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猛虎依人 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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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不假,大公主是建德帝的第一個女兒,雖比不上趙曦月那般受寵,但也是極看重的。而且她自幼跟著趙黛盈長大,五歲開始習武,連二皇子都不一定在她手下討得了好。 據傳建德帝當年是不同意她和大駙馬去西南那等偏遠之地的,父女二人為此大吵一架,建德帝甚至不準她出公主府。結果她就在公主府的院子里跪了整整三天,硬是把建德帝給跪服了。 趙曦月對大公主的記憶并不深,可聽趙曦玨這么說了,也想起了自己曾聽說過的一些傳聞——聽宮中老人說,大公主是當年唯一一個可以在大皇子與二皇子吵嘴時上去照著二人的腦袋糊巴掌的人。 或許真是她杞人憂天了? 可不知為何,當聽到趙曦玨說趙曦和此去西南是為了幫西南遮掩行蹤的時候,便有一股子慌亂自她心中冒出。 就好像,她曾親耳聽到大公主殞命的消息一般。 趙曦玨打量著趙曦月的神色,不愿她在大公主的事上多想,出聲岔開了話題:“溫瑜,沈先生處可有傳信回來?” 謝蘊抬眸望了趙曦玨一眼,見后者沒事人一般的挪開了視線,這才說道:“近日聯系上了王儲,或有所獲?!?/br> 不過此事在沈笑來信當日,他就已經告訴趙曦玨了。 趙曦玨輕咳一聲,仿佛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一般,面色坦然地點了點頭:“若真能聯絡到番邦王族,許能找到應對胡姬的法子?!?/br> 他們的人去星移館打探了幾回,都沒能找到胡姬的蹤跡。趙曦玨和謝蘊二人估摸著胡姬若是在京里,或許是藏在了三皇子府??哨w曦和浸yin刑獄案件多年,府上隱秘性極佳,哪怕是“赑屃”的人也難以攻破。 只要抓住胡姬,他們的諸多制肘便少了大半了。 趙曦月果然也被吸引了注意,一雙清澈的杏眸滿是期待的瞅向謝蘊。 謝蘊微頓了一下,很是不想搭理趙曦玨的廢話,可迎著趙曦月望過來的目光,他還是微微頷首,頗有些言不由衷地應道:“確實?!?/br> 趙曦玨頗感欣慰地喝了口茶,謝蘊如今越來越給他面子了,是個好事。 三人并沒能坐多久,如今趙曦玨頂著協理國事的名頭,每日除了戶部的差事,還得同四皇子一齊在御書房議事不說,批閱奏折這等事也是逃不脫的。如今能這般坐下來和謝蘊、趙曦月二人一齊說話,都是勉強抽出來的空檔。 謝蘊亦是不得閑,他雖頂了沈笑學生的名頭,但御史臺那幫子文臣素來清高。他們追捧言辭犀利、放蕩不羈的沈笑,可對于謝蘊這般身上掛滿“六皇子”“康樂公主”“榮蒙圣寵”諸如此類的牌子——簡而言之就是“小白臉”的人卻是看不上的。 直到謝蘊不聲不響地寫了幾封參奏的折子,又在朝上寥寥數語便將人噎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之后,御史臺幾位時常在朝上同人吵得面紅耳赤的言官當即折服,認為這才是御史之道。 自此謝蘊便成了御史臺的大紅人,時不時地便有人來討教一二。 謝蘊又是隨遇而安的性子,對前來求教的人是來者不拒,雖不親和,卻也不見煩躁。這般一來二去,御史臺中竟隱約有了謝家二公子高風亮節的說法。 前后落差連趙曦玨都嘖嘖稱奇。 如此一來,三人之中便只有趙曦月是個無所事事的。 從前她總覺得被二人管著這不許去那不許去地玩不痛快,可如今沒人管著了,她卻也沒了獨自玩樂的興致。趙曦玨去御書房同趙曦仁一齊議事去了,她閑著無事,便送謝蘊出宮去。 二人并排在廊下走著。 近來天愈發熱了,趙曦月穿了輕薄的夏衫,卻還是擋不住陽光投在地上散開的熱浪。一把團扇抓在手中搖了又搖,可她總覺著連扇出來的風都是燙人的。 燙得她連心情都煩悶起來了。 正要喊青佩去取些冰果子來,一股清風已先一步自身后拂了過來。 謝蘊不知何時落后了她一步,不緊不慢得打著手中的折扇,拂出的風落在趙曦月的發梢,將綢緞般的黑發拂開了一些,露出了纖細的肩頸。 他的目光自她肩頸的弧度上掠過,最后落在她望過來的眸子里,緩聲道:“殿下心情不好?!?/br> 自從在趙曦玨處見到她,他就發現了她情緒的異樣。提起西南三十萬大軍的時候,趙曦玨只說自己是從良妃處問出來的,可她眸中還是有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只是他不是個追根究底的性子,他們兄妹倆不想說,他便沒有多問。 趙曦月抿了抿紅唇,別開了自己的目光,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我就是……”話起了個頭,卻又不知道如何往下說,頓了好一會才低聲道,“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br> 她沒問趙曦玨是怎么處理良妃的事的,如今宮中里里外外被趙曦玨清理了一遍,他若想幫良妃遮掩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今日他主動提起了胡姬西南兵權,雖沒說是與她相關,但聯系當日良妃在伽藍寺中所言,不難猜到胡姬要良妃做的事,必定是與她有關的。 可不管那件事是什么,既然趙曦玨沒有瞞下兵權的事,就說明他并不準備與胡姬做這場交易。 她雖沒經歷過改朝換代的殘酷,卻也知道兵權對于一個有意帝位的皇子來說是極重要的。 趙曦玨不被朝中大臣看好的原因,除了他是諸位皇子中最為年幼的一個之外,更為重要的就是他手中沒有兵權。 而呼聲最高的兩位皇子,二皇子管著兵部,背后更有永定侯府路家的支持,其舅路霑還在去歲被封了羽林衛統領一職;四皇子更不必說了,和趙曦月算得上是同氣連枝,外祖父鎮國公哪怕已不理事,在軍中依舊聲望極高。 兵權是實權,是任何頭銜都換不來的。 不怪良妃心動,如今連她都覺得,用西南兵權換一個公主,是樁再劃算不過的買賣了。 第一百零八章 趙曦月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去想,?可有的念頭一旦落在心上,便會飛快滋生成長,盤踞在心頭長成參天大樹,?叫人怎么也不能忽視。 “若是能有這三十萬大軍,六皇兄同溫瑜哥哥應當也能輕松一些吧?”她抬眸望向謝蘊,?沁了水的眸子里蘊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謝蘊迎著她的目光,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殿下覺得圣上會因兵權決定太子人選?” “當然不是!”趙曦月下意識地反駁了一句,?可反駁了之后,?又不知自己該如何開口。 不知是天氣過于灼熱還是謝蘊的目光讓她有些緊張,她不大自然地轉開了自己的視線,?好一會之后才慢慢道:“我知道父皇遲遲不立太子,是為了看清六位皇兄究竟哪位更適合皇位,?與誰手上的兵權更大無關??扇羰窍胍舶卜€穩地坐上皇位,?手中沒有兵權,?終究是過于冒險?!?/br> 說到最后,?她已不像是在對謝蘊說,?反倒像是自言自語,?“良妃娘娘不是會輕易信人的,胡姬既然敢拿三十萬大軍與良妃做交易,便是十拿九穩的事。而以六皇兄的機敏,有了這三十萬大軍之后,?縱使胡姬從中作梗,?他也有辦法將這大軍化整為零,收為己用?!?/br> 自從得知胡姬是要以十萬大軍與良妃做交換,趙曦月的心便亂了,她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霧團之中,兜兜轉轉找不到出來的路,?最后竟是將自己都給繞了進去。 謝蘊始終沒有打斷她的話。 他雖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可聽完趙曦月的這番話之后,已是猜得八九不離十。 良妃與趙曦月之間的事他不知道,朝中發生的事他卻心知肚明,再加上趙曦月這番似是而非的話,心頭那層自番邦和親折子送來之后便蒙著的陰影不由得更濃郁了一些。 面上卻還是不顯,只不緊不慢道:“圣上不會以兵權立太子,六殿下也無須借兵權成為太子。胡姬行事詭譎狡詐,既是她主動提出三十萬大軍,定是做好十足準備。倘若六殿下收下,必定后患無窮,便是本末倒置?!?/br> 微頓了一下,似是怕自己的這番話不能開解趙曦月,又繼續道,“殿下應知曉,六殿下若是想要兵權,也不必等到今日再做籌謀?!?/br> 這其中的利弊假以時日趙曦月也能想通,不過如今她一葉障目,鉆了牛角尖,總覺得是自己妨礙了趙曦玨。眼下聽了謝蘊的話,她本就搖擺不定的心一下就朝著他那邊偏了過去。 謝蘊說得不錯,以趙曦玨如今的能耐,無論是兵權還是朝中用人,若他真想要,絕不是什么難事。旁的不說,他手中持有“赑屃”,相當于是掌握的朝中眾臣的命脈,要以此拉攏或是要挾朝臣站隊,都是及簡單的事。 但事實上,若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從未這樣做過。 不知不覺間,趙曦月的目光已從某個飄忽不定的角落轉回到了謝蘊身上,望著他和平日里一樣淡漠卻又透著股莫名認真的眸子,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間笑了起來。 “能叫溫瑜哥哥說這么多話開導,我也挺能耐的?!币桓姆讲琶悦nj然的模樣,康樂公主臉上的笑容甜美又促狹。 仿佛方才那個垂頭喪氣的人不是她一般。 謝蘊一時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氣,對孔老先生的“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一句有了全新的體會。 沉默許久,他才輕聲嘆息著說道:“殿下自是能耐的?!?/br> 趙曦月只是彎著眉眼笑個沒完。 謝蘊一向是個閑事莫理的性子,除了朝上的事,平日里等閑聽不了他多說一句。想當初他們初初相識,任是自己在他面前泣不成聲,他也不過是遞塊帕子。時至今日也不過短短幾年,卻能因她一時情緒低落這樣長篇大論地安慰。 她確實是太能耐了?!暗钕?,”方才二人說話時,青佩幾個跟著的都退到一旁去了,如今見著趙曦月臉上重新有了笑影,又輕手輕腳地上前來,輕聲道,“皇后娘娘派人來尋您?!?/br> 趙曦月臉上的笑意微頓了一下,目光順著青佩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果不其然地瞧見不遠處的廊下占了一名女官,見她瞧過來,斂袖遠遠地行了個禮。 “瞧殿下與謝公子說話,姑姑說不著急,便沒通稟?!鼻嗯鍓旱吐曇艚忉尩?,眉目間透了些許不解。 畢竟以往皇后娘娘來請,不論殿下在做什么,都是要立時請過去的。 如今這般好說話,確實是讓她有些不太習慣。 謝蘊自是聽到了青佩的話,目光在那女官臉上一掃而過,“當是為了四公主的事?!?/br> 趙曦月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趙曦云到了鳳棲宮之后,她一直派人盯著她的動靜。只是鳳棲宮畢竟是皇后寢宮,不好明著探查,卻也聽說了四公主在皇后跟前并不好過。 此番找她過去,恐怕不會是前去喝茶那么簡單的事。 “那我過去一趟?”趙曦月下意識地側眸詢問謝蘊的意思。 謝蘊略一頷首:“此去當心?!?/br> 見謝蘊沒有攔著自己,趙曦月彎了彎嘴角,笑道:“放心,她也吃不了我?!?/br> 說起來,自上次她來鳳棲宮請皇后出手制約趙曦云之后,她與皇后便又沒了聯系。說不好是緣分還是諷刺,趙曦云一心想讓她與皇后生分,可這幾年里她與皇后短短幾次接觸,卻也都是因為她趙曦云。 這樣想,她似乎也是要謝謝四皇姐才是。 趙曦月望著牌匾上飛揚的“鳳棲宮”三個大字,頗有些苦中作樂地想到。 可還未等她踏入正殿的大門,便聽到一聲細不可聞地抽泣聲從里頭傳了出來,卻又因內侍通傳她到來的話語戛然而止。 趙曦月進門的腳不由自主地微頓了一下。 皇后娘娘想必是不會為了趙曦云哭的,那么能在鳳棲宮里哭,又與趙曦云有關系的人,似乎只有一個。 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來都來了,趙曦月輕嘆一聲,舉步進了正殿。繞過屏風,果不其然地瞧見柳妃娘娘正坐在皇后下首的座位上拭淚。 趙曦月只當沒瞧見,規規矩矩地行禮道:“康樂見過母后,見過柳妃娘娘?!?/br> “起來吧?!被屎蟪谅暤?,話語里是掩蓋不住地疲憊,“你也別哭了?!?/br> 柳妃忍了淚,扯了扯嘴角強笑著同趙曦月打招呼,“許久未見殿下了?!?/br> “是許久未見,聽聞娘娘身體不適,近日可大好了?”趙曦月抿唇笑道,仿佛沒瞧見柳妃望過來的目光中的期盼一般,只撿無關緊要的話說,“前幾日皇祖母還念叨娘娘,說是許久沒吃娘娘做的江南小點,心中想念地緊?!?/br> 她是打定主意,只要她們不提趙曦云的事,她決計不提。 柳妃一向是怕太后的,聽到趙曦月提起太后便有些坐不住,閃躲著目光道:“來日便去同太后娘娘請安?!闭f話間又咳了好幾聲,身旁的宮女忙迎上去幫忙撫背順氣,輕車熟路的模樣似是早就習慣了。 趙曦月住在太后宮的尋芳閣里,雖許久不曾晨起請安,卻也聽說了柳妃纏綿病榻,連晨昏定省都耽誤了。太后也曾尋太醫問過,說是偶感風寒,好生歇息便無大礙。 趙曦月便沒往心里去,可今日瞧著,完全不像是好生歇息便無大礙的模樣。 她抬眸細細看了柳妃一眼,記憶里的柳妃娘娘雖性子孱弱,身子卻是康健,哪怕眉眼間染著愁緒,那也是西子捧心,我見猶憐。 可如今的她卻是面容憔悴,濃地化不開的愁緒在眼尾刻下了幾道深紋,鬢角處更有銀光閃動。她明明比皇后年幼許多,可二人如今坐在一處,眼見著她似是更年長的那一個。 趙曦月心頭微震,遲疑道:“怎還如此嚴重,可請太醫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柳妃有些不大自然地抬手攏了攏耳邊并不存在的碎發,訥訥道:“請過了,請過了,謝殿下關心?!?/br> “她這是心病,太醫也治不得?!被屎鬀]看柳妃,只垂眸不緊不慢地掐著手中的念珠,淡然道:“今日是你四皇姐要見你?!?/br> 趙曦月又是一愣,今個兒是個什么日子,怎地一樁樁都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原以為是皇后勸不動趙曦云,所以準備將這爛攤子重新扔還給她,卻沒想到居然是趙曦云主動提出來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