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戀我 第10節
“推拒阿穆達,倒不是為將軍考慮。若趙將軍不能為我南淵所用,不如殺了,絕不能平白便宜那北澤,讓你成為北澤戰場上的一把利劍?!?/br> “……”皇帝的坦蕩直接,讓趙明錦瞠目結舌。 “至于你與皇兄的婚事……” “陛下不必憂心,”趙明錦明白,嫁閑王不過是皇上在朝堂上想出的權宜之計,“待北澤使臣離開,微臣故意做些錯事,屆時陛下下旨懲戒,自然就可以取消微臣與王爺的婚事?!?/br> 皇帝睨了她一眼:“你這般不喜皇兄?” “???” “皇兄虛長你幾歲,你可是嫌皇兄年紀大?” “沒有啊……” “那是覺得皇兄配不上你?” 趙明錦直接跪了下去:“微臣不敢?!?/br> “沒什么敢不敢的,”皇帝目光與聲色皆微涼,“可是覺得皇兄配不上你?” 面對千軍萬馬趙明錦都沒覺得這么心驚rou跳過! “是微臣出身行伍之末,行止粗陋,配不上王爺?!?/br> “無妨,”皇帝的聲音開懷了些,“皇兄不嫌棄你?!?/br> “……” “皇兄的婚事不能草率馬虎,需得讓欽天監選出個好日子?!?/br> 皇帝邊說邊走遠了,趙明錦被內侍扶起來,那內侍頗懂拍馬屁的一套,當即拱手:“恭喜趙將軍,以后就是閑王妃了?!?/br> 趙明錦冷呵一聲,甩袖走了。 后來,她去找過葉濯,可說來也巧,就是怎么也見不到他的人。 每次都是王府的管家出面,說的也是同一套說辭——王爺讓小的轉告將軍,南淵風俗,夫婦二人成親前不可見面,否則不吉利。將軍若有事,盡可吩咐小的,婚典一應事項將軍也不必憂心,自有王府中人打理。 趙明錦:“……” 她明白,皇帝是鐵了心要把她嫁給閑王,閑王“為國捐軀”,也是鐵了心要娶她了。 后來師父他老人家來信,還說了兩句賀她婚事的漂亮話,說會帶著師兄一起來看她出嫁,可是直到她被圣旨派往邊關,都沒見到他們兩個的人影。 遙想當年,真是一言難盡,趙明錦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葉濯在一旁笑她:“好好的嘆氣做什么?!?/br> 也是,身為王爺的葉濯都沒慨嘆命運弄人,她悲悲切切個什么勁兒。 吃虧的又不是她! 在她腹誹間,葉濯已經把手上的折子放下,清湛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想與我商量謝如玉的事?!?/br> “是需要王爺幫忙?!?/br> 車聲轆轆,謝如玉的事又不是什么能高聲談論的,趙明錦往葉濯身旁坐近了些:“如玉中了迷藥,記憶很混亂,對于那夜的事要么想不起來,要么講的似是而非。唯一能確定的就只有安神香,因為它的香味很特別?!?/br> “你想從安神香下手查起?!?/br> “是,當時外邦使臣來朝,都有誰知曉安神香的存在,進獻的安神香如今又在何處?!?/br> “知道安神香的人很多,我雖可以寫份名簿給你,卻也只能做個參考,至于安神香的下落……” 葉濯聲音一頓,朝她勾了勾手,趙明錦臉色一肅,當即湊過耳朵去聽。 朗日清輝映在她瑩潤的側臉上,將那輪廓勾勒的愈發精致無瑕,她神色凝肅認真,眉宇間的英氣不減反增。 半晌沒聽到他的聲音,趙明錦扭頭望他,見他正愣愣的盯著自己,遂狐疑的摸了兩把臉:“怎么?我臉上有東西?” 葉濯淡嗯了一聲,不著痕跡移開視線:“外邦使臣共進獻安神香四盒,一盒皇上給了母后,一盒賜給了本王,一盒尚在內宮,最后一盒……” “擄走如玉的人?” 他搖頭:“當時你領兵作戰,長嶺大獲全勝,皇上念及李校尉在虎嘯營練兵有功,將最后一盒安神香賞給了他?!?/br> “……” 太后娘娘一個女子,自然不可能做這種事;圣上貴為天子,不會做這種事;紅兒將安神香拿過來時,金箔紙猶在,安神香并沒有啟封,閑王府的人沒有可能,所以…… 趙明錦把到嘴邊的粗口強壓下去:“最有嫌疑的還真是李督元那個混賬東西?!?/br> 葉濯又從袖筒中抽出一張紙遞給她:“今日下朝,高邑與謝明征一起去求見皇上,呈了這封書信上去?!?/br> 趙明錦接過信來展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終于明白李督元為什么會被抓了。 謝如玉自盡之前,寫了信給李督元,勸誡他迷途知返,莫要再為非作歹,還望著他痛改前非,能夠早日成家。 最后說:今生緣分已了,若來生有緣再遇,希望能夠清清白白的與他相守一生。 雖然不清楚這封信是怎么到的謝少尹手上,但可以想見,謝少尹看了信的內容,定然將李督元也誤認為是采花大盜了。 “李督元皮糙rou厚,坐陣子牢倒是無妨,”趙明錦將信收起來,“如玉也是心善,這時候還望他能找個好姑娘成家?!?/br> “她其實并不確定?!?/br> 趙明錦一怔,又看了遍信的內容:“我明白了?!?/br> 謝如玉喜歡李督元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他的為人,即便當夜她被李督元擄走,醒來時有所誤會,定也不會誤會這么久。 可是她的記憶又很混亂,全然想不起那個人來,所以才寫了這樣一封書信。若是他做的,就勸他回頭是岸,若不是他做的,就當做此生訣別。 趙明錦垂眸凝思,葉濯見她半晌不說話,開口問道:“在想什么?!?/br> “我在想……” 視線滑過葉濯的臉,躍過他的胸膛,一路往下,似落在他腰間,又似落在更往下的位置:“想……” 葉濯順著她的視線看下去,聲音有些壓抑的低沉:“想什么?!?/br> “算了,沒什么,”她扭頭看別的地方,喃喃道,“改日還是去問季二齊三好了?!?/br> 季二和齊三自己是糙漢,看誰都像糙漢,連她也不例外。所以不管她想問什么,當著他們兩個的面都能張嘴就來。 相比之下,葉濯就不同了。 他清雅、他高貴,他是溫潤君子,他……總之不是一個該被她問那種問題的人。 手臂驀地一緊,趙明錦下意識回頭,對上葉濯有些深邃的目光:“有什么是我不能答你的,非要去問他們兩個?!?/br> 第11章 、010 趙明錦發現葉濯的耳力不錯,她方才的聲音近乎呢喃,和著車輪聲,竟還被他聽了去。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br> 葉濯不說話,手也不松開,就那么眉眼溫和的看著她。 “也……不是什么特別好開口的事?!?/br> 看她方才盯著的地方,他就猜到不是什么好問題:“不好開口,怎么好去問別人?!?/br> “季二齊三又不是別人,他們兩個……” 是家人。 這三個字驀地哽在喉嚨口,因為她突然想起了葉濯的那句話來—— 我也是你的家人。 真是邪門了! 她把心一橫,左右是他逼問的,又不是她要說的。 “李督元常年在虎嘯營訓兵,我又總在外打仗,如玉和身邊那幾個小丫鬟都嬌滴滴的,難免會遇上登徒浪子。我怕她受欺負,就教了些穩準狠的招式給她?!?/br> 她說穩準狠這三個字時,葉濯不知想到了什么,總之向來溫潤的神色崩裂了一些。 “姑娘家力道小,我教她挑對方薄弱的地方去攻擊,就比如說眼睛、喉嚨還有……”她視線又往下溜了溜,干笑兩聲,“王爺慧極,只意會不言傳,也定是能懂的?!?/br> 葉濯淡嗯一聲,表示懂了。 “如玉說,當時她身上沒什么力氣,與其掙扎浪費體力,不如孤注一擲搏上一搏,所以她看準時機,拿起簪子刺了那人的小腹,還用腿頂了那人的□□,”趙明錦想問的就在此處,“都這樣了,還有興趣做別的么?” “需得看傷情如何,”她問這個,葉濯似乎沒覺得不妥,只是神色平和的提醒,“你方才說她的記憶混亂,唯一確定的只有安神香?!?/br> 趙明錦明白葉濯的意思,他是在提醒她,或許這些根本就不曾發生,只是謝如玉自己的臆想。 閑王府門外,馬車停下。 趙明錦沉默地掙開他的手,起身走出一步,又回過頭來看他,聲色堅定到近乎執拗:“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我也希望那種事沒在她身上發生過?!?/br> 回到碧錦園,趙明錦吩咐紅兒把安神香拿來。 打開檀木盒子,她抽出一支仔細端詳,香的底部刻了個圖案,彎彎繞繞似兩個圓疊在一起,應是什么標志。 三人一起將香數了幾遍,還剩四十六支。 “將軍回來三夜,每夜都燃了一支,”紅兒肯定道,“盒里是四十九支?!?/br> 趙明錦騰地站起身來,抬腳就往外走,綠兒在身后喚她:“將軍做什么去?午膳就要好了?!?/br> “不吃了?!?/br> 話音沒落,人已走沒了影。 趙明錦騎馬去了虎嘯營,命人將李督元的寢帳翻了個底朝天,終于在壓箱底的地方找到了御賜的安神香。 金箔紙已經撕開,她把香倒出來數了兩遍,是四十八支。 加上被謝如玉誤會的那夜點過一支,剛好四十九支。 果然不是李督元。 她習慣性地用手輕敲桌面,剩下的兩盒,一盒在皇帝內宮,一盒在太后手上,這世上除了葉濯,怕是沒人敢去查。 回到王府,天色已有些晚了,霞光在天盡頭鋪展開來,層層疊疊,燦若明火,艷如團花。 趙明錦直接去了點墨閣。 點墨閣是葉濯的書房,在倚月軒東側,是一棟足有五層高的樓閣,翹角飛檐,氣勢恢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