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刀 第92節
他低笑一聲,不再讓她有力氣說話。 這一晚,風鈴陸陸續續地響,一時輕、一時重,吵得連小貓咪都沒睡好,甩著尾巴上了屋頂,眼不見心為凈,最好耳朵也不要了。 這里還有小貓咪未成年呢! 沒禮貌,它想。 . 隔天是晴日,風潮都緩慢,云也不疾不徐。 清透如玻璃的水體蕩著秋千,底下螃蟹舉著爪子橫行霸道,倏地,耳邊一聲悶響,汽笛聲響起來,船要起航了。 小螃蟹一溜煙跑了。 昨晚上倒是喝舒坦了,第二天起來頭昏腦漲的,更別提還要坐船,這暈暈晃晃的,船開沒多久徐玉樵就趴邊上吐了。 黃廿廿簡直沒眼看。 她又去偷瞧盛霈,好家伙,在那兒裝大爺呢。 甲板陰影處坐著兩個人。 更準確的說,是山嵐坐著,盛霈不要臉地躺人家腿上,肚子上還睡了一只貓,乍一看懶懶洋洋的,還挺歲月靜好,可一聽他說話就來氣。 山老師輕柔地問:“會不會太重?” 那不要臉的說:“還沒小貓咪撓人有力氣?!?/br> “這樣呢?” “老婆,你身上好香?!?/br> “這里還有人?!?/br> “看不見,聽不見?!?/br>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黃廿廿觀察了近一周,總算是發現了。 盛霈平時挺酷、挺正常一人,遇見山嵐就渾身不對勁,一會兒當一只濕漉漉的小狗,一會兒當一頭橫行霸道的鯊魚。 男人啊,深不可測。 黃廿廿搖搖頭,跑了。 漁船掛滿帆,一路朝南渚而去。 機票是第二天早上,他們今晚住在南渚。 這一晚盛霈難得沒來糾纏山嵐,上隔壁房間找徐玉樵談心去了,黃廿廿乘機溜進山嵐房間玩兒。 “山老師,我能去云山玩嗎?” 黃廿廿眨眨眼,企圖撒嬌,盛霈那樣的都能撒嬌,她也行。 果然,山嵐溫聲應:“盛霈說小樵要在南渚□□,可能需要兩周。你如果有時間,明天可以和我們一起回去?!?/br> 黃廿廿興奮道:“真的?!” 山嵐彎唇笑起來:“真的,盛霈他不一定能進得了山家,你可以住在我院子里。我讓人帶你去洛京玩兒?!?/br> 嗯?有八卦! 黃廿廿豎起耳朵。 她充滿求知欲地問:“二哥怎么不能進山家?是因為婚約的事嗎山老師,后來我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們都解除婚約了,還能在一起嗎?” 山嵐想了想:“有點難,我爺爺很生氣?!?/br> 黃廿廿心說,這出好戲她一定不能錯過。 盛霈回來的時候,和神情莫測的黃廿廿擦肩而過,她的眼神中飽含他看不懂的情緒,直把人看得心慌。 “那丫頭和你說什么了?” 盛霈神情嚴肅地問山嵐,他還記著她說不能早結婚的事兒。 山嵐無辜地搖搖頭,催他:“去洗澡,我要睡覺了?!?/br> 一說到洗澡,盛霈可就不困了。 他盯著公主雪白的小臉看了會兒,輕哼一聲,心想明天就看不到黃廿廿了,今晚他就不和她計較。 . 第二日清晨,越野車停在南渚機場口。 盛霈拽著行李箱一關門,朝徐玉樵道:“送到機場就行,回去吧。不是,你怎么也帶箱子了?” 他眉心一跳,看著拎箱子的黃廿廿。 眼看山嵐要去幫她拿箱子,他下意識就去接過來了,接完才反應過來不對。 黃廿廿下巴一昂,挽著山嵐,耀武揚威地說:“山老師邀請我去山家做客,下了船你管不著我!” 盛霈:“?” 他想和老婆安靜呆兩天,怎么就那么難。 一路從南渚到洛京,盛霈憋一路的氣,最后還是山嵐過來親親他才好了,也不知道誰才是小孩兒。 和南渚的晴日不同,洛京是雨天。 飛機還沒落地,窗戶便結滿了蛛網般的雨痕。 盛霈淡淡掃了眼雨霧朦朧的天,纏綿的雨帶著冷意,瞬間將人從夏日帶到了秋。 近十一月的洛京,快入冬了。 冷意透骨,直把黃廿廿凍得直哆嗦。 “山、山老師,山上會更冷嗎?” 黃廿廿緊緊裹著大衣,企圖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盛霈嗤笑一聲,剛想話說,山嵐輕飄飄的眼神就看過來了,他不情不愿地閉上嘴,心里還有點兒不高興。 怎么凈讓人欺負他。 他才是她最愛的寶貝。 山嵐道:“山里有暖氣,若是想進山玩兒,要多穿一點兒。這里晝夜溫差大,晚上山里更冷,尤其是雨天?!?/br> 嗚嗚嗚,還是南渚好。 黃廿廿瑟瑟發抖。 “你師兄到了嗎?我讓人開了車?!?/br> 盛霈掃了眼時間,正好。 山嵐不緊不慢地往出口走,輕聲應:“沒和他們說,你送我們回去。盛霈,你明天再來山家?!?/br> 盛霈挑了挑眉,把認真走路的人抓過來牽著,道:“我說了當天就去,等不到明天。這事兒沒著落,我一天不踏實?!?/br> “......” 這可怎么辦,總不能第一天回,第一天就被趕出去。 山嵐還想再說,就聽盛霈道:“走了,我見著人了?!?/br> 三人剛走到門口,忽而瞥見一列跑車,乍一看有七八輛,顏色一輛比一輛sao,粉的、黃的、綠的,就差貼滿鉆石了。 幾個男人湊在一塊兒嬉笑著。 忽而,其中一人看過來,先是一愣,而后喊:“二哥,這兒!” 盛霈:“......” 他就讓開輛車,沒讓全開來。 盛霈隨意揮了揮手,低頭問山嵐:“想坐哪輛?去挑個色兒,送你回家?!?/br> 山嵐眨了眨眼,還沒看完,聽見有人笑問—— “二哥,你女朋友???真漂亮。恭喜啊,我們可都在報紙上看見了,你那婚約可算不作數了,晚上和哥幾個慶祝慶祝?” 黃廿廿一頓,驚疑不定地看向說話的男人。 一瞧就是紈绔子,這風流多情的模樣,看得人警報直響。 盛霈輕嘶一聲,牽著山嵐走過去,掃了眼幾雙好奇的眼睛,還有點兒頭疼,介紹道:“山嵐,云山山家的當家人?!?/br> 人群一愣,都有點兒懵。 交頭接耳的議論—— “云山山家,不就是未婚妻嗎?” “不是都解除婚約了?” “姓山,這姑娘我聽過說,前幾年圈子好幾個人去追過,人一個沒看上?!?/br> “行了,下著雨呢。二哥,先上車?!?/br> 有和盛霈關系好的,眼看他臉色不對,忙打斷他們。 盛霈攥緊山嵐的手,問:“選好了嗎?” 山嵐隨手一指,指了輛明黃色的。 這顏色在灰蒙蒙的天里最顯眼,一眼就看著了。 盛霈見她選完車,當即就帶著人走了。不想聽他們在那兒煩,什么話都往外說,別惹他老婆不高興。 云山離機場有段距離。 期間,山嵐輕聲細語地和黃廿廿介紹洛京的歷史、景觀、美食,但說到吃的,她說不怎么上來。她鮮少去洛京的館子吃飯,應酬都是山崇去,她最多在山腳吃頓飯。 吃喝玩樂這方面,盛霈最懂。 有一搭沒一搭地幫山嵐補一句,說了好些洛京特色。 黃廿廿聽了一路,忍不住問:“山老師,你去洛京的商場逛過街嗎?你平日里穿的衣服像是定制的,和現在潮流不太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