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藝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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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不能與她計較真心假意,因為到頭來,五臟俱焚急火攻心的只有計較的那個人。 太子的眼神慢慢暗下來,嘴角的弧度也失了溫度,唯有手上力道不變。 不知沒心沒肺的人,求助無門只能認錯時,會不會多一些誠懇與真心。 忽然,太子手上下了狠勁,握著她的小腰狠狠一揉:“沒聽見!再大點聲!” 玉桑渾身一僵,失聲慘叫:“啊——” …… 又是小半刻鐘,終于完事。太子照例凈手,玉桑扶腰坐起來,心里有些打鼓。 昨夜不曾多想的事情,在身體的不適消退一些后,依次盈入腦海。 這腰傷本就是太子弄得,或許他是良心發現,所以故作兇惡的做起好事來。 可是治腰傷,沒必要親近呀…… 殿下他,好像抱著她睡了一晚上。 像是觸及了什么可怕禁忌的心思,玉桑飛快甩甩腦袋。清醒點吧。 待他散盡心底那點未消的余氣,你便什么都不是了。 他可是太子啊,大好江山,千秋基業,豈會就此擱淺。 其實,不止是這一刻,上一世,每當觸及這些事時,玉桑心里會本能的排斥。 她擅長將復雜的事情簡單化,將一團亂麻的事情抽絲剝繭濾出條目照章辦事。 所以,她對眼下的情況也作了同樣的處理。 第一,不要讓現在的jiejie恨上太子。 第二,穩住太子,爭取好聚好散。 待諸事了卻,她就可以自由自在過活,到老時,找個山水明麗處養老。 這時,外面傳來人聲,是江古道來了。 玉桑再不胡思亂想,趕緊穿戴梳洗,出來時早已不見來人,太子正坐在案前飲茶,面前擺放著江府送來的朝食。 玉桑安安靜靜過去坐下,提筷準備侍奉。 從前她常與太子一同進食,布菜伺候之事得心應手,不料剛夾起一片油酥,就被一雙筷子隔開。 飛鷹攔著玉桑,輕咳一聲:“玉桑姑娘,不是這樣伺候的?!?/br> 玉桑眉頭微微一皺,直覺太子又要作妖,轉眼望去,果見太子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即便她早已伺候過許多次,但都是在宮里,或許宮里宮外姿勢和規矩不同? 是以,玉桑放下筷子,虛心的請教:“奴婢鄉野出身,不懂規矩之處,還請大人指教?!?/br> 飛鷹清清嗓子,心虛的指教:“郎君身份尊貴,外出時應處處小心,姑娘已是郎君的人,即便粉身碎骨也要保郎君萬全。所以,從今日起,姑娘伺候進食時,須得為郎君試菜。菜品無誤,郎君方可進食?!?/br> 玉桑擰眉:“試菜?”這個還真沒有過。 皇宮大內,都是內侍試過才端上來的。 飛鷹一本正經:“姑娘可有疑異?” 當然有啦! 他是不是在菜里下毒了?這樣弄死她連理由都是現成的。 “若是勉強就算了?!碧佑挠拈_口,自旁取來一張請柬。 玉桑瞄見了請柬面上芍藥烙花,眼神微變。 這么秀氣的樣式,難不成是應家的? 她心頭一動,忽然想起這一世的jiejie是要去應家觀禮的。 “這是……”玉桑探身想看,太子捏著請柬的手往邊上一別,轉眼看過來,用眼神冷漠傳達——不試菜就滾。 玉桑與他對視一瞬,眨巴眨巴眼,懂了。 她從容的提起筷子,將剛剛夾起的那片油酥一口吃下,眼神真誠的看向太子——沒毒! 飛鷹一愣,想提醒她試菜不是讓她搶在殿下之前先吃,而是試一小口意思到了即可。 還沒來得及說,便被太子投來的兩道目光堵住了口。 飛鷹看一眼吃的小嘴兒油亮的少女,仿佛懂了,沖太子抱拳一拜,安靜的退下。 玉桑愿意試菜,自然可以正大光明坐在太子身邊。 太子收回目光,從容翻開手中的請柬,玉桑趕緊借夾油酥的動作湊過來。 女兒家的及笄禮,總共幾行字,太子慢條斯理一個字一個字看。 有熱乎乎的氣息靠過來,太子側首一睨,玉桑立馬將油酥放進他的碗碟,又借試新菜的動作自自然然與他拉開距離,轉而夾了塊rou餅吃起來。 太子無聲一笑,直接將帖子攤開丟在桌上,提筷夾起油酥咬了一口,細嚼慢咽。 視線良好,玉桑飛快掃過帖子,果然是應家的! jiejie說了,應家的這趟禮,去了反而惹麻煩。 難不成jiejie曾經惹過麻煩? 現在的江慈天真單純,遠遠不及從前那個冷靜睿智事事先人一步的jiejie。 可單純的jiejie也是jiejie啊…… 玉桑眼珠一轉,放開了動作,佯裝好奇去看那帖子,等著太子來找茬。 太子認真的吃著油酥,任她看,不發一言。 好得很。玉桑順順氣,轉頭沖他笑道:“郎君,這是什么呀?” 太子的油酥只吃了兩口便落筷,盯著rou餅淡聲道:“你不識字?” 玉桑心領神會的給他夾了一塊rou餅,笑道:“好像是個觀禮的邀貼,郎君要去嗎?” rou餅做成薄薄的一片,仔細切開成小塊,外酥內鮮。 太子提筷繼續吃,“不去?!?/br> 玉桑眉頭一皺,事情忽然棘手…… 第24章 玉桑記得,上一世這時候,她已準備隨太子回宮。 原本還舍不得jiejie,沒想古道伯伯本就是從京城調任來此,任期已滿,所以同期調任回京。 古道伯伯是個務實之人,回京后并未在權勢爭奪上費神,而是去了工部,每日都忙的很實在。 玉桑進宮后,一面與jiejie保持往來,一面也會暗中照拂江家。 所以,江家的日子一直順風順水無波無瀾。 今次要辦及笄禮的是益州刺史府長史應和峰的小女兒。 女兒家的及笄禮,多是女賓觀禮,同行男賓則另作招待,成為應酬交際的另一個局。 這種安排,每當貴人出沒,機會轉瞬即逝時,主人家的意圖就尤為明顯,譬如眼下這樣。 太子來到益州這等大事,縱然古道伯伯口風再緊,下首幾個僚佐怕是瞞不過。 加之太子作客江家,站在應家的角度,沒道理邀了上首,卻對這位大佛置之不理。 送來這張帖子,是名正言順將自己的殷切期盼夾在“禮數周到”的名目里,用心昭然若揭。 太子不去,應家談不上丟丑,畢竟地位懸殊,合情合理。 可萬一太子有興致,便是他應家大幸了。更有甚則,再看中了他家哪個女兒,做夢都要笑醒了。 原本,應家打什么主意,太子如何抉擇,玉桑都管不著。 可她就記得jiejie說的話了——去了反而麻煩。 玉桑合理懷疑,曾經的這一刻,jiejie去過應家,招惹了麻煩,所以在上一世她果斷趨利避害。 可這一世的江慈尚且什么都不知,又如何趨利避害? 玉桑做不到在既知不妥的情況下還放任jiejie前去??山纫褢卵s,而且根本還不認得她這個meimei,想勸她爽約不去有些難度。 她是太子的人。太子不去,她連江府大門都跨不出。 若要為jiejie保駕護航,就必須攛掇太子一起去! 玉桑抬眼,發現太子還盯著自己。 她拿定主意,沖面無表情的男人漾起一道甜而不膩的微笑,太子迎著她的眼神,也笑。 這一笑,將玉桑剛剛打好的腹稿霍霍的七零八落。 她猛然意識到,從前能哄得他暈頭轉向以身犯險,可今非昔比,他怕是早不吃這套。 見她半天沒憋出一個字,太子微微挑眉,朝她伸手,玉桑遲疑的將手伸過去,落于他掌中。 太子把她拉到身邊,單臂圈住她的腰,偏頭在她耳畔道:“想去?” 想去,因為擔心jiejie。 可他主動開口,玉桑反生警惕,在他懷中輕聲道:“郎君說笑了?!?/br> 太子屈指撩了撩她鬢邊垂下的發絲,“我想起來了,艷姝樓滿了十五的姑娘才可掛牌接客,這樣算,你也滿十五了?!?/br> 他彎唇笑笑:“怎么,好奇別家娘子的及笄禮是什么樣兒的?還是羨慕?” 這話狀似隨意一提,卻恰恰好撥動玉桑心弦。 太子分明看到,前一刻還因心事遲疑不決的少女,神情微凝。 俄而,她搖搖頭,回道:“不好奇?!?/br> 簡簡單單三個字,竟像是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