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沖喜小娘子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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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才抬起頭來,就唬了一跳——曹峻正行色匆匆地從她面前不遠處走過。 蘇令德一愣,下意識喚道:“曹大少爺?” 曹峻顯然心不在焉,兼之蘇令德今日披著白底綠萼梅的大絨披風,她的使女隱在梅花樹后,曹峻竟沒有第一時間停下腳步。直到蘇令德又喚了他兩聲,曹峻才將將停了下來,愣神道:“王妃?” 蘇令德心下微沉,但她面上仍笑著:“曹大少爺,您要去哪兒嗎?梅林容易迷路,我讓一個侍從領你去吧?!?/br> 曹峻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蘇令德叫來一個侍從給曹峻帶路,曹峻謝過蘇令德,臨行前他腳步微頓,轉身又對蘇令德長鞠:“多謝王妃?!?/br> 蘇令德有點兒納悶,自己不過就找了個侍從帶他,有什么好謝的? 她滿腹狐疑,想了想,叫人去知會玄時舒一聲。 去知會玄時舒的人尚沒有回來,方才去給曹峻領路的侍從就急匆匆地趕了回來:“王、王妃,不好了,曹大少爺他、他不見了!” * 蘇令德擔心與會的小娘子們憂心忡忡,向她們瞞下了曹峻不見的消息。 曹郡尉顧全大局,沒有離場,而是派心腹暗中去找人,同時等著女眷那廂自然地結束這次賞梅宴。 然而,曹郡尉向玄時舒舉杯時,仍是深嘆了一口氣:“小兒無狀,讓王爺見笑了。他憂心皇后鳳體,先前三番五次欲回應天城看望皇后,我們一直對他嚴加看管,想著這次賞梅宴或許能改變他這個想法,卻不曾想……” “唉?!辈芸の局刂氐貒@了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的目光時不時地看向門外,顯然是心神不寧,極想親自去找人。 “曹郡尉放心,令郎向來聰慧,不會有事的?!狈娇な剡B聲安慰道。曹郡尉妾氏通房不少,可偏偏沒人生出了兒子。到現在,他也不過只有曹峻一個嫡子。曹峻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可見一斑。 蘇令德應聲走了過來:“女眷宴席已散,曹郡尉念子心切,不用顧忌?!毙r舒頷首,贊同了蘇令德的話。 曹郡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多謝王爺、王妃!” 方郡守也跟著站了起來:“下官還是跟著曹郡尉一齊走吧,或許還能幫上一二,也免得外頭議論紛紛。只是誰來護送王爺回臨仙山府?” 玄時舒頷首:“這兒有本王的侍衛,還有曹大哥領曹郡尉的親衛守著,無需顧慮?!毙r舒說罷,對蘇令德道:“我們既答應了寧兒,你跟方郡守同去吧?!?/br> 曹嶺自從蘇令德拜天師廟出事后,一直勤勤懇懇低調做人,這場賞梅宴自然順水推舟地將這件事掀過去,玄時舒又肯叫上“曹大哥”了。 蘇令德想了想,也應了下來:“我會早些回來的?!彼龑⑾惹霸诿妨终鄣拿坊ǚ诺搅诵r舒的懷中,手搭在他的肩上,又很快離開。 玄靖寧困得睡著了,被侍從抱在懷里。蘇令德看了玄靖寧一眼,確定他神色安詳,便率先向大門走去。曹郡尉和方郡守等人緊隨其后。 早春的天還暗得很早,此時夜色已經籠罩著天空,玄時舒坐在四面圍墻的亭中,敞開一扇門,靜靜地注視著蘇令德的身影隨著起伏的燈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去準備馬車的侍衛卻逆著燈海而來,跪在地上:“王爺,咱們駛來的馬出了問題,各個都口吐白沫起不來了!王妃他們已經走遠了,咱們追不上,只能就近去鄉親家里借用牛車或是馬車?!?/br> 侍衛臉色慘白地呈出一條素白的綢帶來,玄時舒冷眼一瞧,上面正蓋著朱紅如血的四個字——攝政王印。 玄時舒身邊的曹嶺立刻抽出了腰間的佩刀:“王爺小心!” 第60章 連環 朱門緩閉,將這一塊即將血流漂杵…… 幾乎是在曹嶺話音方落的一刻, 門前兩人忽地將門啪地合上,玄時舒面前的幾個侍衛則一躍而起,掀起地上的木板,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住了門窗。 箭雨之聲肅肅而來, 砸在掩上門窗的木板上。刀劍相撞的爭鳴混合在驚聲尖叫之中,哭嚎奔走之聲不絕于耳。 “王爺——”門外有人失聲痛呼, 可一句話還沒說完, 便被鈍刀砍rou的聲音生生打斷。 川柏悚然挺直了腰背:“王爺,這是我們府上的精銳。他們扛不住了!外頭皆是婦孺老弱,如此僵持,恐怕我們會成為甕中之鱉!” 曹嶺立刻道:“王爺,下官有傳信煙火,可即刻請郡尉支援?!?/br> 玄時舒肅然頷首:“護送曹大哥從后門出去?!?/br> 曹嶺沖出了房間,地上已經有躺倒得七零八落的人,黑衣蒙面的刺客明顯占據了上風。曹嶺匆匆一瞥, 用火折子點燃了傳信的煙火。 煙火騰空而起, 絢麗無比。玄時舒心下大安,回房間時腳步略慢了幾步。也就是他慢的那兩步,被黑衣刺客抓住了空隙,他們立刻撲殺進來! “王爺!”曹嶺伸刀格擋, 急急后撤。 然而,黑衣刺客已抓住這個機會, 猛地撲了進來。 寒風凜冽,風中更有尖銳之物破空而來。屋內的燭火悉數盡滅, 唯有火盆中的紅碳發著淡淡的火光,一時竟讓人目不視物。 “曹大哥快過來!”玄時舒聲音急切。 曹嶺且戰且退,川柏等人立刻松開包圍圈, 將曹嶺容納入內—— 可就在曹嶺靠近玄時舒的那一瞬,他朝外的刀忽地調轉,竟生生向玄時舒劈去! 擒賊先擒王,這些黑衣人太廢物了,人數眾多竟還跟玄時舒的護衛打得你來我往。曹嶺等這些黑衣人殺進來,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再拖下去,等曹郡尉趕來,戲不好唱,他又要被罰。若是方郡守也趕過來,那恐怕就要功虧一簣了! 暗色之中,玄時舒毫無防備,這就是最佳時機! 然而—— 曹嶺的刀離玄時舒的脖頸仿佛不過咫尺,他卻先感受到了劇痛。他尚未回過神來,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刀垂直下墜——不,不止是他的刀——一同下墜的,竟還有他握刀的手! “不——不——我的手!”曹嶺的痛呼撕心裂肺,他駭然捂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口,驚恐地看著玄時舒:“你——你——” 玄時舒掀眸看著曹嶺,臉上殊無異色,沉得如九尺寒冰。 本該揮刀向黑衣人的川柏,收刀走到了玄時舒的身邊,看著曹嶺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曹官長的刀,可真是握不穩啊?!?/br> 川柏的刀尖向下,還在一滴一滴地滴著曹嶺的血。 “為什么……”曹嶺死盯著那些收刀的黑衣刺客,駭然明白過來——他們,竟都是玄時舒的人! 外頭的哀嚎難道是假的?那曹郡尉設的局呢?曹家派的人呢?今天此事,他以為是天衣無縫的局——他們欲借“攝政王余孽和山匪”的名義,將玄時舒等人盡數誅殺于此。 可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問題??? “這問題,合該本王問你?!毙r舒聲若寒冰。 “信號已發……”曹嶺當然不會解釋,他痛到了極致,竟也無法昏死過去,只直直地盯著玄時舒,發顫地狂笑道:“就算我身死……王爺又能活多久!” 如巨獸之口的無邊暗夜里,傳來兵甲刀劍整齊劃一的摩擦聲。 有高呼聲借助傳聲筒,遠遠地飄來:“刺客聽令——郡尉精兵已至,暗香園已被包圍,速速束手就擒!” 這聲音重復了許多遍。 “別殺王爺——救——王爺!”有人驚惶高呼,又戛然而止。 這無疑是曹郡尉安排的人,為了給他一個合理沖入暗香園的理由。 曹嶺猛地吐了一大口血,他咧著嘴笑:“王爺……你縱使智計無雙,雙拳亦難敵四手。死局……已成……” 玄時舒居高臨下地看著曹嶺,唇邊帶著一絲憐憫的笑:“是啊,死局,已成?!?/br> * 曹郡尉一直領兵在暗香園外徘徊。 眾人皆知,玄時舒仍在暗香園,那就極有可能被匪徒劫持。在玄時舒被劫持的情況下,曹郡尉只能按兵不動,然后再想方設法和劫匪周旋。他如果貿然沖入,無疑是不把玄時舒的命放在眼里,必然會被治罪。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門內那聲高呼,讓他心頭大松——按他和曹嶺的計劃,這就是一個信號。如果劫匪已打算直接殺死玄時舒,那他沖進去就有了合理性。 曹郡尉親自領兵,率心腹闖入虎xue,同時命精兵把守暗香園的門。 朱門緩閉,將這一塊即將血流漂杵的閻羅殿,與世隔絕。 * 暗香園里沒有絲毫的火光,月色隱蔽于云后,偶爾傾瀉些許,照亮地上橫七扭八的尸首。 曹郡尉命人點燃火把,而他站在眾人中間,藏匿行跡。他讓侍衛在原本賞梅的亭子前停下腳步,讓眾人跟他一齊高聲急問:“王爺——王爺——” 夜梟被驚醒,發出了幾聲尖銳的呼嘯,預示著不祥之兆。 曹郡尉無聲地一揮手,示意手下人兵分三路,兩路貼著墻根包抄,中間一路則原地架好了弓弩。 “曹郡尉——”玄時舒冷厲的聲音自亭中響起:“你養子曹嶺通匪,欲誅殺本王,已被本王就地正法。本王不敢信你,望你退出暗香園!” “本官忠心耿耿,我兒日月可鑒?!辈芸の拘纳褚粍C,心中雖呵斥曹嶺是個廢物,但當即就厲聲呵斥:“好一個膽大包天的賊子!竟敢冒充王爺,妄圖逃出生天!天網恢恢,豈容你等放肆!” 他朝著賞梅亭一揮手:“放箭!” “住手!”一輪弩箭方結束,就有女聲厲聲高喝。 曹郡尉愕然轉身,卻見蘇令德騎馬而來,白袍迎風,皎如月色。 曹郡尉皺眉,仍彬彬有禮:“王妃,此地危險,請速速返回?!币驗樗卸Y,他身后的護衛便也給蘇令德讓開位置,只有親衛仍寸步不離地護在他的左右。 “可王爺還在此處呢?!碧K令德翻身下馬,焦心不已:“我本想自行回臨仙山府,可問過山腳的道士,皆說未見王爺車架,這著實奇怪。若是匪徒綁架了王爺,曹郡尉切莫激怒暴徒……” “王爺……恐怕已經遇難?!辈芸の境镣吹氐?。 玄時舒的聲音適時響起:“王妃快走!曹嶺通匪,曹郡尉其心尚未可知!” “這分明就是王爺的聲音!”蘇令德駭然止步:“曹郡尉分明知道,還要射箭,何等居心???” “這是旁人學王爺說話?!辈芸の拘牡桌湫σ宦?。玄時舒這話,無疑是把蘇令德往死路上逼。 曹郡尉轉頭看著蘇令德,仿佛像看一個笑話:“王妃驚慌過度,連這都分不清,想必是得了失心瘋。壓下去!” 蘇令德氣急敗壞,直接奪過身邊侍衛的燈籠,朝曹郡尉丟了過去:“曹賊!” 紙糊的燈籠碎開,火星濺在了曹郡尉的衣擺上,一下躥了起來。 曹郡尉嚇了一大跳,他身邊的人亦慌忙蹲下身去替他滅火。 曹郡尉心中殺念愈勝,他抽出腰間佩刀,寒著臉看著蘇令德。 可就是這一眼,曹郡尉忽如被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 她在笑。 一支領空的冷箭破風而來,刺進了曹郡尉的胸口。他以佩刀撐地,捂著胸口。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蘇令德,他此時方恍然大悟,蘇令德究竟為何而來。 她方才所有事情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最后能順理成章、不被他懷疑地,向他丟那一個燈籠。她先前有禮、氣急又憂心,而他預備著一有不對就將她一網打盡,所以他外層的護衛才給她讓開了路,而只留下內層的親信。 而當她扔來那個燈籠,燈籠燃起,他原先的隱匿就蕩然無存。那躲在暗處的射手,立刻就能知道誰是真正的目標。只要他的親信們低頭露出破綻——他們又怎么可能不彎腰替他滅火! “殺了她!”曹郡尉已無暇他顧,立時喝令。 “我看誰敢動手!”方郡守的聲音如橫刀立馬,斜插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