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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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津津樂道,樂此不疲。 就像去歲豆腐西施許寡婦曬在后院的肚兜無故失蹤,就引起了鎮上的軒然大波,熱度持續了將近大半年,就算現下還有人偶爾提起呢。 再有便是有關趙吼的。 趙吼是兩年前來的龍門鎮,那是一個無月無星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當時他受了重傷,暈倒在了孫婆婆的家門前。 隔日,孫婆婆開門見了他,便喊了人,七手八腳的將人送去了回春堂。 當時鎮子里的人猜測,這個人要么是被仇家追殺,要么就是遇到山匪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也是個可憐人,善良的龍門鎮人便收留了他。 趙吼從來都是獨來獨往,跟誰都不親近,若是遇到主動跟他打招呼的,他也只是點點頭回應罷了,若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會說話,鎮上的人都要以為他是個啞巴呢。 可是在鎮上有兩人是例外。 一個是鎮長張聞正,當時趙吼傷好后想在龍門鎮住下,眾人見他長得魁梧,滿臉兇相,自然是有些怕的。是鎮長給做的擔保,所以他承了這份情,日后但凡鎮長說的話,差不多的他都聽了。 再一個便是發現他的孫婆婆。 說起來這個孫婆婆也是個可憐人,兒子去邊地從軍,一去就杳無音訊,過了幾年兒媳婦丟下孩子跟著商隊里的人跑了,她一把歲數帶著孫女過活,祖孫兩人相依為命。 鎮上的人見她祖孫二人生活艱難,也多有接濟。 自打趙吼來了之后,照顧祖孫兩人的活便都被他承包了,送菜送rou那都是平常的事,有時進山打獵收獲不錯,換了銀子也會給孫婆婆和她的小孫女做一兩身新衣裳。 為此,鎮上的人見了趙吼沒有誰不豎大拇指的,說他心善。又感嘆孫婆婆命好,說是即便親生兒子在也指不定沒這么孝順呢。 除卻這些新聞,最讓人腹誹不已的便是趙吼的婚事。 趙吼今年二十有四,尋常的男人這個年紀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偏他性子古怪,多少媒人去他家說媒,都被他給拒絕了。 一來二去便就傳開了。 有的說趙吼當年受傷,傷及了子孫根,不能人事,所以于男女之上沒了指望,便也不想去禍害別人家的好姑娘。這一說法得到了普遍的認可,畢竟趙吼本性善良,瞧著的確像是能做出這樣事的人,沒道理娶個媳婦回來,卻讓人守活寡的道理不是。 再一個便是說趙吼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 大渝建朝百年,雖也有男子結為夫夫的,可畢竟是少數,且素日里也未見他對哪個男人獻過殷勤。 咳咳...... 咳嗽聲傳來的時候,說話聲瞬間就停了,眾人見雙手背在身后的鎮長,一溜煙的就都散了。 一大清早都沒事干嗎? 王二麻子,你家秧田里追肥了嗎? 白大癩子,你家旱地里的草都能有你高了,有時間在這閑磨牙,也不知道去鋤鋤草...... ...... 別人怕他張聞正,他何常明可不怕,他悠閑的吃著早飯,連眼皮都沒抬下。 何大夫,說起來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跟著這一般后輩小子們在這嚼舌根,您覺得合適嗎?真是年紀越大越是為老不尊了。 何常明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走到門前站定。 你少在那兒滿嘴噴糞,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背后嚼人舌根了?我告訴你,但凡從我嘴里吐出的話,那都是言之有據,說之可考的。不信你去趙獵戶家問問,昨兒晚上他是如何跑到我家來找我去救人的,還有就是他跟新來的那個小書生是不是睡一張床了? 鎮長氣的吹胡子瞪眼,奈何氣勢上敵不過何常明,只能灰溜溜的丟下一句話,說是要去找趙吼求證然后便走了。 趙吼,趙吼...... 鎮長在何常明那吃了癟,心里憋著氣,人還沒至,吼聲卻先到了。 程宴平才將洗了碗,正拿著笤帚掃地呢,聽到喊聲,忙迎了出來,將人攔在了門外。 張叔,你小聲些,師傅他剛睡下呢。 鎮長上下打量著程宴平,總覺得這事情有些不簡單,認識還沒幾天呢,這就護上了? 昨晚是怎么回事? 程宴平紅著臉,一臉無辜道:我自小身子就不好,昨兒晚上貪涼又冷水洗澡,晚間便發了高熱,幸虧師傅在,不光請了何大夫來診治,還照顧了我一個晚上。 他這么說,鎮長倒也不好再說什么了,畢竟人是他硬塞給趙吼的,且照顧病患那也是好事。 你的房子不過十天半個月的功夫就能修好了,你且再耐煩幾日,等房子修好了,你就住回自己家里去。 一想到要住到隔壁自己家里,程宴平的心里稍稍有些失落。 離開趙吼家,往后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到師傅做的飯菜了。 兩人正說著話,工匠師傅們已經帶著工具來上工了,程宴平照例燒了茶水送去,又跟鎮長商討了下花草的事情,臨走的時候,鎮長抓著程宴平的手,語重心長道:宴平啊,出了任何事情都別憋著忍著,你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說完便又雙手負在身后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程宴平立在原地。 他家都沒了,家人死的死,傷的傷,他還能出什么更大的事呢? 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晌午,遠處的煙囪里冒著縷縷的白煙,今兒風不大,白煙扶搖直上,直欲化作天上的云。 趙吼睡的正香,程宴平閑極無聊躡手躡腳進了趟房間,聽到沉沉的呼嚕聲,又退了出來。 他坐在廊下想著要是一會兒趙吼還不起來,他中午要做點什么吃呢? 這些日子,他只會燒火,還未動手做過飯呢。 正尋思著,忽的瞥見門口探出一顆圓乎乎,毛茸茸的小腦袋,小女孩許是乍然見到了陌生人,有些害羞,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程宴平瞧。 小女孩不過四五歲的年紀,穿著灰布衣裳,小臉rou乎乎的,讓人看著忍不住捏上一把。 他笑著走了過去,在小女孩面前蹲下,你找誰??? 程宴平本就姿容出眾,這一笑更是如春風過境,百花盛開,很是好看。小女孩有些拘謹的捏著衣角,莫名的紅了臉,垂下腦袋好半晌才道:你是神仙哥哥嗎? 程宴平伸手將小女孩抱在懷里,又從屋子里拿了松子糖給小女孩。這松子糖還是先前路上買的,偶爾他喝藥時嘴苦的時候會吃上一顆,去去口中的苦味。 小女孩起初不肯要,程宴平將外頭的紙剝了,塞到小女孩的嘴邊,許是嘗到了甜味,小女孩便含進了嘴里。 謝謝神仙哥哥。 小女孩很是乖巧,梳著兩個小發揪,將剩下的幾顆松子糖揣進了衣服的口袋里。 程宴平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問道:你是來找師傅的嗎?問完又覺得小女孩聽不懂,便指著房間的方向道:趙吼,趙獵戶正在睡覺,你找他有事嗎? 小女孩點頭,又搖頭。 婆婆在干活,都不理我,我來找趙叔叔玩。 兩人正說著話,忽的聽到后頭傳來了趙吼的聲音。 花花,你怎么來了?是不是婆婆出事了? 他的聲音有些緊,帶著初醒時的暗啞。 小女孩原來叫花花啊。 程宴平暗暗記下,站起身回頭的時候恰巧撞進了疾步走來的趙吼的懷里,他的鼻尖撞在了男人堅硬的胸肌上,疼的當時就落了淚。 花花見程宴平哭了,連忙跑了過來,嘟著小嘴道。 神仙哥哥,花花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從前花花摔倒,婆婆也是這樣給花花呼呼的,花花就不疼了。 帶著松子糖味道的氣息拂面而來。 程宴平忽然就覺得沒那么疼了。 趙吼有些不放心,抱起花花就往外走去。 花花的小胳膊攀著趙吼的脖子,對著程宴平揮了揮手。 神仙哥哥,回頭我來找你玩啊。 跟著又趴在趙吼的肩上奶聲奶氣道:趙叔叔你家里什么時候住進來一個神仙哥哥,你都沒跟我說,趙叔叔真是小氣,我以后再也不要做你的新娘子了。 神仙哥哥真好,他還給花花糖吃,我留了兩顆給婆婆,婆婆最喜歡吃甜的了。 趙叔叔,神仙哥哥是你新娶的媳婦嗎? 花花跟趙吼很親近,一路上話就沒斷過,趙吼聽了這話,便逗她,那要是他是趙叔叔的媳婦,你不生氣嗎? 這下可難倒她了。 她跟婆婆的日子過得辛苦,唯有趙吼對她最好,還給她做花裙子,她可喜歡趙叔叔了,跟小朋友玩過家家的時候總說長大了要當趙吼的媳婦。 可是眼下來了個神仙哥哥,神仙哥哥不光長的好看,而且還會給她糖吃。 那...那好吧...... 她糾結了一路,兩道眉毛都擰成了毛毛蟲,才在回到家的時候勉為其難的同意了這門婚事。 孫婆婆的家就在趙吼家的斜對面。 趙吼將花花放了下來,她邁著小短腿撲進了正在屋子里做針線活的孫婆婆懷里。 婆婆,給你吃。 她剝了顆松子糖送到孫婆婆嘴里,急切道:婆婆。趙叔叔要跟神仙哥哥成親了! 隨后而來的趙吼,???? 第12章 趙吼幾乎是從孫婆婆家里逃出來的。 只因花花的一句話,孫婆婆便對著他說了一通的大道理,什么身為男子要有擔當,不能不負責任,更不能做龍門鎮的陳世美諸如此類的話。 趙吼雖沒正經上過學,可戲文還是知道些的。 陳世美那是拋妻棄子,攀高枝去的??蓱z他如今還是黃花大閨男呢,怎的就成了陳世美那樣忘恩負義之流呢? 孫婆婆瞧著他梗著脖子不說話,便也知他煩了,便也不再說了。 趙吼略站了站,便轉身回家去了。 剛進院子里,就瞧見程宴平蹲在井水邊的木盆邊,他拿了根野草撥弄著水里的田螺,還念念有詞道:小田螺啊,小田螺你可得加把勁,等你將泥吐干凈了,我便可以讓師傅做香辣田螺了,我雖先前沒吃過,可師傅都說好吃,那一定很美味。 況且趙吼的手藝那么好,定是做什么都好吃。 趙吼抱臂立在門邊等了會兒,見程宴平自娛自樂結束之后,才咳了一聲走了進來,將田螺換了水之后,又去廚房拿了些鹽和油放進了盆里。 師傅,你放這些做什么? 程宴平看著水面上暈開的油花,好奇的問道。 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吃香辣田螺嗎?這田螺已經吐了一夜的泥,眼下放入鹽和油,等晚間回來就可以吃了。 趙吼說著又去雜物間里抱出來一捆竹竿,竹竿約莫一人多高,參差不齊的捆在了一起。 聞言,程宴平就紅了臉。 敢情剛才他自言自語的話趙吼是聽到了,繼而心里頭又覺得有絲絲的甜意蔓延而開。 少傾,他指著那捆竹竿問道:師傅,你拿這些竿子做什么? 現在天暖和的很,地里的菜長的也快,有些菜需要搭架子,否則風一吹雨一打就歪了。 趙吼給了個簡短的解釋。 程宴平倒也不再問了,一來他本就沒什么好奇心,二來左右下午無事,他跟著趙吼一道去菜地里,到時親眼見了便都什么都明白了。 師傅,我們中午吃什么??? 趙吼斜睨了他一眼,這哪兒像是生病的人了?早飯吃的也不少,這會子又想著午飯了,也不知是誰說的往后再也不貪嘴了。 ...... 時近正午,走在街上時不時就有菜香味飄了過來。 程宴平皺著鼻子,貪婪的吸著空氣里的香味,那滿足的表情,就像是聞了就跟吃了似的。 喲,帶著相好的一起來買豆腐??? 趙吼剛走到豆腐攤前,就聽許嫂子嬌聲打了招呼,眼神更是毫不避諱的越過他的肩頭直盯在住了程宴平,末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吼。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懂的。 可趙吼哪里懂她的心思,丟下幾個銅板,冷聲道:來兩塊老豆腐。 許嫂子麻利的將豆腐裝進趙吼帶過來的碟子里,又遞了回去,趙獵戶真是好福氣啊。我說那些個媒婆說的人你怎么一個都不瞧不上,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程宴平追過來的時候,正見到許嫂子嬌笑連連,滿面含春,那一雙眼睛只恨不得長在趙吼的身上。他也不知是怎么了,上前就勾住了趙吼的胳膊。 師傅,我餓了。 許嫂子早年間是跟過人的,可她性子耿直剛烈,受不了公婆的磋磨,再加上男人中了秀才后又娶了兩房小的,她就什么都沒要,只求了一封和離書,然后就獨自一人來了龍門鎮。 后來便靠著一手做豆腐的本事在鎮上立了足,她年紀原也不大,人長的也漂亮,眼角眉梢里透著幾分嫵媚妖嬈,私下里說玩笑話便稱她為豆腐西施。 她將將來到龍門鎮的時候,那可是整個龍門鎮女人的大敵。 只后來有一回鎮上有個無賴,趁著夜色摸進了她的家里,被她拿著棒槌給打了出來,鬧的整個龍門鎮的人都知道了。 自此龍門鎮的人便知許寡婦只是慣會嘴上厲害的,可人卻正派的很,慢慢的也就放心讓自家男人們來買豆腐了。 許嫂子眉梢一挑,輕輕的哦了一聲,尾音拉的極長。 □□的這就膩歪上,也不嫌臊的慌。 程宴平漲紅了臉,你,你胡說......跟著就挽著趙吼的胳膊就往回走。 許嫂子大半個身子都探出了豆腐攤,揚聲道:小書生別怪嫂子沒提醒你,可悠著點吧,趙獵戶這種悶不做聲的男人最是厲害的,小心回頭把你全身骨頭都給拆咯...... 說完又是一陣嬌笑聲。 兩人便在許嫂子的笑聲里回了家。 關上院門后,趙吼耳朵尖莫名有些燙,偏頭看程宴平也是如此,臉紅的都能滴血了。他咳了一聲,悶頭往廚房走去。 你別聽她瞎說,她素日里最愛拿鎮上的男人玩笑,整個鎮上誰沒被她說過,就連...... 話說到這忽然止住了,趙吼反應了過來,他又沒做什么虧心事,說這么多做什么? 程宴平暗自松了口氣。 趙吼先是淘米下鍋,跟著又拿出了兩個雞蛋打進瓷盆里,用筷子攪散直至均勻,然后倒入清水,放進了飯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