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禾心里又期待又緊張，但他等了一會兒，無事發生。

    等等，所以謝北沅的睡覺真的只是睡覺而已嗎??！

    不、不應該這樣那樣一下嗎？

    思及此，顧禾鉆進被子里，滾去了謝北沅懷里。

    他探出腦袋來，小聲問：

    不是吧謝北沅，就這？

    謝北沅似笑非笑地挑了眉。

    顧禾不服，他大著膽子想去撩謝北沅衣擺，但還沒得逞便被謝北沅捉住了手。

    謝北沅把他的手牽到唇邊，親了一下他的指尖，隨后提醒他似的來了一句：

    小朋友。

    我顧禾被戳中了痛處，他沒底氣地辯解道：

    不是小朋友！

    嗯，好。

    謝北沅順著他應下，隨后又補充道：

    那，成熟男人，還有多久成年？

    顧禾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只裝耳聾聽不見，自顧自玩著謝北沅的手。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謝北沅，那天那首歌到底叫什么名字??？

    那時候顧禾吃著醋，知道有名字后也沒多問，現在倒是想起來了，就有些好奇。

    《千木》

    謝北沅垂眸看著他：

    秋千的千，喬木的木。

    千木？顧禾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奇怪，在心里比劃一會兒，突然翻了個身在床單上畫了兩下。

    千木拼起來是禾？

    顧禾被這個小細節狙中了心臟。

    謝北沅好會??？？

    顧禾看向謝北沅，正巧對上這人含笑的眸子。

    他心里一動，沒忍住，吻了過去。

    顧禾不會接吻，一開始只會笨拙地磨磨謝北沅的嘴唇，后來還是由謝北沅溫柔地帶著他。

    而后，謝北沅翻身壓住顧禾，顧禾的手順勢環上他脖頸。

    這個吻溫柔綿長，屋內氣氛連帶著床頭的小橘燈都變得有些曖昧，隱隱能聽見輕微的響聲。

    顧禾微瞇著眼，手又不安分地探向謝北沅的衣擺，但又同上次一樣被對方捉住了。

    謝北沅抬起頭，伸手擦擦顧禾唇角，眸色有些深。

    他伏在顧禾耳邊，聲音比平時要啞一些，低聲道：

    顧禾，別太高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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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北方降溫的速度很快, 一入冬，早上的被窩就很令人不舍。

    自從顧禾跟謝北沅談起戀愛后，他隔三差五就要跑去鉆謝北沅的被子, 像個小流氓一樣抱著謝北沅的腰不撒手, 還每天都要討個晚安吻才睡覺。

    顧禾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太粘人了, 但他控制不住, 他就想天天待在謝北沅身邊。而且，大概是心理作用, 他就是覺得謝北沅的被子里比他的暖和??！

    在此期間，顧禾也擔心過自己感情上太依賴謝北沅，會不會讓他覺得困擾或者討厭，還為此特意去網上搜了相關問題。

    看翻了幾頁下來，顧禾又想起之前自己在彎彎繞繞時吃過的虧, 于是直接向謝北沅打了直球。

    謝北沅聽了顧禾的問題，沒說話，只安靜地湊過去吻他。

    謝北沅是個很能給人安全感的人。所以, 雖然他從未對顧禾直白地說過喜歡，但在確認關系后，顧禾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對自己的感情。

    時間在日常打鬧中偷偷溜走，它帶走了樹上的葉片，留下了愈發濃重的寒意和呼吸間多出的白霧。

    今日溫度比往常還要低許多, 顧禾怕冷，穿了件厚厚的高領毛衣。他像往常一樣坐在謝北沅車后座，打了個哈欠，靠在他背上補覺。

    高三的早自習比別的年級要早半個小時，因此他倆進學校時，周圍的人并不多。

    顧禾走在謝北沅身邊, 看著四周沒人注意他們，這便用小指勾了勾謝北沅的手。但下一秒，從謝北沅手上傳來的溫度就讓他嚇了一跳。

    這人的手冷得像冰塊一樣，顧禾低頭看了一眼，他整只手都是紅的。

    顧禾在心里怪自己粗心。

    這么冷的天，自己倒是有謝北沅擋著沒感覺有多冷，但謝北沅在前面頂著風都要被吹透了吧。

    顧禾好心疼，他搓搓謝北沅的手，哈了口氣，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暖著。

    他想了想，認真地提議道：

    以后別騎車了吧，咱們走路來。我還能牽你的手。

    謝北沅唇角微微彎起，他捏捏顧禾的手指，轉而同他十指相扣。

    顧禾耳尖有點紅，也不知是不是被風吹紅的。

    他看謝北沅一眼，剛想說什么，便瞥見前面有個人正回頭看著他們，好巧不巧，是班主任。

    周佳瞇著眼睛，看清了這倆人的確是自己的學生，這便笑著打了招呼：

    你倆來這么早？

    她有注意到這倆人藏在口袋里的手，但他們都是男孩子，周佳也就沒有多想，只調侃一句：

    關系挺好啊。

    嗯嗯。顧禾心里有點緊張，但笑容甜得依舊。

    關系好，那他應該聽你的話吧？小禾你可要幫我把他看好了，讓他下次別只做壓軸題。理科老師都要愁死了。

    周佳雖然在說謝北沅，但卻是對著顧禾說的。謝北沅向來不愛理人，因此就算他是話題主角，也并沒有回應。

    顧禾聽見這話，心里偷笑著望向他，邊應道：

    好啊，但我不知道謝北沅同學會不會聽我的話誒。

    謝北沅看了他一眼：

    聽你的。

    直到這時候，周佳才察覺這倆人之間的氛圍有點奇怪。

    但緊接著她又告訴自己，小禾向來容易和人親近，這也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這就打消了心里那點詭異的猜測。

    周佳走后，顧禾感覺謝北沅的手暖和一點了，這就松開他，而后換了個位置，把他另一只手塞到口袋里，一直到進教學樓才放開。

    顧禾今天早上收到了祁文的消息，要他去畫室一趟，因此顧禾沒跟謝北沅一起去教室，而是自己先繞到了畫室那邊。

    現在時間早，祁文那小老頭還沒來，畫室里只有零散擺著的石膏像和坐在椅子上埋頭不知在做什么的傅遙。

    顧禾跟傅遙打了聲招呼，被這人眼下的黑眼圈驚到了。

    這是熬了幾天啊，怎么就成這樣了？？

    他疑惑地走過去看了一眼，見傅遙懷里放著團白色毛線，正拿著幾根簽子在織東西，看樣子像是一條圍巾。

    會織圍巾的男生還挺少見，一般都是織給自己喜歡的人。顧禾猜到了些什么，于是試探著道：

    好漂亮的圍巾啊，是學長織給那天那個jiejie的嗎？

    聽見顧禾這樣問，傅遙不好意思地笑笑：

    嗯，想在圣誕節前弄好，送給她當禮物。

    顧禾被傅遙的純情驚呆了。

    像白蔚蔚那種段位的資深海王，不大可能會跟某個人認真的談戀愛。

    顧禾不喜歡管別人的閑事，但他更不想看自己這位溫柔善良的學長被當備胎。

    他一般不會在背后說人是非，但又不忍心傅遙被海，最后斟酌一下，還是暗戳戳來了一句：

    那個jiejie好漂亮。說來，有一次我跟我三哥吃飯的時候還遇見她了。jiejie說她不會吃魚，想讓我三哥幫忙挑刺來著。學長你平時一定對jiejie很好吧，也會幫她挑魚刺嗎？

    這話里該說的東西都點到了，有心人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發現問題。

    果然，傅遙聽見這話，自然知道顧禾是在提醒自己，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但讓顧禾意外的是，傅遙聽了這話似乎并沒有什么別的情緒，只是勉強笑了一下：

    沒事的小禾，我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但還是謝謝你呀。

    傅遙的聲音失落，顧禾看他表情有點難過的樣子，多少有些看不下去，于是忙岔開話題，隨口道：

    學長，你圍巾織得好好啊，不像我，小時候做個手工作業都要折騰好久。

    傅遙愣了一下，傻乎乎地接道：

    這還是我外婆教的，其實不難，你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顧禾也就是隨便問問，聽他這樣說，原本打算婉拒，但他驀地就想起了謝北沅早上那雙跟冰塊一樣的手。

    顧禾心里一動：

    誒，可以嗎？

    傅遙自然答應了，如此，顧禾就翹了整整兩節課在畫室跟著傅遙學針織。

    因為是打算送給謝北沅的禮物，馬虎不得。小禾哥求學態度格外認真，甚至還按著傅遙教他的走針做了圖畫筆記。

    顧禾打定主意要給謝北沅一個驚喜，但他摸不準該買什么顏色的毛線，因此回教室后，他戳戳謝北沅，小聲問：

    謝北沅，你喜歡什么顏色？

    嗯？謝北沅挑挑眉，側眸看著他。

    顧禾覺得自己要被看穿了，忙心虛地搖搖頭表示自己就是隨便問問。

    他刺探不成，又自己在心里琢磨著。

    他想起謝北沅房間是灰白色調，所以買灰白應該不會出錯？

    思及此，顧禾翻著購物軟件，剛下好單，就聽前座的周遠杭突然興沖沖轉過來跟他說話，把他嚇了一跳。

    小禾小禾，下午我們跟外校有場籃球賽，你要來看嗎？

    顧禾還挺喜歡籃球，以前也不會落下這種比賽。但這次他剛準備答應，突然又想起來什么似的，轉頭看了眼謝北沅。

    謝北沅懂他的意思，倒沒什么表示，只淡淡說了句：

    想去就去。

    顧禾這就放心了，他沖周遠杭笑笑：

    好啊，我去給你們加油。

    周遠杭雖然有些奇怪為什么顧禾去看個比賽還要征求謝北沅的同意，但他的直男腦瓜實在想不出什么來，也就拋到腦后去了。

    正巧此時，上課鈴響了，教室里恢復安靜，周佳也踩著高跟鞋上了講臺。

    她發了張題下去，叫同學們先做。

    顧禾低頭寫了兩道題，轉頭看謝北沅半闔著眼睛，興致不高的樣子，這就拍拍他，小聲用威脅的語氣兇巴巴道：

    快寫。

    謝北沅抿抿唇，倒也接受良好，拿起筆在指間轉了一圈就開始了他宛如機器般的刷題速度。

    顧禾看他一眼，心里燃起了勝負欲，他要跟男朋友內卷了！

    他收回目光，全心撲在題目上，把課堂作業寫出了高考的緊迫感，最后以半分鐘的優勢險勝謝北沅，結束了這場單方面的比賽。

    顧禾翹起了小尾巴，他放下筆，習慣性地把題又默默從頭檢查一遍。

    他看題看得有些無聊，于是邊算邊拉著謝北沅的手玩。

    謝北沅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顧禾總是玩不夠。

    他手上輕捏著謝北沅的手指關節，心里盯著一道題算得認真，完全沒注意周佳什么時候到了他倆桌子旁邊。

    周佳的目光落到倆人在桌下相牽的手，半晌，一言難盡地看了顧禾一眼，出口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剛好夠全班同學聽見：

    你倆連上課也要手牽手嗎？

    這個也就用得很靈性。

    一聽有瓜吃，滿教室的目光一時全集中去了顧禾那里。他放開謝北沅的手，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好在周佳并沒有多說什么，她看了眼謝北沅桌上寫完的題紙，有些意外，之后便滿意地轉去了另一邊。

    這段課堂上的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沒幾個人把它當回事，最多感慨一句倆人關系好。

    但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卻在另一個地方掀起了水花：

    新糖來了姐妹們，狼羊上課手牽手，官方認證過的。九班班主任課間還說狼果然很聽綿羊的話，終于舍得寫題了！

    我去，他們是真的吧？？

    如果這都不算愛??！狗派大勢已去，可以退出歷史舞臺了。

    我不聽我不聽，今天下午狗有籃球賽，羊必去你信不信？

    或許是上課的原因，這個帖子到這就沒了聲息，直到放學才又被人頂了起來。

    手動艾特樓上姐妹，你說對了，羊確實去看球賽了。

    哈哈哈，我不想打擊你，但還是要說，羊崽是跟狼一起去的??！他們坐一起！還拉著手說悄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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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比賽是在一中的體育館進行, 和顧禾謝北沅一起來的還有宋媛媛秦雅。

    他們四個坐在一起，開場前，顧禾湊到謝北沅耳邊小聲問了句：

    你猜誰會贏？

    謝北沅沒看過校隊打球, 這次會來也就是單純陪顧禾。他此時聽顧禾這樣問, 沒直接回答, 而是反問一句：

    你想誰贏？

    顧禾聽他把問題丟給了自己, 倒是苦惱地搖搖頭。

    一中今天對的是七中，七中校隊是有名的強隊, 以前兩邊遇上，勝率基本一半一半，所以誰能贏還真的說不太準。

    顧禾在心里思考著，驀地被身后人拍了拍肩。

    他轉頭看了一眼，是個長相陽光的男孩。那男孩不好意思地笑笑：

    請問你是高三九班的顧禾嗎, 我朋友挺喜歡你的，可以加個微信嗎？

    顧禾愣了一下。

    他倒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要聯系方式了，但以前覺得沒什么, 幾乎不會拒絕，現在就不一樣了。

    顧禾沖他抱歉地笑笑：

    抱歉，我有對象了，是個小醋精，怕他吃醋, 就不加啦。

    那男生聽到這，撓撓頭說了句祝福的話。而后他便感覺到顧禾身邊那個帥帥冷冷的男生撇了他一眼，嚇得他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