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戀我 第13節
“說好的馬車呢?” 景毅瞥他一眼:“想與王妃共乘一輛馬車,我看你是活膩了?!?/br> “你們四個就知道欺負我!” 趙明錦走過去:“四個?哪兒來的四個?” 高齊清咳一聲,像沒聽到她的話似的,轉身過去給馬順毛,景毅干笑兩聲:“王爺身邊除了屬下,還有三名侍衛,不過他們都被王爺派出辦事了,沒在府中?!?/br> 趙明錦點頭,翻身利落上馬:“走吧,小高大人?!?/br> 安慶郡主尚未出閣,仍住在永昌侯府。趙明錦與高齊在侯府門前下馬,尚未說明來意,就被人恭恭敬敬的請了進去。 婢女在前方帶路,高齊在后方小聲同她道:“待會兒見了郡主,王妃娘娘不必開口,我問就是?!?/br> “有勞?!?/br> 趙明錦沒見過安慶郡主,只在朝堂上聽過她的名號。今日一見,當年那個險些被賜婚給阿穆達的郡主,確實如圣上所說,相貌淑麗,溫婉雅致。 “安慶見過王妃娘娘?!?/br> 人長的好看,聲音也是好聽的,弱柳扶風的模樣,仿佛風一吹就能卷走似的。 “快起,不必多禮?!?/br> 安慶站直身子,怯怯的目光落在趙明錦身上,暗含著打量。趙明錦只當她是小女兒家好奇,根本沒放在心上。 方在侯府花園坐穩,永昌侯夫人帶著婢女匆匆趕來,與趙明錦見禮過后,笑著道:“小女成親,竟能請到王妃娘娘出面點脂,真是小女的福分?!?/br> 南淵自古以來的風俗,姑娘出嫁前十日,要尋一位德高望重、姻緣美滿的長輩或是地位尊崇之人為其點脂,有祝福之意,亦有將順遂安然傳與對方之說。 當年趙明錦成親前,是皇后娘娘親手為她點脂,在她額間描了一朵緋紅的劍蘭花。 看來葉濯是想借為安慶郡主點脂一事,讓高齊問上幾句,這樣既不刻意,又不會讓人多想。 他是什么時候將這些安排妥當的? 趙明錦隨即一笑:“夫人說的哪里話,侯爺乃朝堂砥柱,圣上最為器重,能為郡主點脂,亦是我的榮幸?!彼曇粢活D,“只不過我一介武人,于此實在不擅長,夫人與郡主莫要介懷?!?/br> “王妃這般說可折煞小女了?!?/br> 又客套兩句,婢女將脂粉畫筆備好,趙明錦拿起畫筆,蘸了些紅脂,筆尖在觸碰到郡主額間時,稍稍停了一停。 一偏頭,侯夫人和侯府下人正屏息以待,連一直說個不停地高齊都安靜下來,目光凝在她筆端。 侯夫人上前一步:“王妃娘娘可還需要什么?” “我就是在想怎么點才好看,”她尷尬一笑,手起筆落,直接在那光潔的額間戳上一個紅點,又用力捻了捻,將紅點捻成了實心的圓,然后收筆,“好了?!?/br> 侯夫人的笑僵在了臉上,安慶郡主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一旁高齊強忍著笑:“點脂點脂,就是要點上去才對,這風俗傳下來千百年,愈傳愈花哨,到王妃娘娘這里才正算得上是返璞歸真?!?/br> 這都能被圓全回來! 趙明錦看向高齊,眼中敬意陡然升高了一丈。 “而且郡主貌美如花,再多的花飾墜在額間,也只能落得個平淡無奇,不如這一點朱砂來的錦上添花,姿麗動人,”高齊說罷,看向趙明錦,“王妃娘娘考慮的果然周到?!?/br> 話音落后,侯夫人與安慶郡主的臉色好轉了些,一同起身對趙明錦行了福禮:“王妃娘娘為小女之事如此費心,臣婦感激不盡?!?/br>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br> 就在這時,高齊又哎呀一聲:“今日實在太過熱鬧,險些忘了正事,”他從袖口抽出個字條來,“前些日子聽家母提起,郡主因婚事將近憂思感懷,夜里少眠。我近來剛好得了個安神的方子,可以給郡主一試?!?/br> 侯夫人命人將藥方接過來:“前些日子確實如此,人都瘦了一圈,不過后來得了太后賜下的安神香,夜里倒是能睡個囫圇覺了?!?/br> “可是年初外邦使臣進獻的安神香?” “正是?!?/br> 高齊神色語氣都有些艷羨:“聽聞那香香氣清淡,助眠極佳,下官慕名許久,不知郡主可否拿出讓下官開開眼界?!?/br> 安慶柔柔笑開:“不是不想給大人看,實在是安神香在月初已用完了?!?/br> “這么快就用完了,”他有些失望,“那安神香助眠效用果真極好?” “是,香氣亦與旁的不同,用過之后再用平日里用的,便覺得怎么也比不上了?!?/br> 聽著他們的談論,趙明錦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難免失落。 她來晚了。 又閑談幾句,她與高齊一同起身告辭,侯夫人與郡主一路相送。 “這位jiejie,”高齊落在后面,同安慶郡主的貼身丫鬟道,“郡主房內的安神香都是你點的么?” “回大人,是奴婢?!?/br> “十支安神香,不多不少,全部燃盡了?” 那丫鬟只當他是不死心:“全都燃盡了,府上真的沒了?!?/br> “可還記得什么樣?” “就是普通安神香的模樣,香底似乎有個圓圈圖案,奴婢記不清了?!?/br> 高齊感嘆:“能得太后親自賞賜,真是羨煞旁人?!?/br> “是啊,而且還是這等稀罕物,當日蘇大人來看望郡主,還盯著安神香看了許久呢!” “蘇編修?”他眉一挑,來了興致,“只道翰林院那些個老古板喜歡擺弄書本字畫,還對香有興致?” “蘇大人似對此物頗有研究,奴婢……” 見她有些為難,高齊一笑:“我懂我懂,討好未來姑爺日子才能好過嘛,”他從襟帶里摸了幾個碎銀子偷偷塞給她,“送了一支?” “奴婢怎么敢,”兩人走得慢,已落后趙明錦她們一大截,那丫鬟將銀子收了,壓低聲音道,“只切了一段給蘇大人,很小的一段?!?/br> 第14章 、013 從永昌侯府出來,趙明錦神色有些懨懨的,高齊牽著馬湊到她身旁來。 “娘娘,王爺著我辦案,您說算不算公事?!?/br> 趙明錦嗯了一聲。 “那既是公事,辦案的費用是不是能給結一下?” 她停下腳步:“方才就聽你和郡主的貼身丫鬟竊竊私語,可是問到了什么?” “買了點兒消息,娘娘您看是不是先……” 說著掌心向上,朝趙明錦伸了過來。 趙明錦點頭一笑,松了手上韁繩,雙手抱在一起按壓指節,發出咔咔脆響:“是先說,還是先要銀子?” “憑我與娘娘的交情,談什么銀子,見外了不是。丫鬟說,蘇展挺喜歡那安神香的,所以就切了一段給他?!?/br> “安慶郡主的未婚夫君?” “正是,”高齊用手指頭比了小拇指的長度,“說是就切了這么丁點,怕是盞茶的功夫都用不上就燃沒了?!?/br> 這倒不見得。 紅兒在她房內燃過進貢的安神香,那香材質有些特殊,燃的極慢且效用極佳,還不會產生香灰。 雖然只有短短一截,若省著些用當也是夠的。 時近晌午烈日炎炎,趙明錦與高齊站在街頭,臉上已有薄汗滲出。 她抬袖抹了把臉:“先吃些東西再說?!?/br> 說到吃,高齊立刻來了興致:“城東有一家過水涼面,正適合這時候吃,佐以香茉和醬牛rou,最是爽口?!?/br> “帶路?!?/br> 城東的面攤就在街邊,用竹子搭了個簡單棚子,許是年頭太久,竹子經風吹日曬,已看不出翠綠模樣,只剩下蒼勁的黃。 “娘娘,先吃著牛rou,面一會兒就好,”高齊邊說邊坐到一旁,狠吃了兩塊牛rou才繼續道,“翰林院那地方,只娘娘和我兩個人擺不平?!?/br> 趙明錦夾牛rou的動作一頓:“為何?” “翰林院是什么地方,整個南淵筆墨氣最濃,文化氣最重,老古板最多的地方,最不待見的就是咱們這種人?!?/br> 他指指自己:“我,整日和命案尸體搞一起,之前去過兩次,險些沒被他們打出來,娘娘,”又指指趙明錦,“一介武……點脂就只會點個圓的人,吟詩作賦,評墨賞畫定不在行,同他們之乎者也三個回合就得敗下陣來?!?/br> “……” 日光透過棚子縫隙,落在趙明錦的側臉上,細細勾勒過她的輪廓,整個人閃著淡金光芒。 面就在此刻端上了桌,她懶得再想,直接落筷夾了牛rou放進碗里,又將香茉和著面一拌,豪氣的吃了一口。 “想那么多,話我說不過他們,架他們打不過我。話懟在你臉上,你疼么?” “不疼?!?/br> “拳頭呢?” “……”高齊豎起大拇指:“不愧是王妃娘娘,著實令人佩服?!?/br> “吃面,”她又嘬了一口湯,涼沁沁的十分舒爽,連帶昏沉的腦子也清明了些,“不過這事跟翰林院有什么關系?” “因為蘇展是翰林院編修?!?/br> 聲音是從身后傳來的,溫潤清雅,一如既往的淺沁好聽。 趙明錦回過頭,正見到葉濯站在身后。 他著了件月牙白錦衣,衣襟與下擺繡著墨竹圖案,濃淡相間,如水墨暈染開來,腰間依舊只綴了塊白玉,手持一柄折扇,全然不似人間的富貴閑王,而似那飄渺畫中仙。 淡然超脫,溫雅自持。 葉濯的身影將她籠罩在內,隔絕了所有灼人的光,她有些驚訝:“你怎么在這兒?” “去刑部處理了些公務,回府時剛好路過?!?/br> 高齊在一旁戳穿:“從刑部回王府,王爺是繞了大半個長安城路過的吧?!?/br> 葉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他迅速端起面碗,跑到旁邊的空桌上,又給自己叫了一盤醬牛rou。 “我懂,你也想早些知道進展是吧,”趙明錦難得善解人意一回,“可用過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