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藝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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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清醒的頭腦如遭狂風過境,將或完整或零碎的記憶片段攪在一起,連帶此刻身處之地都變得虛幻不真實。 迷蒙之中,男人冰涼的手指落在臉上,帶了些繾綣的味道。 她揚起紅潤的小臉,努力迎向他背光的臉,小聲試問:“那大人會娶我嗎?” 他無聲的笑,將她緊緊抱住,卷著洶涌的氣勢貫入。 尖銳的疼痛令她不由蜷縮,又于迷蒙之中聽到男人的回答:“不娶,但會疼你……” 天地萬物皆在顛搖,久久不息。 男人沉穩冷靜的姿態,終究在恣意盡情中扭曲,化作熾熱的低吟。 “大人……” 萬物停息,迎來一片光明。 她緩緩睜眼,看向雙手捧著的男人的臉,一雙黑黝黝的眸子醞釀著驚恐,倏然睜大…… 韓唯! 玉桑渾身一顫,雙眼猛睜。 入眼是床頂的簾帳,外面的天色已大亮,恰似夢中照過來的光。 她保持著醒來的睡姿在床上僵了許久,小半刻才從驚醒后的茫然中走出來…… 是不是做噩夢了? 而且夢到了…… 玉桑輕輕吞咽,僵硬的轉過頭,當即松了一口氣。 身旁早已空無一人。 她應該沒有在睡著的時候亂喊人名吧? 玉桑甩甩頭,腦子里過了一遍昨夜的情形。 因為白日睡得太久,所以夜里睡不著雙雙發酒瘋? 昨夜發生的事情,說過的話,玉桑都記得,偏偏此刻想起來,怎么想怎么覺得不真實。 其實,她很早就睡著了,這些都是做夢吧? 思緒回籠,玉桑飛快起身穿戴,走出來時,房中空無一人。 看到飛鷹和黑狼不在門口,玉桑就知道太子出去了。 她看了一眼書案,昨日堆放的文書已經全都不見了,應當是他批閱完又送走的。 玉桑心頭一動,提著裙子走到書案邊,又是仔細觀察了所有的擺放之后才動手翻找,在書案邊一個矮柜的抽屜里找到了那幾封信。 文書送走了,但這些信還在。 玉桑心生狐疑,難道他還在試探她? 肚子餓得難以集中,玉桑出門找外院的家奴要了些熱食,東西很快送來。 她在房中等了會兒,眼見日頭升高,太子還是沒回來,再三斟酌后,一個人吃掉了。 填飽了肚子,玉??粗饷嫣鞖馇绾?,目光悠悠轉向那張斜榻,然后清醒搖頭。 不能睡了不能睡了,再睡就真要出事了。 …… 太子是晌午過后回來的,進門時,玉桑還是沒抵住誘惑,已經不爭氣的趴在榻上睡去。 他眼中所見情形同昨日無二,心境卻大不相同。 “出去吧,聲音小點?!碧拥吐暦愿?,自己走到里間換下外袍。 忙完這些,他攜了卷書去茶座坐下,期間動作都格外輕。 只是,書到底沒看幾頁,目光卻一次次瞟向臨窗那個位置。 玉桑醒來時,身上都睡出一層薄薄的汗。 她揉著眼睛走出來,在看到房中陡然出現的人時嚇得一跳。 太子一直留意著里面的動靜。 可當她真的走出來時,他握書的姿勢瞬間僵住,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她臉上瞄。 上一世直到死,他都不曾為任何人破例,更不會為誰改變自己。 無論是習慣、規矩,還是心中一貫堅持的東西。 可碰上她,好像輕易就可破例。 這令他心中五味雜陳,甚至荒誕的感到了一絲宿命的味道,同時,又相伴生出不甘與憤怒。 憑什么? 曾經,萬里江山浩浩臣民都曾臣服于他腳下。 他戰過強敵,守過國土,為何就偏偏被一個小女子折磨到死? 他并不是未經人事的稚嫩兒郎。 也并非沒有意識到重逢之后心底深處那份諱莫如深的念頭。 可正因如此,才不解,也不甘,不信自己會被這樣卑賤的小女子拿捏。 所以,也不愿承認。 昨夜是他鬼迷心竅,已經在第一時間弄昏她,她理應不會當真…… 太子放下手中書卷,端起茶盞,淡聲道:“我出去這大半日,你就是睡過來的?先時是誰信誓旦旦,要幫我查明真相?怎么,在夢里查的?” 語氣和往常一樣刻薄冷漠,神情里看不到一絲惱火。 若說一定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比往常更冷漠疏離。 太子觀察著玉桑,反過來,玉桑也暗中觀察著他。 就正如一直盯著一個字,久了會不認得這個字一樣。 那些原本清晰的記憶,一遍遍去想,反而變得虛幻,忍不住懷疑它是否發生。 玉??梢钥隙?,哪怕太子對她再無情意,她敢在他的床上喊別人的男子,他就敢當場掐死她。 此事無關情愛糾葛,多數時候是男人尊嚴作祟。 所以,昨夜只是自己單方面做的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這個結論就像一個巨大的心理安慰,讓玉桑緩和過來,毫無負擔的湊過去。 “郎君冤枉桑桑了,桑桑徹夜難眠的想此事,剛想出點眉目才睡著?!?/br> “江家是一定要打探的,不過可能需要請郎君的兩位得力手下相助?!?/br> “沒想郎君一早就帶人出去了,桑桑睡得晚,醒來見房中無人,只好等著,又因睡得短,一不留神才睡過去……” 聽到“昨夜”兩個字時,太子的眼角抽了一抽。 雖見她神色如常,并不像是因為聽到昨晚那些話后的刻意試探,還是忍不住問:“你確定昨夜徹夜不眠……是在想這個?” 這個疑問句,讓玉桑心里一咯噔。 難道他知道自己在想別的了? 也對,他到底和上一世不同,不是喜怒分明,萬事都要追究到底求個明白的磊落君子了。 現在的他能忍又能演,身上還藏了第三只眼,不知什么時候從什么角度就瞄見你不對勁,只等掐住個更合適的時機,精準出擊。 難道她真的在那場荒誕的夢境中喊了別人的名字? 是因為在睡中喊得不清晰,他現在想誘導她清晰地喊一遍? 你做夢哦! 玉桑凝重的點頭,正色道:“是,想了很多人很多事,我這人有個壞毛病,想事情時會碎碎念,偶爾還會念個人名兒什么的……” 她關切道:“沒有打擾到郎君休息吧?” 因她這番話,太子瞇了瞇眼,神情忽然微妙。 他放下茶盞,緩緩靠入座中:“原來,你這么怕打擾我休息?” 玉桑覺得這個問句有些突兀,又說不出哪里突兀,訥訥點頭:“是呢?!?/br> 太子心里的忐忑消散了些,氣勢上重掌上風:“那你覺得,我昨夜睡得好嗎?” 這又是個什么問法? 玉桑被那個荒誕的夢境鬧得有些心虛,也不知自己怎么會夢到那個人。 可比起被眼前的男人掐死,她選擇說謊:“奴婢一心想著正事,不敢打擾郎君。只能從郎君夜里甚少翻身夜起來判斷,大約是睡得很熟?!?/br> 太子彎唇笑了一下,順著她的話點頭:“是啊,挺熟的。啊——對了,你剛才說,已經有了些眉目,但是需要飛鷹和黑狼幫忙,是嗎?” 話題逐漸轉回正道,玉桑短暫怔愣后,松了一口氣。 他其實沒聽到吧?一定是沒聽到! 然后連連點頭:“對對對!” 太子溫和一笑,指了指門的方向:“他們就在外面,你自己去找他們吧?!?/br> 他怎么忽然變得這么好說話,還溫柔了起來? 玉桑本能的生出防備,可她確實需要這兩人幫個忙,只能沖太子道謝,起身出門。 “桑桑?!碧釉谏砗蠼凶∷?。 玉?;剡^身,只聽他道:“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助你,但同樣的,你也別叫我失望?!?/br> 玉桑遲疑的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飛鷹和黑狼一如既往守在外面。 玉桑已經把狐假虎威這套玩的很溜,人一出來,姿態立馬不一樣了。 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沖黑狼勾勾手指,而且非??桃獾男Х铝颂幽欠N招貓喚狗的手勢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