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頁
“我說要不是女娃兒呢?老太太就說男娃兒也行,男娃兒會照顧人,又問我你怎么樣,我就說,脾氣好,會做飯,對老牧可好可好了,她還問你長什么樣子,我給她講了,她還瞪我,說我唬她,說哪里去找這么一個人嘛?!?/br> 他說到這里懷念地笑了笑,說:“她肯定會特別喜歡你的?!?/br> 溫涯也聽得微微一笑,心中有些悵然,又有些憐惜。但他還是很愛聽牧野從前的事情,好的壞的都愿意聽。 機場過去太平山路程不近,一路開過去已經是下午,牧宅坐落在太平山頂,褐砂石的墻壁掩映在枝繁葉茂的植物中,可以俯瞰到中環鬧市和維多利亞港。 車子開進了院子,庭前有兩顆高大而繁茂的棕櫚科植物,樹下的池塘十分干凈,清理得沒有一絲枯葉。 這就是這世的阿野長大的地方了,很漂亮,只是找不到什么與他有關的東西。 管家對胡女士說:“老爺正接電話,諸位可能要稍坐一會兒?!?/br> 引著幾人走過卵石小路,走過一道長廊,又禮貌地說:“溫先生,您這里稍等片刻?!?/br> 胡女士揶揄道:“哪有讓客人在這兒等著的,坐沒處坐,茶水也沒有一杯,這是什么道理?這是真當人家孩子是舊社會賣給你們家的童養媳了,上門還得立個規矩了?你去跟文東講,既然他現在接電話,沒空見人,剛好Queenie也在午睡還沒醒,就讓溫涯先陪我說話,我跟這小孩兒還挺投緣的呢?!?/br> 管家只好低頭答應,胡涂涂扮了個鬼臉,把溫涯拖走過去小客廳喝茶吃點心。 溫涯朝著管家笑著點了點頭,并無一絲一毫拘謹慌張之色——他并不感到意外,把牧野困住當然是為了見他……不過人是怎么困住的呢?若要用強,恐怕很難關住他,除非先把他灌醉,再把衣服扒了……連條被單也不給留那種。 溫涯有點被自己的腦洞囧到,而胡涂涂悄咪咪跟他和母親比了一個手勢,說:“我先去找老葉——” 胡女士一邊飲茶,一邊淡定地擺了擺手。 少頃,管家傳了話回來,與胡女士說了幾句,又轉向溫涯道:“溫先生,老爺請您書房一敘?!?/br> 第124章 胡女士吃著一籠蒸點抬頭,半真半假地玩笑說:“見我沒空,見別人倒是有空。下回我可不來了?!?/br> “阿野呢?老子不在,兒子也不下來跟我打聲招呼嗎?” 管家尷尬地微笑,只好說些招待不周之類的客套話,卻并沒有正面回答她。 胡女士大笑,說:“看來還真把兒子給鎖起來了???是準備給小溫簽張支票,讓他永遠離開阿野嗎?” 溫涯知道自己此時不該笑,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被胡阿姨的大笑聲感染,再加上她描述的場景實在喜感,一個沒繃住,也笑了。 管家:“……” 胡女士閑閑地續道:“人家小溫可正當紅,支票準備開多少?這年頭什么都卷,分手費也得漲漲,我看怎么也得開個九位數——” 管家:“……” 胡女士吃完了最后一顆帶子燒麥,擦了擦嘴角,笑著道:“走走,帶路,我也去看看?!?/br> 老吳家的小吳要被欺負哭了。 溫涯心知胡阿姨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實際上是好心怕他被人為難,不過既然牧野他老爸看樣子是想要單獨跟他說話,那么他回避不過就是回避一時,因此便回過頭說:“胡阿姨,還是我自己過去吧?!?/br> 胡女士看了看他,確認他并不害怕,便點了點頭,說:“那行,那我再坐一會兒?!?/br> 溫涯跟隨管家上樓,牧宅內部多是實木,門窗垂直落地,午后門窗大開,陽光充足,夏季白紗的窗簾全都被風卷得翻飛,感覺像拍電影一樣,忽然心念一動,低聲問:“牧野小時候就是住在這一層嗎?” 管家低頭回答:“少爺從前讀的是寄宿學校,只有周末會回山頂……溫先生,到了?!?/br> 溫涯點了點頭,厚重的雙開橡木門推開,只見牧文東正獨自坐在沙發上,穿著一件白色的亞麻唐裝,明明最近還受了傷,但是看著滿面紅光,只有胡子留得亂糟糟的。他的手杖搭在沙發扶手上,茶幾上沒有qiang,地上沒有一個養了七八只鱷魚的窟窿,見他進來了,便用手杖敲敲自己對面的沙發扶手,說:“坐?!?/br> 他身上的氣場很強,抬眼看人時有種鷹視狼顧的意味,溫涯想了想,還是拿出見泰山老大人該有的禮數,禮貌地說:“叔叔好?!?/br> 牧文東說:“溫涯?!?/br> “觀察了你一年多,你跟我的兒子剛剛認識就傳了緋聞,認識不到一個月開始同居,半年內去賭城結婚,遺憾的是,你們的婚姻沒有法律效力?!?/br> 溫涯點了點頭,說:“當然了,我們是兩個男人,中國籍?!?/br> 牧文東說:“你自己也知道?!?/br> 溫涯笑了笑,說:“其實就是走個形式,兩個人互相逗對方開心?!?/br> 牧文東搖了搖頭,一雙眼睛審視著他,花白的眉毛幾乎蓋住了上眼瞼,說:“我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他僅有的朋友,還是從小陪他玩的那幾個。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 溫涯問:“您想聽實話?” 牧文東輕哼了一聲。 溫涯說:“他見第一面就覺得我眼熟,不到一個月,就都記起來了。我跟他上輩子沒能在一起,這輩子一分鐘都不想浪費,就這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