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進入言情小說后 第258節
還是說讓皇帝別吃丹藥了,安安心心等死? 用九族通訊錄來發誓,要真是敢這么跟陛下說話,陛下駕鶴西去之前,肯定把太醫的戶口本和通訊錄一波兒送走! 兩個太醫滿嘴苦澀,畢恭畢敬的垂著頭,入內行禮之后,又小心翼翼近前請脈。 太醫令當先,年輕些的太醫在后,診脈之后二人神色都有些怔然,難以置信的對視一眼,大喜過望:“臣恭賀陛下!” 嬴政面不改色:“何喜之有?” 太醫令微微抬眼,笑容滿面,喜不自勝:“陛下脈象剛勁有力,五臟調和,一掃前日沉疴,身強體健,不遜于青年男子!” 嬴政眉頭微動,“哦”了一聲,又側目去看另一名太醫。 那太醫慌忙頓首:“太醫令所言甚是,陛下大安矣!” 嬴政自假死之中醒來之后,也發覺了自己身體上的變化。 此前他雖然也到過別的世界,有過別的身體,但都是半路魂魄上身,唯有這具身體是屬于他的,血rou交融過近五十年之久,他了解臨終前的自己是什么狀態,所以也更加能夠體會到死而復生之后的不同。 這具身體讓他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就好像神話里說的返老還童一樣,無論精神又或者是體魄,都回到了壯年時候的樣子。 這大抵便是來到這方世界之后所得到的優待吧。 于嬴政而言,這是莫大喜事。 強健的體魄意味著壽命和精力的雙重增加,意味著他有足夠的時間調整這艘巨輪的行進方向,度過了這一關,就算他明天就暴斃而死,也比留胡亥、趙高禍禍他一生的心血來的要好! 嬴政眸子里閃過一抹欣然,吩咐嘉賞兩名太醫,擺擺手將人打發走之后,又傳了右相馮去疾與幾名近身親信前來:“朕馬上便要離營前往上郡,此間諸事,便交付到右相與蒙毅手中,朕留有手書一封,待到蒙毅自會稽折返,爾等遞交與他便是?!?/br> 營中剛剛生了一場劇變,胡亥、趙高悉數授首,馮去疾是老臣,深諳皇帝秉性,再想到不久之前章邯帶了若干虎賁衛離營西去,料想咸陽城內馬上便會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他暗嘆口氣,由衷勸道:“臣也知陛下掛心于皇長子,然而胡亥之亂初平,六國余孽虎視眈眈,又有匈奴作祟,陛下此時前往上郡,只怕不妥!” 其余幾名親信也是欲言又止。 “爾等不必再勸,朕意已決!” 嬴政想的很清楚。 趙高假借他的名義令扶蘇就死,此事乃是絕密,事成之前,趙高不敢泄露,而蒙恬掌控上郡數十萬軍隊,扶蘇又是皇長子,前去頒旨之人也必定不敢大張旗鼓的張揚,消息外泄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六國余孽得知此事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再則,就算他們真的知道了,又有何懼? 荊軻刺秦,高漸離襲殺,博浪沙一擊,六國余孽什么時候安分過? 又有何懼! 嬴政唇邊露出一絲冷笑:“錯非事態緊急,耽擱不得,朕必定下令御駕北至上郡,朕不僅要去,還要大張旗鼓的去!” 馮去疾無奈道:“陛下……” 嬴政輕蔑道:“朕五次東巡,哪一次不是布告天下?六國余孽若是有膽,只管來便是了!” 皇帝的性格說的好聽點是剛直頭鐵,說的不好聽就是剛愎自用,馮去疾見他已經定了主意,便知曉自己是勸不動了,輕嘆口氣,應聲道:“喏?!?/br> 又詢問道:“陛下北上,營中諸事又當如何處置?” 嬴政臉上閃過一絲冷意:“便照趙高前幾日的做法來,日常進貢飯食,隔簾奏事,至于一應政務,便由右相與蒙毅等人共同商討決定?!?/br> 皇帝東巡數次,早就建立起一套高效而迅速的處理機制,現下簡單吩咐幾句,交接結束,嬴政便在虎賁營中揀選五百精瑞,更換常服,揚鞭北上。 有些話馮去疾不敢說,親信不敢說,也只有空間里皇帝們能說上幾句。 高祖便道:“其實你沒必要自己趕過去的,事關重大,趙高派去的人怕也是提心吊膽,行進必然不甚迅速,你派遣一行輕騎,完全能趕上的?!?/br> 天氣酷熱,馬蹄踩在馳道上達達作響,掀起一陣熱浪撲到臉上,惹得人心也跟著燥了起來。 嬴政道:“朕想親自去見見扶蘇,聽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br> 他握住馬鞭的手逐漸捏緊,眸子里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下頜咬得很緊:“朕讓他往上郡去同蒙恬一道抵御匈奴、修筑長城——上郡有三十萬強軍??!他居然真就老老實實的自盡了!” 大秦帝國的崩塌與皇長子扶蘇的自盡而死,是始皇心頭愈合不了的傷疤,皇帝們聽得一默,良久之后,方才低聲開始議論。 “太過于仁善了,可守成,不可開拓?!?/br> “未免稍顯懦弱?!?/br> “年輕人腦子沒轉過彎兒來??!” 只有朱棣看看左右,再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老爹,小聲道:“我倒有些不同的看法?!?/br> 皇帝們一起看了過去,嬴政也分了一絲心神過去。 “雖說都是皇帝,可是有一點,我跟你們不一樣?!?/br> 朱棣苦笑道:“你們都是皇帝,且都是名垂千古、多少年出不了一個的強權皇帝,你們沒有被一個近乎無所不能、強大到近乎可怕的老子壓制過,所以你們根本不能站在兒子的角度考慮問題?!?/br> 他看一眼旁邊若有所思的朱元璋,嘆氣道:“可是我能理解?!?/br> “始皇,”朱棣道:“站在你的角度,你想不明白扶蘇的想法,可是站在我的角度,我覺得扶蘇很委屈,也很冤枉?!?/br> 他娓娓道來:“他有一個強大到近乎神祗的父親,性情冷厲,不容違逆,唯我獨尊,因為政見上的不同,他被父親發配到了上郡,某一天,他接到了父親的旨意,指責他不孝不悌,賜他自盡。圣旨是真的,璽印沒有作假,傳旨的內侍是父親身邊的人,離京之前,父親說對他很失望……” “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接旨自盡,二,不接旨,起兵造反。上一世他選了第一條,可是說句真心話,在他眼里,第一條跟第二條有區別嗎?起兵造反,對上父親,他有勝算嗎?” “聽話自盡了,起碼還能得個順字;起兵造反,被父親打敗,向所有人證明了自己的不臣不孝之心后,灰溜溜的押解到咸陽去——你們真不覺得這比直接自盡死了還要難堪嗎?” 皇帝們聽得若有所思。 嬴政亦是變了臉色,幾瞬之后,又惱怒道:“他居然以為朕會賜死他!蠢貨!愚不可及!” 朱棣從容應對:“賜死的圣旨已經到了他的面前,驗看之后,圣旨的確是真的,那么擺在他面前的也是兩個選擇。一,父親真心想讓他死,他可以選擇聽從,或者不從?!?/br> 嬴政濃眉緊皺。 然后朱棣繼續說了下去:“二,他近乎無所不能的父親翻車了,被政變了也好,被殺了也好,他父親失去了對于中樞朝廷的掌控力,被人攛掇了大權?!?/br> 嬴政:“……” 朱棣意味深長道:“他錯在太相信你的能力了?!?/br> 嬴政:“……” 朱棣無奈的攤了攤手:“誰能想到他近乎無所不能的父親真的陰溝里翻船了呢?!?/br> 嬴政:“……” 第227章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5 朱棣說完那一席話之后,嬴政默然良久。 這是他此前從未想過的。 扶蘇他,真的是這么想的嗎? 嬴政垂下眼去,不再作聲,接下來的時間里只是悶頭趕路,對此不置一詞。 皇帝們隱約能夠意會到他此時心境,便不再提扶蘇,轉頭跟老友們談論起別的事情來。 “這時候劉邦在哪兒?說來也是奇妙,他只比始皇小三歲??!” “在外邊流亡吧,之前押送徒役去驪山,徒役逃了大半,他把剩下的也給放了,自己一道流亡去了,嗯,還給自己扯了個斬白蛇起義,這段故事彘兒肯定熟??!” “嘖,呂雉這時候在沛縣?劉盈該出生了吧?” 皇帝們只是知道個大概,但是具體年份就不甚清楚了,劉徹皺著眉頭,慢騰騰的掰著手指算了會兒,說:“劉盈去年就出生了?!?/br> 緊接著皇帝們就把話題轉到了劉盈身上。 “不是咱們瞧不起人,而是這家伙是真的菜啊,要說他是長在溫室里的花朵,那也不對——小時候在沛縣吃了那么多苦頭,跟親爹一起逃命的時候還幾次三番被踹下去,再后來當了太子,親爹還想廢了他,他不黑化也就算了,怎么還生了一副菩薩心腸?真是奇也怪哉?!?/br> 劉徹不是劉盈這一支的,甚至可以說正是因為劉盈菜,所以他的祖父劉恒才撿了便宜,以小宗入主大宗,承繼帝位。 可話要分兩頭說,到底都是姓劉的,這時候聽人吐槽劉盈,他臉黑了一下,沒說話。 李世民既滿心羨慕,又有些恨鐵不成鋼:“親娘是數得著的政治強人,外家也是數得著的強盛,他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且還是呂后唯一的兒子——四個二帶倆王的王炸牌局,硬生生被他給打糊了!” “嗐,誰說不是呢?!?/br> 朱元璋擁有樸素的農民思想,正經的家庭主義者,就完全搞不懂劉盈的腦回路:“小的時候他老子是個逃犯,長年累月的不在家,他娘侍奉公婆、打理家務,照顧一雙兒女之余,還得顧看著丈夫十幾歲的私生子?!?/br> “大點的時候他老子征戰在外,為了活命把他們姐倆踹下車,他娘在外邊做人質,吃盡了苦頭,還差點被項羽煮了?!?/br> “再后來他爹寵愛妾侍,想把他廢掉改立趙王如意,他娘為他左右周旋,拉下臉來去給老臣下跪央求,好容易他娘熬出頭了,想反手收拾戚夫人娘倆了,他又把趙王護住,不讓親娘動手,還因為戚夫人成了人彘,跟親娘翻臉,指責她不配為人???” 朱元璋冷笑出聲:“說真的,呂雉生養這么個兒子,真不如生塊叉燒!” 高祖則唏噓道:“劉邦并非泛泛之輩,呂雉更是世間少有的女子,何以二人的兒子竟會如此……” 李世民說到此處,不禁傷感起來:“兒孫之事,皆由天定,哪里是人力所能干涉?” 他與觀音婢有嫡子三人,前兩個都算是廢了,虧得雉奴靠得住,才沒有全軍覆沒。 劉徹神情微微一頓,也有些黯然:“我的長子據兒,也走了同李承乾相同的路?!?/br> 太子早逝是朱元璋永生的痛,即便已經過去多年,再度回想起來也覺痛徹心扉。 他眼底有一閃即逝的淚意:“標兒是頂好的皇太子,只可惜去的太早?!?/br> 瞥一眼一側神情有些尷尬的朱棣,又嘆口氣,拍了拍他肩:“你也很好?!?/br> 朱棣立即挺起了胸膛,覺得胸前的紅領巾更鮮艷了! 再一想自家太子,又有些頹然:“講真,我還是更喜歡老二,老大又胖又不討喜,算了,好在孫兒肖我!” 高祖略略有些得意:“我兒甚得我心!” 嬴政不可避免的想起扶蘇,緊接著想起二世皇帝胡亥…… 真晦氣! 劉徹從皇帝們這一席話中發現了華點:“為什么后繼者都比不上我們呢?老朱、元達你們倆也別急著否認——知道你們大兒出色,但你們就敢拍著胸脯說他們比你們當老子的還出色?” 高祖與朱元璋齊齊默然。 皇帝們也為之皺眉。 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神隱了太久太久的系統聽不下去了:“你們真不知道為什么?” 皇帝們一道看了過去:“愿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