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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聞蕭抬起腳,眼神輕蔑,“你當我是為了你?你多大的臉面?!?/br> “那是為何?” 闞聞蕭垂眸,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身上的衣服,視線落在金線繡成的盛放的扶?;ㄉ?,語氣清冷又危險,“因為他們該死?!?/br> “你才該死!”林廖庭立刻駁道。 闞聞蕭冷笑一聲,“不僅他們該死,八大門派都該死?!?/br>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廖庭看著他的眼神,只覺得后背發涼。 闞聞蕭沒有理會,轉身向外走去。 行至門口處,他突然停下,開口道:“我不殺你,只是因為師尊想讓你活著而已?!?/br> 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 寢殿內,簡修蘊靠坐在床上,窗戶被打開了一半,從這里剛好能看見外面的雪景。 細長白皙的手垂在床沿上,手腕處套著黑色的鐵鏈。 雖然內側裹著綿軟的絨布,但時間久了,皮膚還是被磨得發紅。 他已經枯坐了許久,一動未動,仿佛一尊精致的泥塑。 闞聞蕭的話一直在他耳邊響起。 “他家破人亡,難道我不是嗎?我的家破人亡又是誰害的?” “我曾差點死在他手中?!?/br> “師尊,我以為,你待我不同?!?/br> 想起闞聞蕭剛剛的神情,簡修蘊心中一陣煩悶,他長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到底該怎么辦? 雖然闞聞蕭從未說過,但是這么多日他也猜出了一些。 扶桑一族,回來了。 只是上一世,闞聞蕭是憑借自身和魔族的暗中相助一統修真界。 這一世,靠的是扶桑嗎? 不過短短五年時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扶桑一族雖體質特殊,天賦異稟,武力卻并不強,不然當年也不會…… 當年的事,他并沒有參與,只是略有耳聞。 那件事發生的突然又蹊蹺,但八大門派口風一致,他也不關心,連救闞聞蕭都是勉強,自然不會深究。 他以為沒事的,所以幫闞聞蕭隱瞞了身份,養在須臾之間。 但最后…… 照這樣來說,他其實也算是須臾之間的罪人。 有風吹了進來,簡修蘊覺得有些冷。 他將頭埋進膝蓋,抱緊了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隱隱有人聲傳來,簡修蘊猛地抬頭,是那個嘶啞又難聽的聲音。 “尊主回來了嗎?” “適才回來過,又出去了?!?/br> 是沽渝山莊時的那個戴面具的男人。 他到底是誰? 簡修蘊立刻起身,連鞋都沒穿便下了地,卻忘了手腕處還有鐵鏈,被勒的一個趔趄。 簡修蘊扶著床沿站穩,叫道:“站??!來人!讓他進來?!?/br> 外面沉默了一瞬,隨即門口處傳來了響動。 雕花的紅木大門被推開,那人緩步走了進來。 他在門口處停下,目光落在簡修蘊身上,笑道:“簡長老找我有何事?” 簡修蘊直起身來,死死盯著他,“你到底是誰?” 第60章 “一個將死之人罷了?!蹦侨说f道。 簡修蘊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愣在了原地,語氣中帶著詫異,“什么意思?” 那人望著他,眸子沉靜,里面空蕩蕩的,仿佛真的再沒什么可掛心。 他沒有回答簡修蘊,而是突然勸道:“簡長老,大勢已定,何必無謂掙扎,況且,這本來就是他們欠扶桑的?!?/br> 簡修蘊一窒,想起當年自己的耳聞,底氣有些不足,“但當年明明是扶桑先派人殺害……” “一派胡言!” 簡修蘊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那人的神色終于因他的話而有了幾分變化,眼中帶著經年的恨與憤怒。 似乎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失態的模樣,那人轉過頭去,望著朱紅色的窗牖,幽幽嘆了口氣,道:“不過是……懷璧其罪罷了?!?/br> 簡修蘊聽了他的話,想起書卷中曾見過的有關扶桑的描寫。 “扶桑,居宛之南,容貌昳麗,皎若謫仙,質殊,與之雙修,靈力日增,多有裨益,其金丹赤如烈焰,可……” 書上的內容到這兒戛然而止,后面被人撕去,似乎在掩飾些什么。 但可笑的是,這不過是欲蓋彌彰而已,后面寫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扶桑一族金丹特殊,可與任何修真者的身體完美相融,若修煉中金丹有損,他們的金丹便是最好的藥。 所以上一世他才會取了闞聞蕭的金丹。 想到這兒,簡修蘊瞬間理解了懷璧其罪的意思。 只是扶桑一族雖然金丹特殊,但于術法之上卻并不強,因此一直避世而居。 與八大門派倒也一直相安無事。 但十年前,齊山派的元真掌門突然被人殺害,第二日被人發現時,屋內只有一個半裸著身體,握著匕首的扶桑女子。 八大門派震怒,因此聯合攻打了扶桑。 扶桑雖富有,但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沒有一點優勢,不到一日便被攻破。 接著,便是一片人間煉獄。 他便是那一日撿到闞聞蕭的。 彼時他被母親護在身下,身上沾著火,連痛呼都沒了力氣,貓一樣小聲嗚咽著。 她的母親身上壓著一大塊木板,已經被燒得不成人形,卻還是拼著最后的力氣求他救下闞聞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