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窺
對于魏歇下班回家,最激動的莫過于大黃,電瓶車剛開到門口,五感靈敏的狗就從屋檐下沖過來扒著鐵門汪汪叫喚。 他熄火停車,摸了摸狗頭,隔壁鄰居家的窗戶竄出個腦袋,“老太太問你要不要一塊兒來吃飯?” 他點頭,指了指自己身上滿是灰塵的衣服,“我先沖個澡?!?/br> “嗯,洗好了過來?!?/br> 交代完話,壬年火速回了自己房間里,以防萬一,順便將門反鎖。 浴室還沒裝修好,天氣又這么熱,他會在哪里洗澡可想而知。 窗簾緊掩著,她腳步輕輕地走到窗戶邊,貓著腰掀起一角,露出雙眼睛往外看。 他把沐浴露和洗發水放在矮墻上,轉過身將圍著轉的大黃趕走,手抓住衣角開始脫衣服。 壬年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盯著他身子,卻見T恤底下還有件背心。 “……” 她低咒一聲,耐住性子繼續偷看。 褲子總該要脫吧,她就不信有人穿長褲洗澡。 他確實把褲子脫了,而后彎腰撿起地上的水管,起身的同時背轉過身去,挺俏的屁股對著她。 就是不給她看。 壬年放下窗簾,忿忿踢了腳墻面。 吃飯時,她還擺著張臭臉,偶爾投向他的眼神像把利劍,能在身體上扎出洞來。 魏歇心平氣和地咽下米飯,表態說:“很好吃?!?/br> 說著夾了一筷子近前的小青菜,在她的注視下平靜地送入口中。 “好吃你個頭?!?/br> 她筷子一擱,起身去廚房拿鹽罐。 鹽都沒放。 她給菜拌鹽的動作太粗暴,老太太看在眼里,湊過去跟魏歇說:“她就是這樣,不定期地無理取鬧,小魏你無視了就行?!?/br> “……嗯?!?/br> 還敢答應了。 壬年氣呼呼地坐下,用湯勺舀連一大勺青椒炒rou蓋到他米飯上,“不是挺好吃嗎,那就吃完?!?/br> 夏天的青椒辣起來能要人命,她雖然只放了幾顆調味,也足夠他受了。 魏歇沒吭聲,夾起一根辣椒吃進嘴里咀嚼,從容冷靜。 壬年氣結。 是個狠人。 “捕鼠夾買好了?!?/br> 辣椒咽下,他喝一口水,淡淡地說。 “什么捕……” 壬年急忙剎車住嘴,差點都忘記了這回事,點一點頭,“哦?!?/br> “等會安上?” “嗯?!?/br> 他吃根辣椒喝一口水,一頓飯吃完,辣得鼻尖都紅了,飯也不是白吃的,還得洗碗善后,給她裝老鼠夾。 晚上,奶奶打電話來,壬年趴在床上接的,無外乎是關于楊廣發,大概是王阿姨跟她提了。 “你要么去你爸媽那邊住一段時間?” 這種情況,誰都不放心她們祖孫倆住在家里。 她拒絕得毫不猶豫:“得了吧,跟著他們才更危險吧,盡往沒人的地方鉆?!?/br> 她父母兩個,一個搞地理一個搞生物,滿世界到處跑,越危險的地方越感興趣,一年到頭聯系不上幾次。 “那要不出去玩一趟,國內的話還可以帶上老太太一塊兒?” “呃,你出錢嗎?” “難道你有錢嗎?” “……” 過于扎心了。 “去不去了?” “唔……” 壬年咬唇思量,抬起腦袋,冷清的夜色里,一人一狗正坐在隔壁院子里納涼。 她晃著腳,悠悠地答:“不去了吧,懶得收拾行李,老太肯定也不愿意的?!?/br> 那頭沉吟:“你說的確實也是個問題……” 自從拆遷的消息出來,怕他們背著自己簽字,老太太成天都守在家里,誰要敢同意,就從她身上踏過去。 “那你平常出門注意點,晚上睡覺鎖好門窗?!?/br> “還有那新來的小伙子,對人家客氣點,要幫忙時也方便開口,我這邊也快忙完了?!?/br> “嗯?!?/br> 掛了電話,人年走到窗戶邊,沖隔壁院子里的人喊了一聲。 他腦袋轉過來,望著她。 “吃不吃冰棒?請你吃?!?/br> “冰棒?” “就是雪糕?!?/br> 他眼珠子一轉,點頭:“吃吧?!?/br> 老太太要忌口,家里是不可能放冰棒的,想吃得去路口的小賣部,雖說是夜路,來回十分鐘不到,想來也不會有什么。 他牽著狗出門,兩人并排走在鄉野的石板路上,微風習習,蛙聲此起彼伏。 “那個男的,叫楊廣發?!?/br> 她忽然開口,提到別個人,他輕輕應個嗯,似乎沒覺得驚訝。 壬年撓撓頭,稍顯苦悶地說:“我們家跟他有點過節?!?/br> 準確地說,是她跟他有點過節。 “他當初想強jian一個女的,沒留心把人殺死了,我當時躲在樹叢后面,剛好看到這一幕,后來警察來調查,我成了重要的證人……” 她低下頭,說不下去了。 “很害怕嗎?” “嗯?” “那個時候?!?/br> 目睹殺人的時候,出庭作證的時候,以及,現在。 她鼻子一酸,點頭。 當然害怕。 她至今無法忘記楊廣發揚言要報復她時的眼神。 “不會有事的?!?/br> 他停下腳步,抬頭仰望漫無邊際的星空。 壬年不服:“你憑什么這么肯定?” “我保證?!?/br> 一根雪糕出現在她眼前。 壬年一愣,接過來,“好吧?!?/br> 不知不覺,兩人已走到了小賣部。 她粗暴地撕掉包裝袋,牙齒用力咬下一口,告訴他:“一根不夠?!?/br> “再拿兩根嗎?” “嗯?!?/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