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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囚她在線閱讀 - 囚她 第28節

囚她 第28節

    “嗯?!甭曇魡〉?,帶著溫熱熱的潮氣,啄了啄她白玉似的耳垂,“那有什么要緊的……”

    “你說過,先不會動我的?!?/br>
    施少連輕笑,將目光定在墨字上:“只是逗逗你……誰讓meimei一聽見喜哥兒說起杜若來家,心緒就有些浮躁,是想起張圓來了么……不然也不會掐著我和紫蘇說那些話……”

    甜釀心頭微微抽痛:“張圓……張圓如何了?”

    “自然是掛心你,不然也不會遣杜若來家問你的消息?!彼麑⑾骂M擱在她肩頭,半瞇著眼,“如今知你回家,明日況家迎親,他必得來想法子見你……他是不是還送給過meimei一本《說文解字》,meimei把書尋出來,在書里把話說明白,我明天還給他?!?/br>
    隔了片刻,他沉吟,又道:“還有以前來往的那些物件,或扔或毀,也該了結?!?/br>
    她盯著眼前的東西不說話,眼眶微熱,鼻息急促,肩膀胸脯也輕輕起伏,施少連聽著她的急促呼吸,將她的臉龐扭過來面對他,只見黑白分明的眼里,滿眶的淚意,瀲滟水波,盈盈水色欲要傾瀉而出。

    他心疼至極,溫聲安慰,指尖去撫她的細眉:“別哭,別哭……”

    又溫柔道:“meimei在這落淚,人家家里還指不定多欣喜,我聽說張、趙兩家近來走的近……想必等這陣兒風波過去,張、趙兩家也要結親了吧。長痛不如短痛,meimei倒不如早早割舍為好,也省的以后落人口舌,那些舊物一類,若meimei不忍見,我來替meimei處置……”

    甜釀將淚生生憋回,咬牙:“不必,我自己來?!?/br>
    他寵溺在她眉心一吻:“收拾干凈,千萬別漏了,若有些東西實在喜歡,我補給meimei就是?!?/br>
    張圓送的無非書本筆墨,再就是胭脂釵環和一些零碎的小玩意,施少連識得出來,甜釀憋著一股勁,將他推開,他也不甚在意,看她在書篋里翻騰。

    施少連從地上拾起一本半舊又被仔細修補的《說文解字》,面上噙著溫潤笑容,倚著窗翻看書頁,眉眼之間滿是自得和愜意。

    何必要忍耐,何必要退讓,何必要心不甘情不愿的守著,屬于他的東西本就不多,遇上合心意的,就抓緊在手里,慢慢打磨,水滴石穿,總有一日會變成他的所有。

    甜釀將東西收拾出來,俱堆在虛白室的地上,施少連將那本《說文解字》翻出來,翻讀其中用炭筆畫出的字詞,而后握著甜釀的手,用毫筆在書里圈出了兩個墨字,喚過寶月,將東西裝進匣子,送去了外間。

    她冷著臉,瞧著他自得神色,心中只覺狼狽又麻木,施少連去捉她的袖子:“我和meimei出去走走?!?/br>
    去的原來是繡閣,寶月也跟著,時辰已不早,正是晚飯前光景,女客都散盡,只有苗兒在,見施少連和甜釀一道來,欣喜萬分:“甜meimei?!?/br>
    繡閣原是甜釀的屋子,這幾日裝扮得喜氣洋洋,大紅燈籠雙喜字,顯得甜釀臉色分外蒼白。

    苗兒忙上前來牽甜釀的手:“太好了,太好了……我盼著meimei回來,聽見meimei回來,又不敢去吵meimei,還想著如何再見meimei一面?!?/br>
    “甜meimei心頭也惦記著苗兒meimei,在見曦園里一直聽著外頭賀喜的動靜?!笔┥龠B笑道,“我向家里說了,今夜里讓你們兩人一道連床夜話,過了今日,以后可沒法子姐妹日夜相伴了?!?/br>
    苗兒連連點頭:“自然是好?!?/br>
    施少連又向甜釀:“明日家里定然客多,我在外頭招呼男賓,一整日都不得見,明兒一早況家來接親,祖母也會來繡閣,meimei見著祖母也磕個頭?!?/br>
    他護著一個人的時候,全須全尾都護的好好的,要拿捏的時候,也是捏得死死的,不容一絲喘氣。

    姐妹兩人攜手在屋內坐下,苗兒見甜釀那模樣,斟酌再三,實在不知和她說些什么,原本兩人是同時定的親,六禮都是一道走的,她這邊順順利利,甜釀那邊只差臨門一腳,卻頻頻出岔子。

    甜釀倒是很快緩過氣來,換了笑盈盈的臉色,也不提其他,攜著苗兒的手上樓去看她的嫁衣首飾,又看明日要帶的花兒香兒,說了不少喜慶話。

    入夜廚房送來飯菜,田氏和芳兒云綺都來繡閣陪苗兒用飯,聽見姐妹兩人說話聲,便知甜釀也在。

    “原來甜姐兒也在?!碧锸闲τ倪M去,“真好,真好,這會兒姐妹人都齊全了,我這心里頭也舒坦了?!?/br>
    芳兒也跟著田氏上前來甜甜的喊二jiejie,只有云綺臉上冷冷的,蹙著眉尖,卻也不說什么,這兩日施少連在家里鬧出不少動靜,擺明了護著甜釀,老夫人也不許下人再提那些烏七八糟的話,眾人表面不動聲色,只等著看。

    出嫁前一夜,照理是娘家姐妹陪著新娘說話,長輩教誨,田氏叨叨絮絮的叮囑苗兒:“嫁過去后,就不能當女兒時一般任性,他家爹娘、大哥大嫂,還有個小姑子,個個你都要照顧周全,打開門來,要孝敬舅姑,妯娌和睦,關上門,也要體貼丈夫,柔順淑婉,小處可忍,大處不可松怠?!?/br>
    聽來聽去都是那幾句話,姐妹幾人都不愛聽,芳兒笑嘻嘻的攀著自田氏的肩膀:“娘,好了,好了,別念了。言者諄諄,聽者藐藐,你說的這些話,都是老古板了,我們聽得耳朵都生繭了?!?/br>
    “你們是年輕,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關系呢?!碧锸弦残σ矅@,“總算是嫁了,這心放下一半,又懸著一半,不知怎么是好?!?/br>
    說了一盞茶的功夫,田氏領著芳兒和云綺要走,外頭還有不少東西要看顧,再多話也說不盡,只能等著女兒自己去悟,剛走出幾步,田氏又折回,偷偷叮囑了苗兒幾句。

    苗兒和甜釀早早就歇下,兩人并肩躺在枕上,苗兒幽幽嘆氣。

    “怎么了?”

    “看著你,心頭總覺難受?!泵鐑旱?,“原以為我們兩人是一樣的……”

    “我倒不該來,惹得jiejie這時候還傷神?!碧疳勑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br>
    “以后怎么辦呢?你,還有圓哥兒……”

    甜釀閉上眼:“隨他吧……”

    她正要睡去,聽見苗兒窸窸窣窣的爬起來,從枕下抽出一副軟絹:“是母親臨去前塞給我的……”

    原來是幾幅春畫,苗兒面紅耳赤哼哧哼哧的瞄了兩眼,又塞回枕下,又起身,抽出來再看了一眼,半晌對甜釀吐舌頭:“好嚇人?!?/br>
    甜釀只瞥了眼,便收回了目光,她很小的時候見過那些風月場面,當初懵懂不知,身邊人都習以為常,但跟著王妙娘,她很早就知情事,也知道女人的手段,是制住男人的一把軟刀子。

    “不怕的?!碧疳剰恼砩涎銎鹉橗?,黑白分明的眼看著苗兒,“忍一忍就過去了,如果太疼,你跟他說?!?/br>
    “嗯?!泵鐑狐c點頭,將臉埋進軟枕里,半晌又問她,“會疼嗎?”

    “也許吧?!碧疳勯]眼,雖然喝了酒,但那種疼痛,是如何咬牙也無法忍受的。

    姐妹兩人含糊說幾句話,各自睡去,不過眨眼之間,就有喜婆和婢女在耳邊道:“小姐該起了?!?/br>
    甜釀陪著苗兒起床洗漱,涌入繡閣的人越來越多,各樣裝扮的女眷,還有特意請來說喜慶話的喜嬤嬤,眾人圍著苗兒熱熱鬧鬧的說話,不久田氏、桂姨娘和施老夫人都裝扮的錦繡喜慶進了繡閣。

    施老夫人看著甜釀,招手:“甜姐兒?!?/br>
    甜釀上前去給施老夫人施禮,施老夫人牽著她的手,慈愛笑道:“如何出門幾日,連祖母都忘了喊?!?/br>
    施老夫人笑向眾人:“這孩子在我身邊呆了這么些年,也和我親孫女沒什么差?!?/br>
    甜釀鼻尖一酸,對著施老夫人磕頭,柔柔喊了聲:“祖母?!?/br>
    眾人紛紛笑道,“老夫人身邊的孩子,竟沒有一個差的,個個出眾,如何這般會養?!?/br>
    這邊女客們俱圍在一起說著話,外頭聽得喧嘩聲,有人道:“來了,來了,接親的人來了?!?/br>
    逢著吉時,施家將苗兒妝扮停當,又鬧了一會喜氣,只見門外接親男子個個喜氣洋洋。

    甜釀恍惚瞥見一張熟悉又消瘦的臉,在人群里一晃而過。

    第35章

    屋里屋外人聲雜沓,語笑喧闐,唱賀聲此起彼伏,甜釀悄悄往后退了兩步,將身影掩在滿屋的衣香鬢影之后。

    張圓一眼就在滿屋的鶯鶯燕燕中尋見甜釀,目不轉睛,一動不動,瞧見她抬頭望了一眼,身形微微晃動,也瞧見她悄然后退,隱匿在熱鬧的人群中。

    他知道她已瞧見自己,卻藏了起來,那一瞬好似身臨熊熊烈火,又如冰水迎面澆來,他從未想過,他的婚事會有如此曲折的變化,最后落到這般田地,為了出門來況家,家里吵得天翻地覆,除了杜若偷偷幫他,父母兄長皆是態度強硬,原本今日迎親他不能來,也不該來,是杜若費勁唇舌說服母親,才得以踏出家門,跟著迎親的隊伍往施家來,沒料想,她居然連見他一面都不愿意。

    什么聲音都不聽見,什么面孔都不識得,他失魂落魄的跟著況家將苗兒迎上花轎,游魂般的追著笙簫鼓樂抬往況家,不知何時被人攔住,抬頭一看,是施少連。

    “施大哥?!睆垐A呆滯的神色這才轉圜,裂出一絲激動,“施大哥,甜meimei……”

    他忐忑又欣喜迎著施少連打量的眼神,只覺他眸光如點漆,深不可測,面色卻是溫柔可親,懷里塞進一個東西,施少連溫聲道:“二meimei從外歸家,一切甚好,只是她已不愿見你,吩咐我將這東西退還給你,你送她剩余那些零碎玩意,不好當面歸還,已被我處置了?!?/br>
    張圓聽得此言,心如刀絞,低頭一看懷中東西,眼眶欲裂:“如何……如何會這樣……甜meimei不是這樣的人,我們還約著……約著一起去金陵……”

    “張圓,慎言?!笔┥龠B低喝:“就在這停住吧,你有你張圓的正經路要走,甜釀也有她自己的日子要過,原本一開始,這親事就不該定,如今退了,也算不晚?!?/br>
    “施大哥,不是這樣的……我也不知如何如今竟落得這個局面,原本都好好的,不該是這樣的,我真的不在乎甜meimei是什么來歷……我會求父親母親,求他們成全,很快的,他們會答應的……我真的……真的非甜meimei不可……”張圓肩膀微微塌著,啞聲道,“煩請大哥轉達甜meimei,我的一片真心,除了她,我不會再娶旁的人……”

    施少連頓住要走的腳步,回首看他,眼眸里含著笑:“張圓,無論你說什么,以后做什么都不打緊。她的心思都藏在書里,你自己看看吧?!八σ饕鞯?,“蕭郎路人,已成定局,任憑你自怨自艾,想法設法都無可挽回,日后你也離她遠些,還她一個清凈?!?/br>
    張圓兀然打了個冷戰,笙簫花鼓和旁人笑鬧瞬間鉆入腦中,施少連的身影已然不見,他低頭翻看手中的書籍,昔日他用炭筆勾畫的痕跡依然如新,又有濃黑的墨筆劃在書上,一個“離”字,一個“棄”字,異常醒目。

    離的是兩人的糾葛,棄的是過去的情分,昔年廣善寺時情景歷歷在目,一道低矮的佛檻,同時扶門跨步的兩人,輕羅絹的褶裙和白纻衫的學子袍挨著擦過,抬頭時莞爾一笑,桃花人面春風在,哪想著今日竟是霜風冷雨摧人腸。

    他失魂落魄的在人群中站了會,最后行尸走rou般隨著賀喜的人涌入況家,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也不知自己在哪兒,有茶奉來便喝,有筷遞來便吃,看見眼前有一壇子桃花酒,瘋了似的搶在懷中,咕咚咕咚灌下腸肚。

    酒壇子被人搶下,轉眼他見眼前站著一人,似乎對他說著什么話,他踉蹌仆地,痛呼一聲:“二嫂,她……”

    “回家去吧?!倍湃糨p嘆,拍拍他的肩膀,“見一面,就夠了?!?/br>
    張家的小廝婢女將喝得爛醉的張圓拖上馬車,杜若第一次見他喝醉,通紅的一張俊臉,赤紅的眼,一動不動的僵在馬車一角。

    “這次況家二郎娶親,母親借病不來,原本連你我都不許出門的,我央求了許多才得了這個機會。一是因為你的婚事鬧得紛紛揚揚,母親心頭添堵,不愿親眼見這場面,二是上回施家退親后,兩家已然交惡,母親不愿來見半個施家人,這況家,怕是日后母親也想斷了來往?!?nbsp;杜若捏著自己的手,“你聽嫂嫂一句勸,若是再去哀求家里人去和施家重修舊好,怕是不能的,你也知道母親的心愿,窈兒那邊……索性此后就和施家姑娘斷了吧……”

    張圓將頭一扭,面對著車壁,悄然滑下幾滴淚來。

    她心頭幽幽嘆氣,不好再勸,苦笑一聲,為了退這門親事,施少連不知施了多少心思,連她和況苑都用上了,這一場一場的好戲接著上演,她自己胡亂揣摩也覺暗暗心驚,自家小叔子這樣的單純的性子,如何敵得過施少連的深沉心思。

    馬車顛顛的往家趕,她翻來覆去的瞧著自己的手,輕輕蹙起了秀眉。

    杜若今日一早帶著張圓來況家,她是頭一遭來,進了況家大門,況家祖業就是造園子的,但家中卻處處是樸實之氣,不取巧也不求精,只踏踏實實的住人,后院屋里待客的正是況家的兒媳婦薛雪珠,向來賀喜的諸位女眷奉茶。

    她和薛雪珠見過數次,只是往來不多,薛雪珠話不多,極其安靜的性子,容貌瞧著也安靜,垂著眼睛的時候顯得面色寡淡,身上的珠釵再多,也顯得有些淡,倒也不是冷清,只是有些著不上色的清凈。

    杜若捧著茶盞,不著痕跡的打量薛雪珠,聽她一個個給女客倒茶說話,言語熨帖,款款有禮,極周到的模樣,倒真是大方又得體,又想起上次況苑那句“她是案上供的泥菩薩,不食人間煙火”,這樣好的妻子,不知是什么原因讓況苑在外偷腥,再轉念一想,也許他本就是寡廉鮮恥的,正如她一樣。

    等聽見外頭的鼓樂之聲,迎親的轎子停在門前,來客們涌出去觀新人,杜若跟著女眷們一道觀禮,先覷見自家小叔子,失魂落魄的混在人群里,煞白的臉色中混著一絲嫣紅,再無意一瞥,見況苑高大的身影佇立在人群里,穿著身暗紅的衣袍,喜氣洋洋,身旁挨著薛雪珠,夫妻兩人一團和氣,笑臉迎人。

    再就是喜宴席面上,杜若早早便走,急著帶張圓回去,正往前院男客屋里去尋張圓,人來人往間,身旁正擦過一個高大的身影,擦肩而過的長袖下,一只手突然勾著她的手指,輕輕的捏了捏。

    不過須臾,只匆匆一下,那帶著暖意的手已松開她,杜若心頭一跳,腳步滯了滯,匆往前走了幾步,頓住腳步,回頭望了望那抹暗紅身形,筆直的肩和瘦窄的腰。

    不知怎的,此時在車內聽著張圓急促的呼吸,她眼眶亦有酸意,只是澀澀的哭不出來,索性扯扯唇角,做了個笑意。

    雖是藍家嫁女,但畢竟依附在施家,又得施老夫人看重,施府內外亦是張燈結彩,設宴招待前來道賀的賓客,滿室笙簫鼓樂,觥籌交錯。

    甜釀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旁的閑人看熱鬧都不說透,施家有施少連替她出頭,老夫人又有維護之意,甜釀在繡閣當著眾人面給老太太磕頭,這會兒施老夫人又招著甜釀坐在身邊來,和云綺、芳兒坐在一處,仍同以往一般對待,當著賓客的面,施家諸人都不好顯露。

    席面上雖是熱鬧,說笑聲一片,但親疏遠近旁人都看的真切,云綺和芳兒只顧兩人自己玩耍,桂姨娘和田氏自然是客氣周來,話里話外都分外親熱,只是往來挾菜遞杯都要先瞧甜釀一眼,甜釀坐在席上,面上也端著甜笑,眼里亮閃閃的,坦然迎著在自己身上逡巡的目光。

    有女客來給施老夫人奉茶,連連夸贊施家的女孩兒,如今甜釀、云綺、芳兒都是云英未嫁,施少連亦未有婚配,正是親鄰結交的好時機,施老夫人也高興,笑道:“我家這些女孩子都還未定,若是誰家里有合適的,也幫著說合說合,早早了下老婆子一樁心事?!?/br>
    女客笑盈盈的,目光在施家三個女孩面上掃過,心里暗自揣摩著,在甜釀身上頓了頓,又輕飄飄移走,滿臉堆笑:“這是自然?!?/br>
    施老夫人身子本就不好,又受不住累,坐了片刻就受不住往屋里去歇息,只讓桂姨娘和田氏招呼來客,后來施少連來,見云綺和芳兒坐在一處說話,桂姨娘和田氏和女客們攀談,到處花團錦簇熱熱鬧鬧的,只不見甜釀,問云綺:“你二jiejie呢?”

    云綺看著身側空蕩蕩的座椅,撇嘴道:“剛還好好坐著,我哪里知道?!?/br>
    芳兒環顧四周,訝然睜眼:“剛二jiejie還在這兒坐著聽我們說話,一轉眼就不見了?!?/br>
    那座兒鋪著軟墊,桌上嶄新的碟碗和半杯酒水,一雙筷箸干干凈凈的。

    施少連禁不住冷面皺眉,又見紫蘇和寶月,跟一堆婢子站在廊下花燈處說話,上前問甜釀,這個說二小姐剛還陪著老夫人坐,那個說二小姐跟人說話,不知何時就不見蹤跡。

    他環顧身邊紅飛翠舞,語氣極冷,眼底陰寒:“我讓你兩人好好跟著她,她去哪兒了你們也不知?面前奉迎我,轉身就怠慢主子?”

    這話是對紫蘇和寶月說的,但一圈婢子都鮮少見他這副神色,自覺收緊臉上笑意,個個噤若寒蟬,寶月被他整治過,最懼他發怒,不由得臉色青白:“婢子這就去找二小姐……”倒是紫蘇,第一回 當眾被他駁面子,臉上漲得通紅,解釋道:“婢子剛從廚房過來……”

    “去找?!?/br>
    云綺和芳兒聽見動靜,俱回頭看,見施少連臉色冰寒,極是少見,帶著寶月和紫蘇往外去。

    “人就在家里,還怕跑了不成?!痹凭_嗤笑,“她若是能跑,又怎么肯再回到施家來,說不定前陣跑出去,也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惹得祖母憐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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