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戀我 第22節
“別碰她,你們都別碰她!”他被侍衛押著又跪了回去,失魂落魄地撫摸著小蝶這兩個字,“她和我說好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都要在一起。她說,每一輩子,她都會戴著蝴蝶來找我,讓我……一定要認出她來?!?/br> 說到這里,鄭錫又癡癡地笑起來:“我認出她了,我每一次都能認出她。在詩會上,那些戴著蝴蝶紋飾的姑娘,都是她,都是她!” 趙明錦擰眉低啐一聲:“有??!” “我沒錯,我沒做錯,是小蝶回來尋我了,是她回來尋我了!” 高邑拍響驚堂木,鄭錫驀地閉了嘴。 “鄭錫,既已認罪,簽字畫押?!?/br> 高邑將文書整理的供詞看過一遍,命人拿給鄭錫。鄭錫仍有些渾噩,也不看,直接伸手蘸了紅泥,在上面按下手印。 永昌侯瞪著眼睛,看著他畫押,又看著畫押的供詞回到三法司的書案桌上。 “鄭錫,你夜闖他人府邸,擄掠女子,行yin邪之事,依南淵律第四十九條,當處極刑,”高邑正色道,“本官刑部侍郎高邑,判……” “極……刑?”鄭錫恍似這時才回過神來,他丟開小蝶的靈牌,瘋了似的朝永昌侯爬過去,“爹,您救救孩兒,孩兒不想死,孩兒不能死!孩兒還要考取功名,還要侍奉爹,還要為鄭家開枝散葉,爹!您救救孩兒,救救孩兒!” 永昌侯看著不住磕頭的他,雙手緊握身軀顫抖,仿若瞬間蒼老了十年。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審清了此案,高邑只想迅速判決,還那幾位姑娘一個公道。 “律法天定,無人能左右,世子即便求侯爺也是無用,”他起身,揚聲道,“判……” “皇上駕到?!?/br> 巳時三刻,不多不少。 葉濯與眾人一同起身,旁人皆行跪拜大禮,他只躬了身形,趙明錦正要行武將大禮,手臂卻被葉濯輕輕一托。 “做什么?” 他輕聲道:“你不必跪?!?/br> “微臣參見陛下?!?/br> 想跪也來不及了,她只得趕緊躬身,與葉濯一樣雙手抱拳,將頭一埋。 “眾卿不必多禮?!?/br> 好在皇上沒有注意到她,趙明錦松了口氣,直起身來目視著皇上從她身前走過,然后…… “趙將軍?!?/br> “末將在!” 皇帝退了兩步回來:“你雖為武將,卻也是我南淵的閑王妃,行禮與皇兄一般不太應該?!?/br> “末將知罪,”說著就要跪下,皇帝伸手扶住了她,低聲道,“受你這一跪,皇兄怕是三日不會與我說話,罷了,誰讓你是皇兄心尖上的人?!?/br> 趙明錦:“……” 皇帝來了,自然高坐上位,三法司長官立在一旁。 “朕著三法司會審此案,現下可有結果?” “回皇上,”高邑上前一步,呈上方才鄭錫畫押的供詞,“此案已經審結,作案之人正是永昌侯世子鄭錫?!?/br> 皇上神色微驚:“永昌侯世子素有才名,怎會犯下如此大罪?!?/br> 永昌侯趕緊跪了下去,一頭磕在地面上:“圣上明鑒,犬子自幼乖順懂事,心懷報國之志,近兩年是老臣疏于管教,他才行差踏錯做出這等糊涂事!陛下,念在老臣就這一個兒子,看在老臣多年效忠的份上,還望能饒他一命!” “這……朕懂永昌侯護子之心,也惜世子之才,但若因朕一人私心置南淵律法于不顧,讓朕怎么向受辱之人交代,又怎么向天下人交代?!?/br> 永昌侯一咬牙,從懷中摸出一塊金牌出來,雙手舉過頭頂:“陛下,先皇曾賜老臣免死金牌一塊,望陛下開恩,免我兒一死?!?/br> “先皇之命,朕不得不從,只是……”皇帝神色為難,視線滑過免死金牌,落在葉濯身上,“皇兄意下如何?!?/br> 葉濯抱拳道:“有功當賞有過必罰,自古皆然。今日侯爺拿出御賜免死金牌,是想用早年之功抵世子今日之過,雖無不可,但,”他話音一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br> 趙明錦偏頭看了他一眼。 當日是誰說只要他代刑部尚書一日,鄭錫就活不了的? 這一眼被皇上看了去:“趙將軍似有話要說?!?/br> 趙明錦也沒退縮,上前一步直言道:“回皇上,末將覺得,若因此饒過鄭錫,于情于理皆不合?!?/br> “哦?” “一來,先皇御賜免死金牌,賜予的是永昌侯,若今日犯錯的是永昌侯,那功過相抵,末將無話可說,”她又扭頭,看著跪在那里的謝如玉,“二來,女子名節堪比性命,若今日鄭錫不能伏誅,他日會不會出現第二個鄭錫?仗著祖輩庇蔭為所欲為,擄掠、□□甚至殺人,不知會有多少人被害于他們之手!” “說得也有道理,”皇帝面帶猶豫,兀自忖度片刻,沉聲道,“先請回先皇所賜免死金牌,此事日后再行定奪!” 第23章 、022 案情審結,鄭錫與蘇展需得被重新押回刑部大牢,等待圣上發落。 在侍衛押起鄭錫時,趙明錦清楚地看到他偏了頭,壓低聲音對著跪在一旁的謝如玉說了什么。 如玉怔了怔,清麗的臉上輕松了剎那,不過很快又被一抹惆悵取代。 趙明錦想要過去扶她,剛邁出一步,就聽安慶郡主的聲音從旁傳來,讓她不由止了動作。 “你將安神香私自給了蘇大人與阿錫,本不是什么大事,可你故意瞞我,我有些難過?!?/br> 安慶郡主蹲在貼身丫鬟身前,聲音是一如既往的輕柔。 那丫鬟抬起頭來,眼淚已經糊了滿臉,哽咽道:“是奴婢的錯,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br> “罷了,你我從小一同長大,我也不忍心罰你,以后可不許再這樣了?!?/br> “是,奴婢記下了,多謝郡主,多謝郡主?!?/br> 人犯已經認罪,從三法司到高齊似乎都不再打算關注某些于理不合的細枝末節。 不知是因為那些不重要,還是因為某種默契使然,總之他們擺明了是不打算拿到臺面上來追究。 石相、永昌候與安慶郡主對著皇上恭敬一拜,道了聲“微臣告退”,轉身走了。 安慶郡主跟在永昌侯身后,走到門邊時,她施施然回身,恰好迎上了趙明錦若有所思的目光。 四目相接,她微微一怔,眸色幾經變幻,終是收起了初見時人畜無害的柔弱懵懂,露出了幾分挑釁來。 趙明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風銳利凜冽,視線略略上瞟,落在了她額間的那一點朱砂上。 點脂過了這些時日,那朱砂顏色竟然絲毫未褪,仍舊艷麗妖嬈。 對視片刻,安慶郡主又收斂了眼中氣勢,擺出一副嬌柔姿態,轉身走了。 方才還人多到有些擁擠的公堂,霎時間空蕩下來。 謝如玉仍跪在那里,神色已經平靜下來,只是眼中還殘留了些許激動,眼眶有些紅。 一直守在堂外的李督元已經走到她身邊,矮身蹲在了她面前。 “小玉?!?/br> 謝如玉緩緩仰起頭,沒說話,只靜靜地望著,任由水霧上涌迷蒙了雙眼。 “別哭,沒事了,”李督元小心的擦著她眼角的淚,故意說笑逗她,“以前都不知你這么愛哭,以后可不敢惹你,等我們成親了,我什么都聽你的,好不好?” 他問得小心翼翼,語氣也是最輕柔不過,說完之后甚至屏氣凝神的等她回答。 可是謝如玉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沉默地掙開了他的手,看向趙明錦:“阿錦,你送我回家吧?!?/br> 謝如玉說這句話的時候,趙明錦是下意識看向李督元的。 李督元顯然明白謝如玉的話中深意,唇角不由抿起來,眼中帶著三分沉痛,三分哀傷和三分的不知所措。 此情此景倒是讓她弄明白了,這種神色或許可以叫做心傷。 “好?!?/br> 趙明錦將謝如玉扶起來,兩人走出一步又停下,如玉沒有回頭,只用他們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與李校尉早已解除婚約,今日一別,以后不會再見,李校尉……多珍重?!?/br> 李督元沒說什么,也沒有追,只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具失了魂魄的行尸走rou。 皇上看了眼李督元,又收回視線看葉濯,低嘆一聲:“今日我與皇兄都做了惡人?!?/br> “怕是不只今日?!?/br> “皇嫂生氣了,皇兄的日子定然不好過,不如進宮躲兩日吧?!?/br> 阿錦走時都沒回頭看他一眼,是當真氣狠了的,葉濯無奈:“阿錦的性子與皇后不同,若我躲了,她不僅不會氣消,恐怕還會拆了閑王府?!?/br> “……” 離開刑部,趙明錦與謝如玉并肩走在長安城的街路上,身邊多的是來來往往的百姓。 “阿錦?!?/br> “我在?!?/br> 謝如玉已經眨掉了眼中的水霧,臉上的痕跡也擦干了,她看著趙明錦,勉強笑了下:“再過幾日是我外祖的七十壽誕,我會離開京城去給他老人家賀壽?!?/br> “何時回來?” 她搖頭:“不回來了,那里很好的,天高云淡,風朗氣清,門前還有一條河。河里魚兒特別多,兒時我就常陪外祖坐在那里釣魚?!?/br> 趙明錦急了:“如玉,剛才在刑部大堂,我分明看到……” “阿錦,”謝如玉沒讓她說下去,“真相其實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重要。因為是你,才會在意,旁人、甚至我爹娘,他們在意的只是我被人擄走徹夜未歸這件事?!?/br> “別人如何想我管不了,我也不知道,但是如玉,李督元他不在意這些?!?/br> “他不在意,我就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么?”她笑的勉強又心酸,“阿錦,我不怕被旁人議論,我怕的,是他跟著我受委屈?!?/br> 如玉的性子與趙明錦很像,只要是打定的主意就不會再更改。如今多說一句,不過是徒惹她難過罷了。 “若當真決定要走,我去送你?!?/br> 將謝如玉送回家后,趙明錦悶頭回了王府,綠兒在碧錦園里見到她,湊過來想問案子的結果,不過被紅兒眼疾手快的給拉住了。 趙明錦沒理會她們之間的擠眉弄眼,徑直回房取了銀槍出來。 兩個丫頭躲在回廊上,有些心疼地看了看趙明錦,又同情地看了看本就七零八落的芭蕉葉子。 將軍這次練完槍,芭蕉基本上也就全軍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