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猛虎依人 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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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沒等良妃說話,—道清朗的男聲直直得打斷了二人的對話:“糯糯有空來找母妃,可是又來告孤的黑狀?” 第一百零六章 趙曦玨來的突然,?讓屋內原本就有些僵持的氣氛當下變得更加尷尬了些。他倒是像是個沒事人一般,含笑的目光在二人面上掃過,最后落在了愣神的趙曦月臉上,?嘴角扯出幾許玩世不恭的弧度:“不過幾日不見,糯糯倒也不用拿這幅見鬼了的表情對著孤吧?” 對上他望過來的目光時,?趙曦月本就有些心虛,如今被他噎了一句,?也不似平時那般反駁,?反倒是有些尷尬地別開了視線,只低聲嘟囔了一句:“我才沒有呢?!迸缘脑捪袷强ㄔ诹撕韲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難得顯得弱氣的聲音輕飄飄地晃進耳中,趙曦玨眼中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些。他掃了自家母妃一眼,?見她在他倆這一問一答的間隙里,?面上已恢復成平日里溫和的模樣,?全然不見自已剛進來時的震驚,?心中不由微哂。 卻也沒多說什么,?而是伸手彈了一下趙曦月的額頭,?在收獲對方的一聲輕呼以及隨之瞪過來的目光之后,笑道:“孤今日有事要同母妃商議,不能幫四皇兄批閱奏折了,只是來得匆忙還未曾遣人去傳話。糯糯若閑著,?可否幫六哥向四皇兄告個假?” 言下之意,?便是要支走自已。 趙曦月心中一緊,有些摸不清他的來意。 她查良妃的事是吩咐過不許透露給趙曦玨的,但她心里清楚,此事瞞不了趙曦玨多久。今日他能回來地這么快,想來便是收到了風聲。 以她對趙曦玨的了解,?恐怕他是早早就發現了自已在查良妃,只是不知是出于對自已生母的信任還是對于她的信任,始終沒有插手其中。直到今日她終于查到了線索,他才急急地趕了回來支走自已??赡侵竽??他對此事了解了多少,對他的母妃又了解多少? 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到了這時候便有些沒了主張,下意識地抬手扯住了趙曦玨的袖口,微抿著唇問道:“當真?” 沒頭沒腦地一句,叫人聽不懂她究竟在問啥。 可趙曦玨卻緩緩笑了開來,抬手撫了一下她的額發,溫聲道:“有我呢?!?/br> 趙曦月這才放了心,也不看良妃臉上的神色,徑自起身告退了。 屋內隨著趙曦月遠去的腳步聲漸漸歸于平靜。 趙曦玨側面看了一眼立在良妃身側的宮婢,略一擺手,那本就戰戰不已的宮婢忙福了福身,飛快地退下了。 “許久沒喝母妃泡的茶了,今日倒是有口福?!彼f著側身在良妃對面坐了下來,見她似乎沒有搭理自已的打算,趙曦玨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沉聲問道:“母妃這又是何必呢?” “您半生受苦,入了宮后卻一直簡在帝心,雖不及貴妃、皇后之位,卻也是一宮之主,鮮有人與您為難?!壁w曦玨給自已倒了盞茶,拿在手中卻不急著喝,只望著輕輕搖晃的水面不緊不慢地說道,“作何要行此等危險之事呢?” “簡在帝心?”良妃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一般輕笑一聲,低聲道,“若我當真‘簡在帝心’,圣上便不會在我有孕之初便要我將孩子抱予皇后養育,更不會在趙曦月出生之處,便賜下一碗絕子湯要我不得再有孕?!?/br> “后宮這么多位妃嬪之中,真正被圣上尊重賞識的,只有一個人罷了?!?/br> 眾人都覺得圣上獨寵于她,十幾年來無出其右。曾經她也以為自已是特殊的,直到她被診出有孕的那一日,她才知道,原來寵愛和尊重是全然不同的兩件事。 那個曾牽著她的手,對她說往后她都不會再受苦的男人,同樣牽著她的手,問她若是生了男孩愿不愿意將孩子交給皇后教養。 她一夜未眠,終于下定決心答應了將孩子交給皇后??僧敾屎笤\出有孕的時候,她的孩子卻被送往了太后宮中。 他有那么多位公主,卻獨將趙曦月寵若至寶,給了她寵愛還不夠,還要給她地位、尊重甚至權力。難道真的只是因為趙曦月是他親手帶著長大的嗎? 僅僅是因為,她是他與皇后的孩子罷了。 良妃望了過來,繼續道,“你也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卻不曾親手抱過你。太子位懸而未定,他帶二皇子出征,指四皇子監國,給你的卻不過是個協理的虛銜。天下人都知道康樂公主是圣上放心尖尖上寵愛的寶貝公主,若非生得女兒身,太子之位非她莫屬。而你卻是因為同康樂公主交好才被圣上高看一眼的六皇子殿下?!?/br> “我從不曾在他心上?!?/br> 她說得很平靜,不似往日里的溫聲細語,卻也不是聲嘶力竭??哨w曦玨總覺得,她所說的每一個字下,都刻著血淚。 趙曦玨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良妃的話。 建德帝與皇后之間的千絲萬縷,哪怕他重生一世也無法勘破。曾經他也覺得父皇已厭棄了皇后,可時至今日,皇后依舊是皇后,哪怕賢貴妃如今掌管六宮,也撼動不了皇后的地位。 趙曦云被接入宮中,也不過是皇后娘娘的一句話罷了。 這絕不是一個失勢的皇后所能做到的。 或許正如他母妃所說的,哪怕父皇對皇后已無愛意,但他的心中,依舊是尊重她的。 是以,他少見得避開了良妃所問的話題,轉而道:“父皇如今正是耳聰目明之時,不立太子,是為了給六位皇子平等的機會,此事母妃曾教導孩兒,今日怎自已忘了?至于糯糯,她身為公主,已無立儲機會,父皇不過是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能力罷了?!?/br> 大夏朝絕無僅有的公主待遇,到了他的口中,不過一句輕飄飄的“安身立命”。 “她貴為皇后獨女,背靠鎮國公府,食幾千食邑,手下還有獨尊一人的府兵。如今她還年幼,來日等她明白了權力的好處,你當如何?” 這問題倒是比方才得要簡單許多,趙曦玨答得輕松:“她要權,給她便是了,左右糯糯也不是個禍國殃民的主?!?/br> 良妃微微抬眸,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眸子里此刻卻如水面般平靜,反問道:“你非要護著她不可?” “母妃當年不是教孩兒,做哥哥的就該護著meimei么?”趙曦玨神色自如,仿佛全然沒有瞧見良妃在聽到自已回答時乍然變色的臉一般,“如今孩兒是聽從了母妃的話,母妃應當開心才是?!?/br> “你若當真如此聽話,今日就不該來?!绷煎偷偷匦α艘宦?,溫和的聲線下隱藏了幾分怒意,“我為了你的前程機關算盡,你卻為一個外人同我對著干,這便是你的聽話?!” 趙曦玨沒有答話,他望著良妃,似乎是在思考自已的母妃究竟從何時起成了這般模樣。良久之后,他才平靜出聲:“母妃忘了,孩兒曾向母妃承諾,你想要的那個位置孩兒定能雙手奉上,只要母妃不要做多余的事情?!?/br> “所以你就拼了命的為趙曦月擋箭!” 驟然提高的聲線終是打破了母子二人之間本就有些搖搖欲墜的平靜,良妃死死盯著趙曦玨,臉上是毫無遮掩的憤怒。 她像是回到了那晚,宮人匆匆趕來,說六皇子殿下為救康樂公主身受重傷危在旦夕。那一刻,她看到了自已的未來與希望在眼前頃刻崩塌的樣子。 可她卻什么都做不了,連給趙曦月一巴掌出氣都不行,甚至還要收拾心情,擺出笑臉安慰那個小姑娘。 她的兒子生命垂危,她卻只能守在一側無能為力。便是在那晚,她想通了一件事:哪怕趙曦玨順利登上帝位,趙曦月也不能留。 聽出了良妃話語間對趙曦月的恨意,趙曦玨自前世起便盤桓于心頭的疑惑再度浮了起來。何至于此?縱使母妃因為父皇的事失望至極,或是不滿于父皇偏愛糯糯沒對自已一視同仁,可這又與糯糯何干呢? 難道就是因為自已曾為糯糯擋了一箭? 不,不對,前世他不曾為糯糯擋箭,可母妃還是聽了胡姬的誘惑,對糯糯下手了。她給糯糯下的毒是經過長年累月的積攢才到了藥石無靈的地步,根據太醫當年的推測,至少得需兩三年的時間。 ——那恰好是在趙曦和出使番邦,憑一人退番邦壓境的大軍,阻止了趙曦月和親番邦之時。 如今想來,當日指使她下毒的人,必定便是“死而復生”的和妃娘娘了。 他能想得到當時和妃的承諾,大抵便是用糯糯的命來換他登上帝位。所以當趙曦和稱帝之后,他母妃才會說自已被騙了。 可今世父皇還安在,太子之位尚有轉圜的余地,他母妃為何還會被胡姬蠱惑呢?甚至于,他隱約覺得,他母妃是真的想糯糯死的。 趙曦玨微蹙著眉頭:“母妃為何非要糯糯的命不可?” “……”良妃沒有回答他的話,片刻之后,她才有些無所謂地答道,“若你愿意將她送去番邦和親,母妃倒也不是非要她的命不可?!?/br> 趙曦玨笑了起來:“所以母妃所說的,糯糯若是答應助孩兒登上帝位便放過她的話,果真是騙人罷?!?/br> 良妃臉色一變,只是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便又聽到趙曦玨問:“胡姬許諾了母妃什么?” 提起此事,她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連繃直的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翹了翹。 詭譎的笑容與她溫婉的面容顯得十分格格不入,她卻毫無所覺,低聲道:“趙曦月的命,換西南三十萬大軍對你的支持?!?/br> 西南三十萬大軍……大駙馬來信說西南或有異動…… 趙曦玨面色微凜:趙曦和此次前往的,正是西南。 話至于此,他已不愿多說什么,只聽他喚了一聲“玄禮”,又側臉對良妃道:“母妃憂思過重難免體力不濟,喜兒又快到出宮的日子了,方才孩兒瞧著那新提拔的宮女還不堪大用,恐怕怠慢了母妃?!?/br> 玄禮聞聲而入,只是他身后,還帶了一名宮婢打扮的女子。 趙曦玨點了點那名女子,溫聲道:“星兒是極得力的,還懂些拳腳功夫,就留在母妃身邊伺候吧?!?/br> 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良妃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要軟禁我?”又看了一眼束手站在那兒的宮婢,忽地明白了過來,“你早就打算好了?” “若是母妃不這么一意孤行,孩兒也不愿如此大逆不道?!壁w曦玨垂下眼瞼,避開了良妃質問的目光,低聲道,“母妃累了,早些歇息吧?!?/br> 良妃還想說些什么,可那名喚作星兒的宮婢已垂眸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柔聲道:“奴婢伺候娘娘安歇?!?/br> 那手臂上暗自傳來的力道,讓她忽地失去了所有力量,只能任人扶著緩緩進了內殿。 趙曦玨望著良妃的背影,一抬手,將茶盞中已涼透了的茶水一飲而盡。 第一百零七章 趙曦玨沒有將自己與良妃談話的細節告訴趙曦月,?只是在趙曦月望過來的時候淺笑著說了一句“六哥都處理好了”。 趙曦月凝著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輕輕應了一聲,算作知曉。 兄妹二人不約而同地將良妃威脅趙曦月的事給瞞了下來。 不過趙曦和與西南有所關聯,?卻是瞞不得的。 趙曦玨略去了趙曦月的茬,撿緊要的說了:“胡姬這招用得極好,?母妃毫無根基,若真有意扶我上位絕不可能不對兵權動心。不過西南這條線,?胡姬是如何搭上的呢?” “威逼利誘,?無外如是?!敝x蘊不緊不慢地說道。 趙曦玨嘆了口氣:他猜也是。 近十年來,西南年年向朝廷要錢要人要糧,?建德帝駁過幾回,但每每被駁,?不是西南邊境便開始不太平,?便是上折子哭窮哭慘。朝里無法,?只能將錢糧送過去。 直到四年前,?大公主與大駙馬一家趕赴西南封地,?才漸漸收斂了一些。 就是這么十年的時間,?將西南原本的十萬駐軍硬生生地養到了三十萬??扇缃駪鹗骂l發的西北前線,算上今次建德帝帶過去的三萬羽林軍,也就堪堪二十萬。 “西南送來的塘報上,駐軍人數不及十五萬?!敝x蘊又提醒了一句。 “父皇曾派人查過,?只是西南地區幅員遼闊,?又多山地雨林,是天然的遮掩場所,派去的官員也未必盡力……”趙曦玨揉了揉額角,頗有些頭痛,“此番派趙曦和過去,?也是有讓趙曦和核查此事的意思在?!?/br> 自趙曦和入刑部任職后,一向是冷面無情的鐵手作風。建德帝防著他也信任他,才會指派他去各地代君巡查。 他明白建德帝對趙曦和的這份信任,也知道趙曦和在此時絕不會輕易露出馬腳,這才在大駙馬的折子上來之后,提議可以讓趙曦和去西南一探究竟。 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釜底抽薪沒抽成,卻是把人送回了快樂老家。 謝蘊見他一臉悔不當初的模樣,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道:“三殿下前去西南已有些時日,圣上派去與三殿下同去的人應當派不上用場,六殿下現下頭疼已晚了?!?/br> 趙曦玨:“……”這人說話越來越讓人痛心了。 “趙曦和想要的是名正言順地登上皇位,眼下父皇健在,四皇兄奉旨監國也沒出什么亂子,他沒什么揮軍北上的名頭?!彼檬种械恼凵赛c了點在輿圖左下角的位置,“只是這三十萬大軍,實在有些棘手?!?/br> 若趙曦和當真直接起兵北上逼宮,這八萬羽林軍恐怕還不夠給人塞牙縫的。 前世里番邦在三年后攻破西北防線,一路南進連下三城,向大夏要牛羊珠寶美人,甚至還將念頭動到了趙曦月的身上。若非西南支援朝廷十數萬人,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恐怕趙曦和也沒那么容易孤身一人進番邦退兵。 如今想來,那十數萬大軍,應當是趙曦和特意調來的。而且算著今日所說之數,當時趙曦和還留存了大半的兵力。 趙曦玨望向輿圖的目光滲了淡淡的涼意,只聽他道:“趙曦和此番前去,代君巡查是假,幫忙遮掩才是真的?!?/br> 前世里大公主與大駙馬一家五口在一年后于回京路上意外身亡,如今想來和趙曦和脫不了干系。這么一算,他們趙家當真是全折在趙曦和的手里了。 “大皇姐他們會有危險么?”一直沒有出聲的趙曦月忽然問道。 趙曦玨心下微沉,面上卻還是一貫漫不經心的模樣,笑道:“糯糯何時也是個杞人憂天的性子了?你可別小瞧了大皇姐,她當年受教于皇姑姑,據說心性脾氣都與皇姑姑及像,是個等閑吃不了虧的主,否則父皇也不能同意讓她和大駙馬同去西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