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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問之垂下眸,細密的睫毛掩住那雙光華流轉的眸子。 “多謝冠軍侯褒獎?!蓖鯁栔幌滩坏貞艘宦?,榮辱不驚地接過那朵碩大艷麗的牡丹花。 華裳仔細打量他幾眼,還是看不出他到底生沒生氣。 她果然不愿意跟這些聰明人打交道,一句話拐好幾個彎兒不說,連喜怒都讓人看不出來。 王問之兩指拈著那朵紗堆的牡丹看了會兒,視線又轉向她手中宮盤里其他的宮花。 華裳懶洋洋道:“哦,王太師這么喜歡這些宮花?” 王問之含笑著探出修長的手指,像是抹過琴弦一般點過那些花,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便將那盤里的花分成了兩堆。 王問之指著秾艷那堆道:“這些不適合冠軍侯?!?/br> 華裳低頭瞅了瞅,也沒分出啥不同。 “哦?!?/br> “你選出來適合我的花是什么花???”華裳有些好奇。 王問之微笑:“菊花和杏花?!?/br> 華裳眼皮重重一跳。 好你個王問之,菊花是祭祖時用的,杏花更是寓意不堪,你這豈不是指著鼻子罵本將軍垂垂老矣、水性楊花嗎? 華裳沒有搭理他,徑直轉身離開。 沒一會兒功夫,她發現自己身邊多出了個人。 華裳笑了:“王太師跟著我這個粗人做什么?” 王問之溫聲道:“某等在殿外就是為了將軍?!?/br> 要看本將軍的笑話嗎? 王問之抬頭,一雙精明的眸子不住地打量著她:“某與將軍雖然立場不同,卻是十分敬佩將軍,只是,這次將軍實在做錯了,某才不得已向圣人諫言?!?/br> 華裳猛地停住,回頭。 王問之也停了下來,他身體不好,又追趕著步履匆匆的華裳,額頭上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華裳盯著他突然問:“王太師你去上過戰場嗎?” 還未及王問之回答,華裳又咄咄逼人問:“你去過邊關嗎?” 王問之平靜道:“某雖然沒有去過,但也從書上讀過……” “書上讀過?”華裳歪頭冷笑一聲。 “就我所見,讓你們這些從沒有上過戰場的文人指揮我們打仗簡直遺禍無窮,你們是不是覺得你們研究出的軍功制賞罰分明?” 華裳雙手負后,側過身子看著紅色的宮墻,墨色的眼眸倒映著宮墻殘紅,仿佛一片戰場血色。 “也許軍功制的初衷是好的,然而,這套規矩用下來,我麾下奮勇殺敵的士兵卻并不能得到他們應有的獎勵?!?/br> “我固守邊關數載,與突厥打了大大小小無數場戰役,他們游牧而居,只在秋冬無糧時才小股sao擾,搶了就跑。他們自小在馬背上長大,擅長牧馬,而我們的兵士則是府兵,無論是吃的糧食還是用的兵器,亦或者自己騎的戰馬都是要靠自己準備的,我們的馬怎么可能比得上他們的馬,更別提追上他們的人了?!?/br> “所以傷亡多的一直以來都是我們這邊的民眾和士兵,我這么多年的經驗下來,也只學會了如何防范于未然,使他們不敢來我這里攻關,可這樣一來斬殺的人頭就少了,軍功自然無從得到?!?/br> “可我華裳敢說,自我鎮守邊關這么年來,民眾的傷亡不斷減少,幾近于無?!?/br> 她轉過頭,那雙因倒映紅墻而顯得濃墨重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懶洋洋的聲音中帶著金戈鐵馬的戾氣。 “我問你,究竟是我們大周的子民重要,還是軍功重要?” 王問之平靜地回望,他沉聲道:“自然是大周子民重要,軍功制的建立初衷就是為了鼓勵士兵保護疆土,守護民眾?!?/br> “冠軍侯說了這么多,還是遮掩不了你枉殺士兵的事實?!?/br> 她一縷碎發被風撩到雙唇間。 “那是敵人?!?/br> “既然投降,便是士兵?!?/br> 華裳發出一聲嗤笑聲,小指一勾,將陷進雙唇的碎發勾了出來。 她蜜色的肌膚在天光下散發著細膩的光澤。 “王太師,軍功與士兵的死亡撫恤和離開軍營時給的獎賞息息相關,我不可能讓跟了我好幾年的士兵沒有棺槨收斂,讓他們沒有回鄉的路費?!?/br> 她重新轉過身,大步向前,迎著門樓下的風,一個人穿過凄紅高大的城門。 “我也知道國有國法,所以,華裳自愿受罰,毫無怨言?!?/br> 風從城門中穿來,揚起了她墨發青絲。 王問之沒有說話,目送她離開。 出了宮城,華裳一眼便見到像是一座雕像般乖乖地聳立在一旁的李嫻。 他正抱著一大堆東西,望著地面出神。 華裳歪歪頭,此時她才突然意識到跟了自己三年的李嫻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 明明已經做到的云麾將軍的地位,卻還像是當年當她親兵一樣寸步不離地保護著他。 真是好兄弟! 華裳重新露出懶散的笑容,她右手擎著宮盤,手腕一轉,宮盤便突然脫手而出,飛向李嫻。 李嫻騰出一只手,一把抓住。 “這是什么?”李嫻蹙眉打量。 華裳努了努嘴,懶洋洋道:“圣人賞賜,你說我要這個干什么?既不能吃又不能花……” 李嫻低聲道:“若不是將軍總是資助那些傷殘歸鄉的士兵,又何至于如此窮困潦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