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刀 第68節
山嵐烏溜溜的眼看著他,心想自從這次她從南渚回來,爺爺似乎變得不一樣,對她比以前更親密,有時候像個小孩兒。 山桁撓了撓自己花白的發,拄著拐杖在房間里晃了幾圈,嘀咕道:“爺爺小時候調皮,那時藏書閣不讓隨便進人,我就偷著摸著進去,想偷點什么出來和兄弟們顯擺,偷什么都顯眼,最后看了半天,偷了一封信出來?!?/br> “那會兒就破破爛爛的,可不是我弄壞的!” 山嵐 :“...爺爺拿給我看看?!?/br> 山桁企圖為自己辯解:“后來爺爺當上家主,特地找人去修復了,但是呢……咳,有部分損壞太嚴重,復原不了,只有一半能看?!?/br> 山嵐靜靜地看著他。 山桁:“......” “爺爺去拿就是了!” 山桁一直遭不住山嵐這么看他,那雙烏溜溜的眼珠子干干凈凈的,直看得他心虛,那會兒小丫頭一邊練刀一邊哭,他都狠心沒看,一看就要心軟。 山桁嘀嘀咕咕的,鉆進房間去找,翻了個底朝天,等山嵐吃完飯回來總算找出來了,找得老頭子一身汗。 “回頭要是再壞可就不關我的事兒了!” 山桁把手札一放,進屋躲著去了。 桌上靜靜躺著一本小冊子,底下是一封信。 泛黃的紙張干巴巴的,寫滿歲月的痕跡。 山嵐拿起小冊子看了一眼,這是后來謄抄的部分,待看清內容,她松了口氣,是出海的部分,地名和更時她看不明白,這些盛霈懂。 下面的信是原稿。 如山桁所說,有部分模糊了內容,看不清了。 山嵐抿了抿唇,收起小冊子和信封,現在科技水平不一樣了,或許能修復好,改日她去一趟修復所。 . 山嵐回到院里已近晚上十點。 她想拿手機拍照才想起來沒電了,又花了點兒時間充電,屏幕剛亮,信息又彈了滿屏,一看都是盛霈。 -晚飯。 -[圖片] -晚上心情好,喝了點兒酒。 -小尼姑,你說說都知道什么了? -又不理我? -行,不理我就不理我。 隔了一小時,他繼續發。 -晚上住酒店,明兒回船上了。 -海上沒信號你知道吧?再找我可就沒人了。 -? -我說你這小尼姑,是不是故意氣我? 似乎想表達自己的生氣,盛霈連著發了幾個氣鼓鼓的小貓咪不理人表情包,最后一張臉上寫著三個大字:自閉了。 山嵐從頭翻到尾,抿唇笑了一下。 想起正事,她簡單回了兩句,將冊子上記載的內容拍下來發給盛霈,一個字一個字打:[手機放著充電,我去洗澡。] 盛霈不知道在做什么,暫時沒回復。 山嵐等了五分鐘,上樓進了浴室。 南渚酒店,健身房。 男人神色淡淡,戴著耳機在跑步機上,眼神望著南渚沉沉的夜色,對旁人的交談聲充耳不聞。 晶亮的汗水覆滿薄薄的胸膛,動作起伏間,勁瘦的腰腹起伏,往下是線條流暢的兩條長腿。其中最惹眼的,還是他的容貌。 不遠處有人正在議論—— “這種身材和那種健壯的肌rou男不一樣,他身上的肌rou是流動的,穿上衣服一點都看不出來?!?/br> “他這長相,可以當男模去了?!?/br> “寸頭還能這么帥,又痞又酷,絕了?!?/br> “又痞又酷”本人正在生悶氣,那沒良心的女人,他才走了不到一晚上就不搭理他了,總不能后悔要把他甩了吧? 盛霈一滯,也不想跑步了。 只想給她打電話。 他微喘了口氣,從跑步機上下來,拿毛巾隨后擦了擦頸間的汗,帶著一群人的視線快速離開了健身房。 等到了電梯拿出手機一瞧。 她回復了。 盛霈翹起唇,原來是手機沒電了,回家飯都沒吃就去給他找手札,剛充上電就給他拍照,這是想他想得不行了。 這么一會兒工夫,盛霈眉梢眼角都掛了笑意。 回到房間,徐玉樵正在拆剛到的外賣,瞥了眼盛霈的神色,納悶:“遇見什么好事了?剛剛還臭著張臉,不就去了趟健身房嗎?!?/br> 盛霈眉峰微揚:“洗完澡陪你吃點兒。對了,明早你將全國發行的報紙都買一份回來,一份都別漏?!?/br> 徐玉樵一口應下:“行!” 盛霈想著山嵐忙了一整天都沒好好休息,他也不惦記著打電話了,讓她早點休息,他就委屈一點兒,和徐玉樵喝點酒,準備迎接沒有她的第一天。 . 翌日清晨。 迎來沒有山嵐的第一天。 盛霈陷在被子里,還沒睜眼,被徐玉樵的嚷嚷聲吵醒:“二哥,報紙都買回來了,我給你丟這兒了?!?/br> 盛霈:“!” 第40章 傻子 [在想你。] 房間內, 徐玉樵一臉古怪。 床上、地上鋪滿報紙,烏泱泱地熱鬧的很,看盛霈這神色和架勢不像是翻報紙, 倒像是在點鈔。 他聽耳邊噼里啪啦一陣響,時不時臉上還飄來一張報紙, 納悶地問:“二哥, 你都要把報紙翻爛了, 找什么呢?” 盛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把這些報紙都翻了個遍, 硬是沒找到半點和山嵐有關的新聞,更別說登報解除婚約了。 難不成只在洛京本地的報紙登? 盛霈盯著一地的報紙看了片刻,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傻,去問問不就行了, 非得一份份去翻,話雖這么說, 身體卻很誠實地撥通了洛京的電話。 “幫我個忙?!笔Ⅵ_門見山, “發一份今天在洛京發行的報紙的掃描件給我,回去請你吃飯,掛了?!?/br> 那頭:“?” 誰啊這是? 盛霈打完電話,又陷入糾結。 找招兒問呢,就顯得他特別著急,沉不住氣, 找山家其他人問,他認得的人又不多,想來想去居然只能找山崇問。 “小樵, 問你件事兒?!?/br> 盛霈忽而抬頭,盯著徐玉樵問。 徐玉樵:“什么事?” 盛霈沉默半晌,說:“如果你有急事, 但只能找你的情敵問,這事你是問還是不問?或是等一段時間?!?/br> 徐玉樵郁悶道:“你想問山老師的事,不知道找誰問,只能找師兄?一段時間是多久,十分鐘?” 盛霈:“......?” 這么明顯? 徐玉樵真誠建議:“二哥,你從昨晚開始就不對勁了,情緒多變,還急沖沖的,也不知道急什么。要我說,你先去洗個澡清醒一下?!?/br> “......” 盛霈把被子一掀,進浴室洗澡去了。 冷水兜頭而下,盛霈不可抑制地想起他的招兒。 山嵐達成所愿,這幾日或許心情不錯。 但她依舊會每日去練刀,結束處理今日要忙的事,從這頭走到那頭,直到走過整座山家宅院。 她從早忙到晚,當上家主之后或許會更忙。 盛霈見過山嵐忙碌的一天,她做事不疾不徐,慢條斯理地處理好每一個細節,從不給人添麻煩,只是她不怎么笑。 在山家的山嵐,每個人都對她有寄托。 上至山桁,下至那么小的孩子。 盛霈想看到她笑。 想看她自由、不被束縛的模樣。 水滴滑過男人的眉骨,順著凌厲的棱角往下。 盛霈喉結滾動,心頭的躁動慢慢消減,他知道自己在躁動些什么,忽然的分離讓他不安于留在南渚,想回到她身邊去。 他太心急了。 盛霈輕舒一口氣,放緩緊繃的神經。 半小時后,浴室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