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 第5節
書迷正在閱讀:創世紀之毀滅、幻靈,圣冰奇緣、系統快穿:這個女配君有毒、夫妻春宮圖(高H/1V1)、[全職高手]溪水西流、重生之大漢再起、傲嬌男神,寵不完!、天降吞金獸三歲半、致青春:寫給青春的情書、戰域傳說
莊理的社交名單上有三種顏色,黑色是要遠離的,白色是安全的,紅色是目標。一開始萬克讓并不在紅名單上,是那一次打網球時,莊理夸紅名單男孩新換的腕表好看,男孩說是阿讓打賭輸了,暫賒給他的。 那塊鏤空黑色機械腕表,莊理在奢侈品科普公眾號上見過。市值六百萬人民幣左右。 后來證實那塊表是萬克讓姑姑姑丈送的禮物。 如今莊理不免猜測,就是葉辭他們。因為從葉辭戴的腕表來看,是一個腕表玩家。 “打網球?!鼻f理沒有遲疑地回話,笑了下,“球場上經常見到的一幫朋友,其中就有阿讓?!?/br> “喜歡打網球?” “馬馬虎虎,打得也馬馬虎虎,其實我更喜歡夜跑。但我們專業本來就悶,再一個人運動的話恐怕要悶死。他們熱衷打網球,我入鄉隨俗了?!?/br> “我念書那會兒也打球?!比~辭側身依著座椅,唇角帶笑,“青春千篇一律不是么?” “葉先生是悲觀主義者?” “或許虛無主義更恰當?!?/br> 餛飩好了,老板對客人一視同仁,盛在一次性盒子里。司機先后送來兩碗,葉辭把紅油的那碗遞給莊理。 她是有點兒玩笑意味的,沒想到老板真的給做。一時覺得好笑,“就失去餛飩的精髓了吧?” 比起餡兒,湯于餛飩才重要。 “那你也得吃,自個兒點的?!比~辭掰開一次性筷子,先給莊理,然后才是自己的。 紅油的氣味壓過蝦仁紫菜鮮香,微微刺激人皮膚。尤其同熱氣一齊撲向莊理面頰,使面頰發燙。 他們安靜地吃了會兒,葉辭吞咽后才出聲,“覺得怎么樣?” “蠻好吃的?!鼻f理往他碗里瞧了眼,“可能還是清湯的好?!?/br> 葉辭哂笑,也沒有說要把碗里的分一個給她,“你們那兒叫抄手,紅油抄手好吃的?!?/br> 莊理差點兒嗆著了,別過臉去輕咳兩聲,喉嚨還是火辣辣的。 葉辭從前座盒子里抽出紙巾,遞給她,“怎么小莊不是南方人?” 說南方人,但誰都曉得紅油抄手出自哪兒。她想到的是,關于她在婚禮上同任何人說的任何一句話都傳遍了,她被猜測、被議論,然后,被趕了出來。 “是?!鼻f理朝紙巾盒看了一眼,遲疑了一瞬才接過他遞來的紙巾。 坐人家的車,吃人家的餛飩,有任何意見都不能成為意見。 葉辭幾下吃完,推開車門把碗扔到小攤的垃圾簍里。再回車上多了兩瓶蘇打水和一包軟糖。 莊理也已經吃完,葉辭讓司機去扔碗筷。他自顧自喝了水,感覺空氣里的味道消散了,便將窗玻璃關嚴實。 車里很安靜,靜得讓莊理忐忑。 “不渴?”他說。 于是她拿起放在座椅中間的那瓶蘇打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口。她最終決定表達意見,“葉先生,謝謝你請我吃餛飩,我想我應該回去了?!?/br> 嘩啦一聲輕響,葉辭打開了軟糖。由于力道過大,好些軟糖灑了出來。他笑,“我比較笨拙?!?/br> 莊理從他輕浮笑容里看見了潛藏的危險性。她沉默地彎腰,去撿軟糖。 “沒事兒?!?/br> 忽地,葉辭拽住她的胳膊將人拉起來。與他輕松語調相對的是她稍顯驚慌的神情。 “吃嗎?”葉辭松了手,遞上還剩大半的一袋軟糖。 莊理不停在心里說算了,于是從中拿了一顆紅色的軟糖。葉辭沒有吃,把它擱在了中間。 他敲車窗讓司機上車,然后對她說:“送你回去?!?/br> 莊理穿銀灰色裹身的裙子,手臂雙腿露在外,車里冷氣充足,吹久了覺得有些冷。 車停了,司機幫忙拉開車門,莊理走下車迎面感受熱浪,冷熱在皮膚表面對沖,她不禁瑟縮了一下。 手掌輕撫上背,她僵住了。 然后那手很快撤開,只是他的提示性動作。 “我就送到這里?!比~辭聲音很輕,在晚風中顯得溫柔極了。 第五章 數據統計,應屆畢業生能拿兩萬多港幣薪水處于中上水準,但省去房租、交通費、生活費和不能節余的社交費用,月光無疑,不背負卡債已是會打算。 高樓遮天蔽日、寸土寸金的城市,旺角彌敦道附近的老洋樓里不到十平米的單間公寓已然是很好的住所,尤其對窮學生來說,月租五六千港幣是夸張數字。 莊理就住這里,萬克讓來過一次,嫌小、舊,轉個身都能撞上桌角。然后依然去住老牌度假酒店。 電梯維修中,莊理一步步走上樓,聲控燈隨高跟鞋節拍亮起,映照出一道長長的寂寞影子。 * 車流擁堵,葉辭回到住宅將近十一點。本來沒想這么早就回來的,奈何女孩子一句話惹得他不快,以至于之后陡然變了氣氛。 “可能還是清湯的好?!?/br> 葉辭不喜歡這樣的,吃著一碗看著另一只碗,暗示意味太強。 也不是討厭,誰不知他這個葉家的孽種就是個目的性極強的野心家。 走過玄關,維港夜景就在落地窗玻璃中。夜晚的海港山水濛濛,走近了俯瞰,淺灘處停泊船只,在隔岸相望的川流不息的橋梁馬路對照下顯得好寂寞。 “還以為你醉得不省人事了?!?/br> “幾時回來的?” 夫妻二人同時出聲,都感到詫異,側目看過去。彼此目光相觸,又都笑了下。 葉辭把手放在沙發背上,自然地靠著萬以柔的肩膀,“我為什么要醉得不省人事?” 萬以柔穿居家的寬松長裙,坐在冷灰色的布藝沙發上,大腿上攤開一本雜志,一手還卷住邊。她斜睨自己的丈夫,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vicky細妹結婚,你當然不開心?!?/br> 葉辭挑眉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br> “婚禮上飲那么多,也別怪人閑話啦?!比f以柔將視線落回雜志,漫不經心地翻過幾頁。 “那是開心嘛?!比~辭說著俯身,單手搭在萬以柔身上,環住她的肩。鼻尖或唇若有似無地撫弄她的珍珠耳環,低低地說,“阿柔,那么你這個做家姐的為什么早早離開了?” 萬以柔一頓,不顯情緒道:“年輕人的派對沒我什么事,早點回來咯?!?/br> “這話聽起來像老太太講的?!比~辭開始輕撓她的下巴,她并未拒絕,“那怎么還不睡?我記得你明早要出差?!?/br> “你好關心我啊,我才記起來還有這個么老公?!?/br> 萬以柔緩緩側過臉來,碰著葉辭的臉頰。唇與唇即相吻,葉辭忽然蹙眉,半撐起身來說:“你在等我回來吧?怎么也不打電話?!?/br> 雜志底下那只手的大拇指暗暗勾住了婚戒內環,萬以柔沒否認也沒承認,玩笑似的說:“免得打攪你好事啊?!?/br> “阿讓女友,你知道的,我把人送回去了而已?!?/br> 萬以柔注視葉辭,大有看他怎么編的意味。 “你提前走真是太可惜了?!彼D到沙發前,在對面落座,“你看不順眼的那位太太給人好大的難堪,指不定整個花園的人都在背后看笑話?!?/br> “什么意思?”萬以柔合上了雜志。 “還能是什么事?” 萬以柔蹙起眉頭,遲疑而不可置信地說:“曼姐當眾給lowy難堪了?” “不至于當眾,不過結果都一樣?!闭務撈鸺彝グ素运麄兒盟撇庞幸稽c兒夫妻的樣子,不過葉辭像是談論別人家的笑話,“眾目睽睽下把阿讓綁走了?!?/br> 萬以柔不悅道:“來者即是客,也不是他們的宴席,怎么敢給萬家的客人難堪?!” “不是講了,我親自把人送回去了?!?/br> 萬以柔頓了下,仍冷冷道:“那也不行,黎曼那小家子氣做派,想也知同人講了難聽的話,平白毀萬家的聲譽,掉價!” “還以為你關心你寶貝侄子?!比~辭無聲一笑,毫不掩飾譏誚意味。 萬以柔瞧了他一眼,略有些警惕,像是疑心被他發現了某些事情。她拿起手機起身,背對他說:“正因為我同阿讓親近才會給他們機會!” 電話撥通,那端藏不住的討好意味在萬以柔出聲一刻凝固了。 “曼姐,你清楚今日是什么日子?” “vicky小姐婚禮呀……” “阿讓同vicky多親昵,你怎好讓他提前離開?” 黎曼支吾道:“這……他也派不上什么用場嘛,確實是有點家事……” “家事?”萬以柔冷笑,“還是講你以為萬克讓不是萬家的人了?” “是是、是,怎能不是呢……” “他不懂事,你們也犯糊涂?不管他把什么阿貓阿狗帶過來,以禮相待反而不會引起注意,這下好啦,誰不知阿讓有個狂戀的女友?” “阿柔啊,不是這么回事,不能怪我??!我沒辦法嘛,難道要讓所有人看他們一起在派對上跳舞?” “不廢話了,拜托你把電話拿給阿讓?!比f以柔冷淡抱怨,“他這么大個人了,還要關他禁閉、繳手機,怎么想的?!?/br> 少傾,接聽人換了萬克讓。他大呼大姑救命,千恩萬謝。 萬以柔稍微數落了他兩句,說lowy小姐是不錯,可不經父母同意便將人帶到婚禮上來,是讓人驚慌。 萬克讓悶悶地,“怎么你也這樣,你向來最開明了?!?/br> “好了?!比f以柔嘆氣,寬慰道,“多的話我也不講了,人呢,你姑丈已親自送回住處了?!?/br> 萬克讓驚喜不已,又要道謝。萬以柔說“你自己同他講”,把電話遞給了坐沙發上好整以暇看戲的男人。 只聽葉辭“嗯”了幾聲,淺笑道:“不占用你時間,有人比我需要和你講電話?!?/br> 并不夠細心的大男孩方才想起來,他不是世上最凄慘的人,還有人等著他安慰。 * 筆記本電腦亮熒光,莊理趴在床上,風扇吹動她垂下來的栗色長發。穿寬松長體恤,低度數的玳瑁方框眼鏡擺在筆記本電腦旁邊。 在這個尚可以稱為自己的空間里,她體態明顯放松。 屏幕右上角忽然彈出一則facetime通話,將人嚇一跳。她伸長手去摸手機,坐起來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