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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他就回過了神,抬頭瞪著他,不服氣道:“憑什么?” 簡修蘊奇怪他怎么能問的出口? 憑什么?憑他當眾弄掉了闞聞蕭的面具,讓自己丟了丑。 憑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違背自己。 結果簡修蘊還沒開口,就聽他的話機關槍一樣拋了過來,“是因為闞聞蕭天資最高,能奪魁首給師尊長臉嗎?你想要魁首我也可以幫您掙啊,我回去之后就好好修煉還不行嗎?師尊之前不是最討厭他了嗎?為什么現在處處維護他?師尊原來最喜歡的不是我嗎?” 林廖庭到后面越說越委屈,他似乎也有著不好意思,撇過頭不肯看他。 簡修蘊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許久,才在心里悠悠地嘆了口氣。 歸根到底,其實還是他的錯。 他如果早早對他們公平一點,對闞聞蕭沒有區別對待,又怎么會有今天這些破事兒。 一時間師徒倆誰都沒有開口。 半晌,簡修蘊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林廖庭的腦袋,不知是說給他還是說給自己,“是師尊不好?!?/br> 林廖庭的眼眶瞬間紅了,卻死咬著牙,不肯讓眼淚落下來。 簡修蘊把他的頭掰過來,讓他看著自己,正色道:“但你做的也不對。你只看到了我這次沒帶你,難道忘了我曾帶你來過多少次嗎?最委屈的不該是你?!?/br> 林廖庭聲音悶悶的,低聲辯駁道:“誰讓他長得丑,帶不出去?!?/br> 簡修蘊聞言,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不管他長得什么樣,他都是我的徒弟,也是你的師弟?!?/br> 林廖庭疼得直皺眉,卻沒有出聲附和。 簡修蘊看著他冥頑不靈的樣子,便知道他心里還是不服。也是,這么多年的根植于心的觀念,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慢慢來吧。 想到這兒,他松開了手,把面具放到林廖庭手上,“回去之后親手吧這個面具補好,再抄十遍《心經》?!?/br> “我……” 林廖庭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簡修蘊打斷,“不然的話就去刑堂領罰?!?/br> 林廖庭這才悻悻地閉上了嘴,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 轉身正要走時,簡修蘊突然問道:“如果今天臺上的不是闞聞蕭呢?你當眾揭了一個人的傷疤,讓他難堪,你會內疚嗎?” 林廖庭的步子頓了一下,回頭望向簡修蘊,沒有回答,他不知道。 簡修蘊也沒再說什么,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去。 林廖庭走后,簡修蘊也離開了那兒,但沒有直接回去,而是找了廚房,讓他們做了一些補血的湯藥。 闞聞蕭今天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得好好補補。 廚房的師傅動作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燉好了一瓦罐的湯。 簡修蘊滿足地拎著瓦罐向回走去,剛到清竹院,突然發現隔壁倚梅院的門口雕塑般地站了一個人。 他定睛一看,是柳掌門的徒弟宋璟,手里還拿著一個白色瓷瓶。 簡修蘊對他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因此不免多看了兩眼,恰巧宋璟轉過頭來,見是他,沖他點了點頭。 簡修蘊笑道:“去看明澈嗎?” 宋璟聞言,握著瓷瓶的手向后縮了一下,似乎有些赧然。 他搖了搖頭,走過來把瓷瓶遞給了他,“治外傷的?!闭f完便一板一眼地行了個禮,離開了。 簡修蘊拿著瓷瓶,愣在了原地。 隨即,輕笑一聲,沖著隔壁的倚梅院道:“這我可不是故意的?!?/br> 說完推門走了進去。 他回來的時候闞聞蕭還沒醒,簡修蘊也沒有叫他,想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不知是不是失血過多的緣故,連嘴唇都泛著白。 簡修蘊在他旁邊坐下,給他掖了掖被子。 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臉頰,冰的嚇人。 簡修蘊縮了一下,掀開闞聞蕭的被子,從側頸摸到了手指,無一例外,都是冷的。 如果不是他還有氣,簡修蘊還以為自己摸的是一具尸體。 簡修蘊有些迷惑,怎么會這樣?失血太多了嗎? 雖然不怎么通醫理,但簡修蘊也知道這種情況不太妙,他得想辦法讓闞聞蕭身上熱一點。 于是又從外面抱了一床被子。 不知是不是因為闞聞蕭身上太冷的緣故,等了半天,被子里還是一點熱氣都沒有。 簡修蘊想了想,握住他傷勢不算嚴重的右手,幫他慢慢地輸送起了靈力。 漸漸的,闞聞蕭的身上終于有了暖意,被子里的溫度也升了起來 兩人手指相接處,熱流源源不斷地涌出,暖洋洋的,困意一點點升起,簡修蘊打了個哈欠。 想著闞聞蕭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簡修蘊干脆也閉上眼睛,就這么伏在床邊睡了過去。 第21章 火。 到處都是漫天的火光,似乎連天空也染成了血色。 入耳處皆是流血,廝殺,哀嚎,痛哭。 刀劍沒入□□,慘叫刺破耳膜。 他縮在母親的懷里,火舌貪婪地吞噬著他的肌膚,他痛的渾身顫抖,卻連聲都發不出。 這次沒有簡修蘊經過。 他與母親被那烈火吞噬,燒成了一捧灰。 然后有雪降落,大片大片的雪花壓在他的身上,那么沉,那么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