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了路邊的反派男二(重生)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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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這句話,她就犯困地直打哈欠,跌跌撞撞地要跑回屋,閔危卻一把抱起她回去。紅蕭正端來醒酒湯。 以后?不過是醉酒后的亂行,造就的胡言。 他出門時,于雪夜燈光下,將那個雪人一腳踹碎。 前世,她對江詠思那般深的情意,以至于醉酒,都能把他當成他。甚至于他能娶她,也是因為她設計江詠思,反被他人利用。 她對江詠思,有執念。而他,對她亦有執念。 即便林良善比他先前重生,那又如何??倸w這世,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與她消磨。人心易變,這個詞,他擅用,也懂得。 至于江詠思,他不會再有機會。 閔危將杯中的烈酒一口飲盡。 *** 蔣夫人好不容易找著的媒婆去詢問林府意思,卻得到回復說:“那林小姐有意找個年歲大些的,蔣三公子比之小四個月,怕不太妥?!?/br> 第六十一章 對于蔣家的提親,林原初時有些驚訝,但想及幾日前蔣暢救了林良善一事,略沉吟道:“其實蔣暢也不錯?!?/br> 林良善默默地撕下橘瓣上的白絲絡,道:“我不喜歡年歲比我小的?!?/br> “不過是四個月,能差到哪里去。況且蔣家的家風嚴正,三個兒子都是蔣夫人所生,府中沒有別家亂七八糟的事情?!?/br> 林原看著她,忽而嘆氣道:“再者,從前爹與蔣統領就是相識多年的好友,本有意讓你與蔣暢自小定下親事,可你不喜,只能作罷?!?/br> 先前他要給林良善找夫婿時,她就定下了諸多條件,什么年歲比她大、身高比她高、家世門當戶對、性格溫和有禮、不風流…… 倒是有符合條件這些的公子,不過每次都被她挑刺地拒了,說出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門,不是這家公子有頂厲害潑辣的母親,就是那家公子有嘴碎的毛病。 漸漸地,林原也算看出她根本沒這個心思,但女兒家總歸要嫁人的,他也不能真的讓她在府中變成老姑娘。 蔣暢的條件實好,且兩家有些淵源,林原很是放心。若不是小時拒過一次,和之前的“年歲要比她大”的條件,他早會找人去蔣家問問的。 “關上馬場那次,他救了你,你也該瞧出他的為人是極好的。而且方才媒婆說他歡喜你,才著人來提親?!?/br> 林良善還未來及說什么,白白就從窗外竄上來,又朝林原的臉撲過去。 林原及時逮住那兩只伸著鋒利爪子的貓腳,拎著它皮實的后頸,瞧著那口呲牙,道:“近來,怎你這貓總與我作對?” “總歸我不喜歡?!?/br> 林良善放下剝好的橘子,用帕子擦了擦手,伸手把貓抱到懷里。 她低著頭擼貓,說:“哥哥,你幫我拒了吧。即便是小四個月,都不行?!?/br> 林原無可奈何地走后,屋內只剩下林良善一人。 她斜靠在窗邊,懶散地看院中的春景。 蔣暢確實很好,無論是家世還是性格,亦還是外貌,都是很討姑娘家喜歡的,但她已配不上他。 她沒辦法在經歷那些事后,坦然地接受另一個人的喜歡,也不想欺騙他。蔣暢值得更好的良配。 至于年歲,林良善從前的確喜歡比自己年紀大些的,她依賴相差歲月帶來的安全感,那意味著對方有比她更多的閱歷,大概也會更寵著她。 幼時,她因身弱常獨自在府中,接觸最多的只是父親和哥哥,他們總是滿足她各種無理的要求,以至于她的性子越發驕縱。 那個雨天,少年江詠思那些似哄著孩子的言行,都讓她沉溺,那是只在林安和林原身上才能得到的安心。 可后來發生的一切,都在告知她,她的想法是錯的。 而現在,她也不再需要別人的喜歡,唯愿在意之人平安喜樂。 *** 在春闈揭榜后的七日,大街小巷剛消停了閑聊,又有大事件傳開:太子遇刺,成了殘廢。 “太子成了殘廢,可如何是好啊,這不是斷了大雍的前途嗎?” “你這就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了,我們小老百姓cao心這些事干什么,那些大官才急呢。再說了,皇帝那么多兒子,隨便拉出一個來當太子,還不成?” “你罵誰太監呢?” “不要命了,在這里編排上頭?!?/br> “嘿嘿,不說了,你家的豆腐可得給我留塊,別都賣了?!?/br> …… 這般消息,自然在朝野上下傳遍。太子一黨的官員恐慌,找了幾多太醫去查看,卻是毒入雙腿骨髓,不能救治。 一時之間,其他黨派的官員開始冒頭,參了許多奏本,無一不是在落井下石。 皇帝卻是兩眼泛青,昏昏欲睡,聽了片刻前朝的爭議,就朝旁邊的太監揮手示意。 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退朝!” 底下的群臣可謂是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了。這樣重大的事情,皇帝都不在乎。 前朝如此,后宮同樣,最著急的莫過于懿貴妃,天天派人去往東宮視看情況,卻始終不見好轉。 雖段昇不是她的親兒,但自他出生起,便是她照顧長大的。后來段昇在弱冠時搬居東宮,便不常見了。 母子連心,且母族江氏是站于太子這邊的,她實在擔心,連忙讓宮人去請皇帝過來,卻得到小心回稟:“圣上正在怡春宮?!?/br> 怡春宮?定然是新進宮就連升四級的狐媚勾地皇帝不肯過來。 懿貴妃閉上眼,緩和幾瞬,對貼身宮女道:“伺候紙筆,磨墨?!?/br> 江宏深收到宮中的來信時,正與江詠思對弈。 “祖父,可是姑母的信?” “是,正為太子一事?!苯晟畎研欧胖靡慌?,捻著花白的胡子,問道:“太子這事,你如何看?” 江詠思沉著地在縱橫的棋盤上落下白子,垂眸道:“自古便沒有帝王是身殘的?!?/br> 自夢中場景與鎮北王遺子一事對上,江詠思就不得不重新考慮那些零碎夢境的真實。思及兩年前林良善剛從宿眠山回來時,他做的那個夢。 林良善被綁在木架上,段昇正讓人鞭打她,柔弱的身軀上頓時有了傷痕,皮開rou綻。他不忍看下去,卻怎么也掙脫不了那個場景,接下來又目睹她惹怒段昇,段昇拿劍殺了她,一共二十三個窟窿,血流不止。 原以為荒誕,可如今再想,他沒辦法放下既成的想法。況且他說的話不假,段昇殘疾,確實已失去作為儲君的資格。 祖父如何想的,他大致也估摸得出來,只是可憐了姑母罷了。 *** 說起與夫君文復的相識,孟蕙仍覺神奇。 那日,她正在屋外給蘭花澆水,卻聽得敲門聲,忙跑去開門,卻見是一翩翩公子。 那公子彬彬有禮道:“請問這里是孟世禮家嗎?” 她頓時羞紅了臉,輕聲道:“他是我的父親?!?/br> “打擾了,我是梁京來的,叫文復。我聽聞你的父親是養蘭的能手,特來請教,還望姑娘與他說聲?!?/br> 后來他來孟家勤快,兩人生了情意,順理成章地婚嫁,孟蕙便與他來了梁京城。 孟蕙曾好奇地問他:“你是如何找到知曉那些技巧的,難不成也和我的父親般,感悟出的?”孟家雖有養蘭的技巧,卻是不外出的。 文復笑答:“我哪有那樣的本事,是有人告知了我的。只是我要問她更多時,卻不肯再說。一次好友到訪,說那般法子與青州孟家相似,我這才找去的。后面嘛,自然就是認識了你,娶了個美嬌妻?!?/br> 不著調的話,讓孟蕙狠掐了一把他的腰,哼笑道:“那人是誰?” “說來你該聽聞的,正是林家的小姐林良善?!?/br> 二月底,林良善意外地收到一張請帖,是邀請她前往沁蘭園,參與賞蘭會的。她本來不想去的,卻見著落筆處是孟蕙。 她呆愣了好一會兒,又將請帖看了十幾遍。 孟蕙是孟姨娘的名,若只是同名也就罷了,可字跡也與記憶中相似,只是多了些鋒芒。 猶豫再三,她決定赴會,要去看個究竟。 到了日子,林良善早早起了,挑了素色散花如意裙穿著,又繪了淺淡的妝容。 她左右瞧著菱花鏡中的自己,不及平日艷麗,倒有些寡淡。但也好,那般雅致的賞蘭會,過艷反而惹人視線。 因起得早,沁蘭園又有些遠,坐馬車都要近一個時辰。林良善便在車上打起瞌睡,可顛簸地到底有些難受,等到了園子外邊,她強打起精神,想要去見孟蕙。 已經有好些雅士或是愛蘭之人到處,見著她,都不可避免地看向她,三五成群地甚至議論起來。 林良善捏緊了繡帕,笑著看過去。 正此時,一個小廝跑過來說:“林小姐,我家夫人邀你,請你隨我來?!?/br> 她與紅蕭跟在小廝身后,從那些目光中穿過,到了一處幽靜的小院。流水金魚,春蘭暗香。 石桌旁,一個著藕荷色的女子站起身,眉眼溫柔,淺笑道:“你好,我叫孟蕙?!绷至忌频男禹牬?,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的樣貌,果真是孟蕙,那個曾在前世指點她的女子。 孟蕙也在瞧這女子。她也打聽得知了這林小姐諸多事跡,更加對她如何得知那些養蘭秘技而好奇。 “林小姐這邊坐?!彼?。 林良善壓下紊亂的心緒,斂眉坐下,看她嫻熟地沏茶。那樣的動作,與前世無二。 “林小姐請用茶,這是新摘的碧螺春,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泵限バΦ?。 林良善端起微燙的茶杯,輕吹了下,抿了一口,微微笑道:“合的?!?/br> 接著,她就問道:“也不知文夫人邀我來此的用意?” 孟蕙對她的直言感到一絲驚訝,瞬時放松下來,自在笑道:“我是聽我夫君說起一些養蘭的技巧,那些是我父親花了近二十多年的時日,才專研出來的。夫君說他得知的都是你告知的,我一時好奇,便邀請你來了這處,望你不要怪罪我?!?/br> 原來是這樣。林良善憶起兩年前,來沁蘭園見江詠思那次,她確實告訴了文復一些養蘭方法。 她看著孟蕙臉上的笑容,有些怔怔。前世,她在王府后院總是淡著一張臉,哪里有這般的生機。心中說不上什么感受,但總歸是高興的,替孟蕙高興,她擺脫了前世桎梏。 林良善的聲音有些遠,又有些近,她道:“從前,我做了一個夢。那個夢中,你住在一個滿是栽種有蘭花的院子,而我住在你隔壁的院子。我無聊時,常去找你,你有時會給我彈琴聽,有時會和我談論書畫,養蘭的法子,也是你告訴我的……” 她說著說著,愈加哀傷起來,竟不自覺地落了滴淚。 孟蕙被這清形嚇到,忙道:“林小姐?!?/br> 林良善阻止了她起身過來,自己拿帕子擦掉淚,笑了下,道:“沒什么,只是那個夢太真,讓人想著有些傷心罷了?!?/br> “那夢中有什么傷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