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藝 第1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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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人影出現在后面時,冬芒立刻就察覺了。 回頭看去,她當即閉嘴,乖乖退下。 男人有力的臂膀抱起秋千上的人,步履穩健的回了房。 已是深夜十分,再多眼睛,此刻也該閉上安眠了。 冬芒不知太子時何時來的,剛才那些話他又聽了多少,察覺到飛鷹和黑狼也在附近守著,冬芒打起精神將房門關好,也去外面守著了。 玉桑被放到床上,稷旻在床邊坐下。 其實,冬芒說得一半對一半不對。 他捧了江鈞這只老狐貍,的確反過來給自己數了個障礙。 而今,他也不想借用外力來逼她就范,不想讓她扮著如今這個身份遇到什么不好。 但這些都不算真正的阻礙。 他的阻礙,唯她一人。近十年心魔難平,到手的江山社稷也再難抓緊。 可當稷旻細細回憶前世種種時,只記得對她驚鴻一瞥時的激動與喜悅,以及不知所起一眼認定的決心。 如果單是前世的稷旻,大概只會將這種感覺當成一眼認定的傾心。 但經歷兩世記憶同存的事后,每當他再想起那些細碎的夢境時,心中越發覺得,那說不定是發生在他已經遺忘的時間里的事。 所以對她,并非一見傾心,是失而復得。 稷旻忽然就不想再去追究那些如夢如幻的碎片。 糾結已經發生的事毫無意義,人得往前看,將所有精力籌劃在未來。 已經發生的事,可以是教訓,可以是經驗,唯獨不該是心結。 看著玉桑熟睡中都帶著笑的臉,稷旻也彎唇。 剛才在院中,是這兩世以來,他見過且可以確定的她最開心的樣子。 在益州時,他帶她去參加應十娘的及笄禮,幾番試探,她梗著脖子說,她不需要什么及笄禮,她有過自己的及笄禮。 但其實,被大家護著捧著,用心對待著,她比誰都歡喜向往。 心口不一罷了。 凝望著她,稷旻低聲呢喃:“所以,你面上不表,談著天之驕子與螻蟻的大道理,心里其實介意她?你與我什么話都敢說,怎得一個她,偏讓你藏心里了?” 他輕輕罩住她的手,未曾用力,只碰了碰:“你不回答,我便當你認了,嗯?” 熟睡的人沒有半分知覺,自然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稷旻無聲的笑了。 他兩手撐著床,輕輕俯身,不似往日任何一次帶著情緒與欲念的索取,只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吻。 “她跟你,豈是同一回事?” “沒有人能跟你比?!?/br> …… 玉桑見過應十娘的及笄禮,滿以為在既定流程無改的情況下,也新穎不到哪去。 再者,及笄是女子作禮,尋常多是請有身份有地位的女長輩,不是什么宏大場面。 然而,當玉桑親眼看著祖父為她在園中搭了禮臺,宴席清單折起來有手掌那么厚時,她才幡然醒悟,這真不是一回事。 十娘及笄時,總共一套禮服,隨流程加笄加服。 她及笄禮這日,東房接見親長與友人同輩一套,行禮一套,禮畢后設宴又一套。 她合理懷疑,祖父是翻著祖宗典例,在不逾制的前提下把禮做到了極致的復雜。 唯恐這一日折騰不死她。 可是,心里那種油然而生的滋滋喜悅,是多少理智都壓不下去的。 其實,這種感覺老早就有了。 在聽見祖父說的那些話時,瞧見伯母為自己綁的秋千和葡萄架時,她都很高興,是在今日攀升到了最高,調到最濃。 玉桑本沒有什么親人長輩,可有祖父與大伯母安排,前來東房見面遞禮的長輩絡繹不絕。 這里面,有玉桑授業恩師府上的女眷,有大伯母母家的親長,甚至連隔壁的伯祖母都攜江家女眷前來照面說話。 參加十娘及笄禮時,她只是個旁觀的看客。 看著應十娘周圍往來不絕的人,平靜的辨析著她們的內心與用意。 而今,她依舊可以在喧囂浮華中保持一份清醒去看往來之人。 可是,不一樣,角色變換,當中的滋味便全然不同。 那是一種只有身在這個位置,成為這個角色才能體會的滋味。 見完長輩,房里已經多了好多東西。 不多時,江慈帶著隔壁院的姐妹來了,還有好些玉桑沒有見過面的生面孔。 可她們都知道玉桑,圣人宴席上,玉桑一戰成名。 江慈沖玉桑擠擠眼,玩笑道:“她們可是慕名而來?!?/br> 想來都是江慈往日交好的娘子,非但不覺得這話有什么,還連連附和,歡笑一片。 玉桑也在笑,然目光略過江慈時,前世江慈為她作的那個簡陋的禮,益州時她積極向她演示及笄禮,以及今日她帶著小姐妹來觀她的禮,種種畫面交織糾纏,心中突然生出莫可名狀的沉甸之感。 就這樣鬧了一會兒,府奴前來請賓客去園中入席,再過不久就吉時就到了。 送走賓客后,冬芒敏銳的察覺到玉桑的情緒有異。 她什么都沒說,出去轉了一圈,回來時還把門窗掩好了。 玉桑端坐房中,搭在身前的手,白嫩手指輕輕攪弄,明顯是在想事情。 房門一開一合,不曾發出絲毫響動,直至一道聲音自玉桑身后響起—— “宮宴那樣的場面都不怵,今日這種小場面,你竟怯場?” 玉桑微微抬頭,又倏地轉過身,果見稷旻含笑站在身后。 短暫一瞬間,玉桑想把冬芒拎過來,這就是你說的,周邊目光多了,他不敢來? 今日目光不是比尋常多數十倍,他還不是來了! 騙子! 玉?,F在不是很想見他。 往日對著他,拿出十成精力都防不勝防。 眼下她心里正在胡思亂想,對他的出現有一種莫名的抵觸。 或者說,并不想讓他瞧見現在的心情。 正琢磨著怎么勸退他,稷旻腳下一動,已走到她面前。 “今日的打扮好看,襯你?!?/br> 玉桑與他面對面站著,看了他一眼。 稷旻打量她片刻,忽而笑道:“不必一副恨不得趕我走的模樣,今日我有事,不能來觀禮,便趕在之前來瞧瞧,馬上就走?!?/br> 聽到他不能來,玉桑倒沒多少失望,因無心與他辯嘴,便又點點頭。 稷旻拉著她一道坐下。 “雖然不能來,但也瞧了一眼,你可知今日外頭有多熱鬧?所有人都知道,江太傅有一個不得了的孫女,連圣人與皇后娘娘都喜愛的很,你在府中閑暇數日,卻不知外頭將江家一份請柬看的有多重?!?/br> 玉桑眼珠輕動,看向稷旻的眼神變了。 他此刻偷來,并未像以往那樣,是想在人后與她耳鬢廝磨。 迎著少女黝黑明亮的眼,稷旻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 他問:“高興嗎?” 這話,稷旻不是第一次問。 她與江鈞在府中大鬧,賭氣自己綁秋千,結果累的沾枕即睡。 那夜來探望她,他便這樣問過她。摻和江家夫子之間的事,她或許有私心,但在聽到她與蓉娘作別時說的話時,她就知道這是她一定會摻和的事。 她短短十八年的人生,有太多意難平。 稷旻短短三個字,直接將玉桑問的愣住了。 那些紛擾復雜的心緒背后到底是被何牽引,忽然就因為他的話有了答案。 得了祖父肯定與真心關懷,她很高興,家中氣氛和樂,一改當初尷尬,她也很高興。 直至今日,她被人夸得天上有地上無,諾大場面,氣勢震天,全為她而來。 玉?;盍藘墒?,只被稷旻聲勢浩大的寵愛過。 但是今日這種寵愛,又與稷旻這種男女之情不同。 她生來就被教導,想得到什么,就要先付出什么,平等交換才是道理。 可這事上,顯然超出了她根植心間的認知。 她做的那些,本該在為江古林翻身,為自己提升地位時終止。 無論是祖父忽然的寵愛與偏袒,還是府中長輩對她的關愛,都像是她做完這件事后的饋贈。 不在她的預期范圍內,像天上掉的餡餅,砸的她暈頭轉向。 在她心中,付出的回饋已然多了,多出這部分,還是她且深藏心底的向往。 簡直像做夢一樣。 見到江慈,前世今生種種交織,讓她覺得同一個人能活的天差地別,只因決定不同,繼而在心中對未來的種種決定惶恐起來。 緊接著,她想的更多,腦子更亂。 甚至害怕自己接下來會不會走錯一步,然后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