉了起來：

    怎么都跟長不大似的？

    話雖這樣說，但謝北彥手里早就偷偷握了一把雪。

    于是，等謝北辰好不容易站穩后，就被自己信任的大哥用一團雪糊了臉。

    大哥?。?！拿命來！

    他們四個玩到很晚，到最后，謝北沅頭發和衣服都亂了，謝北彥往日一絲不茍的正裝沾滿雪，謝北辰最慘，被埋進雪堆里好幾次，羊羔毛外套都成了白的。

    就算這樣，謝北辰還是不服，他叫囂著要再來，結果戰斗卻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叫停了。

    顧禾還傻笑著，愣了一下，后知后覺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擦掉屏幕上的水。

    接通電話后，里面是顧蘭的聲音：

    小禾，這么晚了，什么時候回來??？

    啊，我現在就阿嚏！

    一陣風吹過，顧禾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他衣服里也被塞了不少雪，現在貼身的衣服早就濕透了。謝北辰看著就覺得冷，于是提議道：

    干脆小禾你別走了唄，衣服都濕了，怪冷的，今天住這吧。

    電話那邊的顧蘭聽到了謝北辰的聲音，笑道：

    你在謝叔叔家啊，那如果不想回就待著吧。

    嗯，那我住一晚。

    顧禾欣然接受了。

    早點睡，別瘋太晚。還有，小禾，生日快樂啊。

    聽見這話，顧禾愣了一下，他看了眼時間，已經過零點了。

    是哦，他都差點忘了，今天是他生日。

    謝謝媽。

    顧禾彎起唇角，掛斷電話后就跟著三個哥哥進了屋，上樓打算回自己之前住的房間。

    他是跟謝北沅一起上樓的，在路過謝北沅房間時，他沖謝北沅揮揮手算作告別，結果手腕卻被謝北沅拉住了。

    謝北沅把人往自己這邊帶了帶，隨后低頭輕聲同他道：

    生日快樂。

    你怎么知道？

    顧禾有點驚喜，他不記得自己有跟謝北沅講過自己的生日。說罷，他沒等謝北沅回答，就彎起眼睛神秘兮兮提醒道：

    這是十八歲生日！

    謝北沅被他這幅樣子逗笑了，他自然知道顧禾那點小心思，但還是故意裝聽不懂：

    嗯，我知道。

    顧禾看他一會兒，耳尖慢慢變得有點紅，他掙開謝北沅的手：

    我回去洗澡了！

    顧禾自然知道謝北沅是在逗自己玩，明明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事了，可他還是每次都會中招。

    顧禾不服，十八歲的第一天，他要站起來！

    于是，顧禾洗過澡之后沒像以前那樣去鉆謝北沅的被窩，他十分硬氣地在自己椅子上待著，只是總也忍不住看看謝北沅有沒有給自己發消息。

    嘖，太不爭氣了顧禾！

    顧禾在心里把自己嫌棄一通，氣呼呼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睡覺，結果下一秒就被敲門聲嚇得心肝一顫。

    他在原地糾結片刻，整理好自己的衣著和表情，十分淡定地走過去拉開門。

    而后，他學著謝北沅的姿勢，斜斜倚在門框上，沖對面人挑了眉，聲音淡淡地：

    嗯？

    當然，如果他個子再高一點，那可能會更有氣勢一些。

    門外的謝北沅打量他一眼，有點想笑。

    他手里還抱著一摞書，伸手遞給顧禾，從容道：

    寒假作業，開學檢查。

    ？

    顧禾看看謝北沅，又看看他遞過來的練習冊和卷子，不敢置信：

    就這？

    嗯。

    謝北沅點點頭，但等顧禾把書接過后也沒有走。

    還有事嗎？沒事你就可以走了。

    顧禾皺眉，兇巴巴地說。

    有的。

    謝北沅眉梢輕挑，他往前走了一步，顧禾看他這副模樣，心里一跳，下意識往后退去。

    不得不承認，顧禾慫了。

    謝北沅氣場全開的時候攻擊性太強，他有點招架不住，最后也只能結巴地問出一句：

    你，你要干什么？

    謝北沅沒答，只轉身抬手帶上了門。

    顧禾心里一咯噔。

    下一秒，他就被謝北沅托著抱了起來，放去了桌子上。

    謝北沅手撐著桌檐，抬眸看著顧禾：

    小朋友成年了，有想要的禮物嗎？

    他剛洗過澡，身上還有洗發水和沐浴露的香氣，其中混著謝北沅獨特的草木香味，一個勁往顧禾鼻子里鉆。

    很勾人。

    顧禾空咽一口，喉結微動。

    他努力想讓自己有氣勢一點，但做不到，最后還是用自己最熟練的姿態，捧著謝北沅的臉，垂眸軟著聲音說：想要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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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想要三哥哥。

    這句話仿佛一把火, 點燃了某種危險的東西。

    謝北沅眸色微沉，下一秒，扶著顧禾的后腦吻了上去。

    顧禾有點招架不住, 他能感覺到今天的謝北沅有點不一樣, 只能盡量配合他。

    謝北沅呼吸有點重, 他輕輕咬一口顧禾的唇瓣,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撩開顧禾的衣擺, 探了進去。

    顧禾被他手上的溫度冷得一顫，當然也有被嚇到的原因，因為在之前的親昵中，謝北沅的手安分得不行，最多摸摸他的耳朵和臉, 像現在這么曖昧的動作還從未有過。

    顧禾只覺得有一段細密電流順著謝北沅的指尖傳過來，再從顧禾腰際流向各處。

    謝北沅的指尖觸過顧禾脊骨，他輕顫一下, 而后便聽謝北沅彎唇道：

    怕了？

    才沒有！我只是

    顧禾有點不服氣，小聲辯解道，結果話音未落，就被一道敲門聲打斷了。

    顧禾都快嚇死了，他下意識往那邊看了一眼, 正好跟推門進來的謝北辰對上了眼。

    謝北辰人傻了。

    他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他看見了什么？看見顧禾坐在桌子上跟謝北沅半摟半抱，他家老三的手還在小禾衣擺里，兩個人靠得好近，這是在做什么？

    謝北辰好純潔，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我我我我敲門了我也不知道你們在里面, 打擾了

    謝北辰語無倫次地解釋著，一雙眼睛在各處亂瞟，假裝看不見那兩人能殺人的眼神。

    好在最后，謝北辰終于想起了自己的來意，于是把一邊藏著的蛋糕拎起來給他倆看：

    我過來是想說，生日快樂，小禾！

    他剛才不小心聽到了謝北沅祝顧禾生日快樂，于是跟謝北彥商量了一下，想著法以最快的速度訂了個蛋糕回來想給顧禾過生日。

    顧禾看著那蛋糕，有些出神，隨后，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尷尬的處境，于是從桌子上下來，紅著耳尖穿好鞋，理理自己的衣服：

    謝謝二哥。

    謝北辰都不知道眼睛該往哪看了，只好仰頭盯著天花板，硬著頭皮問：

    我們煮了夜宵，要一起吃點嗎？

    顧禾轉頭看了謝北沅一眼，謝北沅似乎是嘆了口氣，而后安撫似的幫他理理剛才被弄亂的頭發：

    走吧。

    樓下，什么都不知道的謝北彥還在往火鍋里煮菜，他聽見響動，抬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那三個人從樓上下來。

    走在最前面的謝北辰僵硬得像個木頭人，表情都有些放空，而后面那倆人正并排往下走，像是在說什么悄悄話。

    謝北彥下意識覺得這個畫面有點詭異，但他沒開口問，只看著顧禾，笑了一下：

    小禾，生日快樂，就是我們準備得有點倉促，別嫌棄就好。

    才不會嫌棄，謝謝哥。顧禾拉開椅子坐下。

    對面的謝北辰一直沉默到拆完蛋糕才活過來，他準備自我催眠以遺忘掉剛才的事情，只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接著，他彎腰從桌下搬了不少啤酒，十分豪爽地在桌上排開：

    來吧小禾，十八歲生日，放縱一把。咱們成年男人必不可少的技能你知道是什么嗎？是喝酒！今天就讓我來做你的人生導師

    算了吧。

    顧禾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下，十分熟練地撬開了啤酒蓋。他臉上的笑容雖然跟平時一般無二，但眉眼間卻有一種從未出現過的張揚肆意。

    他雖然有被這個驚喜感動到，但對剛才的驚嚇還多少有點怨氣，于是沖謝北辰擺擺手指：

    像你這樣的，我能喝倒十個！

    謝北辰愣了，表情很是夸張：

    小禾，你變了！

    顧禾僵硬一瞬。

    他怎么忘記了，他在謝家人眼里還是乖巧可愛小白兔呢。

    顧禾想著補救的辦法，但他酒都開了，似乎再說什么也都不合適。好在謝北辰還算接受良好，甚至覺得這樣的小禾更有意思一些，于是自己也跟著開了瓶酒：

    別光說，咱們碰一碰！

    沒在怕！

    撂完狠話，顧禾心橫著一口氣干了半瓶，把謝北辰看得目瞪口呆：

    我去，這么牛？哥，原來小禾以前都跟咱在這演呢？？

    一邊的謝北彥聽了這話，什么也沒說，只彎唇笑笑。

    顧禾見著他們好像都沒把這當成大事，這就放下心來，徹底放開了跟他們喝。

    喝酒免不了玩些游戲，而謝北辰是公認的游戲黑洞，玩什么都玩不明白，搖骰劃拳都不行，被連灌了幾輪，多少有點遭不住，于是他苦了臉，支著頭自暴自棄道：

    我太菜了。

    嗯！顧禾簡直不能太贊同，他說出了一直以來都憋在心里沒敢說的話：

    確實，真的，真的菜，打游戲根本帶不動。

    謝北辰表情垮了：

    原來連你也在嫌棄我！

    不，但我還是愿意跟你玩。

    顧禾慢悠悠解釋道：

    誰讓你是我二哥呢？

    謝北辰聽得飄飄然，但他很快就清醒過來：

    算了吧，別這樣說，我怕謝三暗鯊我。

    才不會。

    顧禾笑了兩聲，歪到謝北沅身上。

    在場幾人都喝了不少酒，唯獨謝北彥明天有早會，需要保持清醒，只能看著弟弟們喝。

    他給自己倒著熱茶，其間剛好抬眼看到膩歪的顧禾跟謝北沅，心里下意識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一直到水從茶杯里溢了出來才回過神。

    來吧，給小禾點生日蠟燭，這蛋糕得快點吃，不然一會兒我要倒了。

    謝北辰晃晃悠悠站起來，在蛋糕上插了根數字18形狀的蠟燭，隨后關了燈，漆黑的屋里就只有燭火在搖搖晃晃。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

    幾個男孩一起給顧禾唱生日歌，但其實除了謝北沅，另外兩個人壓根不在調上，逗得顧禾直笑。

    他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其實顧禾有好多年沒有過生日了，因為顧蘭總是不在家，每年也只給他打個電話說句生日快樂。而顧禾不喜歡吃蛋糕，所以不會去特意訂，也壓根沒人會給他唱生日歌。

    他以前會覺得這都是浪費時間的環節，但往往是這些看起來很沒必要的東西，帶給人的幸福感才越多。

    顧禾在謝北辰狂飆的高音中吹滅了蠟燭，謝北辰打開燈，拿著酒瓶站在椅子上發表感言：

    恭喜小禾成為了成熟男人！但小禾啊，成年人的世界很復雜，你要小心被某些人騙身騙心！記得，防火防盜防謝三

    謝北辰話還沒說完，嘴里突然被人塞了一大塊蛋糕。

    謝北沅瞥他一眼：

    夠不夠堵你的嘴？

    謝北辰苦著臉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又灌了口酒順順食，之后便徹底倒在桌上起不來了。

    顧禾得意地指著他：

    他輸了！

    說著，顧禾又倒了兩杯酒，給謝北沅遞過去：

    下一個是你！

    謝北沅眼都沒抬，就著顧禾的手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個干凈。

    你就別喝了。

    謝北沅捏捏顧禾的耳朵。

    好。

    顧禾喝了不少，腦子多少有點不清楚，但在謝北沅面前還是異常乖巧。

    他跨坐到謝北沅腿上，用手指沾了一點蛋糕上的奶油，點到謝北沅唇角。

    接著，他垂著眸子，低頭嘗到了奶油的味道。

    謝北沅按著顧禾后腦，偏頭想去吻他。

    他含著點醉意，但下一秒卻突然清醒了。

    北沅。謝北沅抬眸朝聲音的主人看去，只見是剛從門口進來的謝北彥。

    他神色有點凝重，打量一番正相擁的二人，示意謝北沅跟他出來。

    謝北沅起身，把顧禾放回椅子上，正準備離開時卻被顧禾牽住了手。

    顧禾喝醉了，他像個害怕被拋棄的小獸一樣，把自己縮成一團，牽著謝北沅的手放到自己頭頂上：

    我乖乖等你。

    冬夜寒風凜冽，謝北沅套了件大衣，跟著謝北彥去院里的亭子坐下。

    謝北彥什么也沒說，就默默點了根煙，火星在夜里明明滅滅，最終在石頭上被摁滅了。

    跟小禾，是認真的嗎？

    嗯。謝北沅看謝北彥穿得單薄，便把手里的外套遞給他。

    謝北彥的目光頓了頓，他看看外套，又看看謝北沅，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