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受想開了[重生] 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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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辭愣了一下。 云清辭死后,所有人都覺得他好像瘋了,所有碎嘴的宮奴皆被杖斃,宮妃皆處以絞刑,就連養育了他那么多年的張太后,也被活活剝皮而死。 他登基那么多年以來,給眾人留下的寬厚仁德的印象,徹底被顛覆。 他成了說一不二,無人膽敢置喙的暴君。 云清辭活著的很多年里,他好像一直在妥協,一直在退讓,但他的退讓,卻壓榨了云清辭的生活空間,最終將他逼入死路。 直到云清辭死去。 什么江山,什么百姓,什么群臣,什么世家……江山傾覆又如何,帝位丟失又如何,金銀珠寶,云清辭再也看不到,綾羅綢緞,云清辭再也穿不了,山河盛世……再也沒有云清辭相陪。 云清辭總說,李瀛對他來說很重要。 但李瀛很少告訴他,他對他來說也很重要。 剛登基的時候,是云清辭陪著他,安慰他,告訴他你一定沒問題。 山洞里的時候,是云清辭陪著他,從暴雨等到雨停,然后兩個人一起回了江山殿。 夜里批折子的時候,也是云清辭在他身邊呼呼大睡,他才能徹底靜下心,去完成自己身為天子的職責。 云清辭說,李瀛是母親走后唯一對他好的人。 可其實,他也是父皇走后,唯一一個對李瀛好的人。 只是有太多太多的事,讓他們都變了模樣。 云清辭覺得他變得虛偽,他覺得云清辭變得極端。 “張石雪呢?”云清辭道:“你把她怎么樣了?” “剝皮,抽筋,豈能輕饒?!?/br> “你母親的事情,你搞明白了么?為什么這么多年來,沒有一個人懷疑她的死因?” “……”李瀛呼吸沉了沉,道:“明白了?!?/br> 云清辭:“?” 張石雪究竟做了什么,才能瞞天過海,把李瀛偷偷換走。 “這件事做的十分隱蔽,張石雪孕后流產,之后一直保留假腹,她利用一個死胎,將我換走……當年,父皇趕到的時候,母后已經死去,那死胎的臍帶未剪,躺在她的腿間,因為那根臍帶,所以父皇相信了,母后之死,確屬難產?!?/br> “臍帶?”云清辭道:“然后呢?” “事實上,真正的臍帶已經剪了,有人從她腹中,掏出余下的臍帶,與死胎重新系在了一處,再把結藏了回去,當時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沒有人會去想,還連著臍帶的孩子,怎么可能會是假的?!?/br> 云清辭倏地轉了過來。 他瞪著李瀛,一臉不敢置信。 還能這樣?! 云清辭到底在宮中過的跋扈,他沒有太多與其他人斗法的經驗,寧柔太蠢,有時候云清辭看到她都覺得可笑。 他從未想過,宮中會有這等腌臜之事。 “她將你換走之后呢?”云清辭說:“我記得你怕她,她對你是不是很差?” “她與我生母有仇,因為,我母親,處處都比她高了一頭,不管是父皇的寵愛,還是針法刺繡,知書達理……”李瀛看了他一會兒,道:“可以不說么?” “不可以?!痹魄遛o毫不留情道:“你說什么都告訴我的,而且這不是你的好機會嘛,你盡量編,編的慘一些,若哄得我高興了,說不定我就不和離了?!?/br> “干嘛這樣看我,我在你心中不是一直惡毒跋扈沒有同理心嘛,你不就喜歡這樣的我嘛?” 李瀛的手從被子里來拉他的,低聲道:“可以拉著手么?” 云清辭的手與他貼在一起,又驀然松開,他擰眉道:“你手上怎么也這么多汗?” 他看向李瀛的胸前,白色單衣領口已經變得濕漉漉,他神色遲疑,道:“你的頭,還在疼么?要不要喊太醫來?” “不疼?!崩铄f:“可能地龍太暖,我去換件衣服?!?/br> 他拉開被子又重新掩蓋上,若無其事地下了床。 云清辭的手在他躺過的地方摸了摸,被子上也是一片濕潤的水汽。 奇怪,李瀛怎么出了這么多冷汗。 有這么熱么? 云清辭在床上翻了個身,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只能歸結于,他火力太旺。 習武之人嘛,總要比他身體暖的。 第43章 李瀛換好衣服回來的時候云清辭已經睡著了。 于他來說,云清辭今日答應留下已經是莫大的驚喜,他沒有去打擾對方。 這天晚上,云清辭沒有做夢。 今日無朝,云清辭躺在床上,卻沒有聽到練劍的聲音,他坐起身,看到李瀛正在桌前練字,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拿筆的時候一直十分從容悠然。 但今日,卻顯得有些吃力。 云清辭走了過去,道:“屋里就這么熱?” 那支筆猝然擦過紙張,仿佛長刀擦過粗糲的石面,留下很長的痕跡。 李瀛脫力般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云清辭后知后覺,撲哧笑了:“干嘛,我嚇到你了?練個字而已,你前世沒練夠啊,這么專心?” 他的心情看上去很好,說罷也不等對方回應,便直接命人準備了水來洗漱。 坐在桌前用膳,也未等李瀛,瞧他走來,還道:“慢吞吞的干什么?小老頭???” 李瀛加快腳步,在他面前坐下,道:“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今日我可以陪你?!?/br> “你陪我?”云清辭道:“壞我心情嗎?” 李瀛點點頭,沒有再答話。 “希望陛下明白,我答應暫時不和離,并不代表一定不和離,我答應留宿,也并不是原諒了你,我接受你的所有解釋,沒錯,都說的過去,但我還是希望你慎重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事情?!?/br> 他頓了一下,隨口問:“青司你還要么?” 李瀛昨日的話讓他覺得青司很多余,對他來說,青司仿佛只是一個明面上的齊人衛,不過是那群奇人的幌子。 “青司做的事,齊人衛沒有做?!崩铄従彽卣f:“一開始,是我擔心你在宮中委屈,加之與父親不合,也該有信得過的手下,故而鼓勵你創建青司,而青司做情報收集,你會看到外面更多事情?!?/br> “知道了,哄我玩的?!痹魄遛o笑吟吟的,李瀛只能道:“不,青司后來確實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br> “是嘛,不然你也不能從我手里把它騙走?!?/br> “……我沒有騙你?!?/br> 解釋隨你解釋,反正云清辭一個字都不在乎,他舀了口山藥粥放進嘴里,道:“我還是想回家住?!?/br> 他懷疑那個奇怪的夢是不是只有回家才能繼續,不然怎么在江山殿睡那么久,什么都沒夢到。 他有一種詭異的直覺,那個大盒子里可能裝著很重要的東西。 下次一定要爬上去看個清楚。 “只要不和離,我都依你?!?/br> “是么?那我可以在相府養面首么?” “……”李瀛沒有說話,但他抿緊的唇瓣微微下拗,是一個很難過的弧線。 云清辭的心情頓時更好了。 “對了,你之前說,派去保護我的那兩個暗衛……現在還在你手下么?” “在?!崩铄瓎枺骸澳阋脑捊o你?!?/br> “不,不用?!痹魄遛o說:“你善待一下他們?!?/br> 李瀛看他。 云清辭:“……我是說到底是給你執行任務而犧牲的,你不該善待一下人家嗎?” 李瀛的眸中飛速擦過一抹什么,然后點了點頭:“我知道?!?/br> “嗯,那我吃完飯就回去了,年后打春,我想去母親別院住住?!?/br> 他每年都會去那邊,從桃枝抽芽住到桃花謝盡,雖說如今桃枝抽芽還要些日子,但他主要還是不想與李瀛呆在一處。 “好?!?/br> 李瀛答應,云清辭又道:“還有我們之間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br> “不?!?/br> “你考慮完了再跟我說?!?/br> “……”李瀛不再說話。 臨走之前,李瀛問他:“你要去看看阮憐么?” “不了?!痹魄遛o道:“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他的?” “那日他說從靈州過來,我才想起后來,是你走之后的事,我親自帶兵征伐北宸,從一個俘虜那里,確定了你大哥的身份泄露,是一個自稱來自靈州的探子,只是我沒想到,他居然這么早就混入了宮里?!?/br> 云清辭回憶了片刻,望著他道:“你會遵守承諾的吧?” 他指的是大哥會活著回來。 李瀛對他頜首,眼神深邃而堅定:“我會?!?/br> 云清辭離開禁城,李瀛則去了地牢,審問剛剛結束一輪,阮憐渾身是血,長發散亂,昔日俊俏容顏也被血色覆蓋。 “君后,君后……”他意識不清地呢喃,立刻有人上前對他的臉潑了一盆水。 阮憐豁然驚醒,抬眼對上李瀛,神色溢出出了熟悉的譏諷:“陛下如此善妒,借用權勢污蔑阮某,又不惜自降身份親自逼供,您這般卑鄙無恥,君后若是知道……” “你不必試圖激怒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