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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郁一開始跟著陳星鹽的視線看了看她腿根的那塊軟rou,發現并不是傷口那種會對陳星鹽造成傷害的東西后,就失去了再看的興趣,起身,趁陳星鹽發呆這段時間,把最近破陣的所有進度報告等東西,連著桌子一起拖了進來。 每個鬼域的鬼都能在宮殿里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宮殿就是整個鬼域的縮影,靳郁可以通過宮殿數萬扇門,隨意走到每一個鬼域居民的家里,走到任何一個角落。 但這里并沒有他的房間。 他辦公睡覺的地方就在大殿,每日和其他鬼見面并安排各種事情的那地方。 王座就是他的床,王座旁邊圍著的光能隨著靳郁的思想隨意變換,凝實成桌子,靳郁把所有文件都放在那上面。 和鬼域其他鬼不一樣,靳郁并不追求物欲,作為掌握所有鬼命的至高存在,連衣服都是宮殿自動生成的。 宮殿就是他的家,他的全部世界——如果他的一部分魂魄沒被召喚到九重天去變成小黑球后被陳星鹽帶著到處溜達,那他可能一輩子都不離開這里,自愿成為一只金絲雀。 他想要離開,他渴望離開,日復一日的失敗將他這種欲望打磨地更加尖銳,他堅信他可以變回去。 即使他喪失記憶,并不知自己為何要回,但這思想就像是一種執念,牢牢纏住他,讓他像永遠不知疲倦的永動機,為此白費功夫。 幸好…… 陳星鹽盯了半天,到底沒研究出自己設置“社畜”這思想的原因來,抬手想抹去,手指放在陣法上,感受著陣法比平常皮膚更溫暖的溫度,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放下。 潛意識告訴她不要這么做。而且她相信自己不會在這種事上進行沒有意義的變動。 陳星鹽決定順其自然,她現在搞不懂不代表以后搞不懂,而且現在正是需要她干活的時候,陣法起到的是增幅作用,正好。 陳星鹽回神,一抬眼就是密密麻麻堆疊成山的文件和各種實驗性材料。 陳星鹽僵硬地望向靳郁:“這些……?” 靳郁神色淡淡,“你睡了七天,堆了許多?!?/br> 好家伙,沒有老板的社畜不是好社畜。 陳星鹽嘆了口氣,開始處理起來。 * 在陳星鹽和靳郁的調度下,鬼域眾人花了一周時間走完正反兩陣,效果很好,天空立刻灰暗下來,太陽自走陣結束后就再沒出現,奇異的天景,沉沉地壓在眾人的心頭,環境渲染心情或氛圍,總之看上去不是什么好預兆。 但沒人提出疑義。 鬼域自誕生始就從來沒有過這么大的變動,所有人幾乎掏空了家底來維持這次行動。 事已至此,不成功便成仁。 只差一步,破壞陣眼,便能完成計劃。 但陳星鹽遲遲沒有動手。 因為她有點懷疑,宮殿就始靳郁,破壞宮殿靳郁就活不了了。 事情起因于陳星鹽著手破壞宮殿開始,她跟著靳郁走遍整個宮殿后,總結每個門上陣法,歸納后發現它們都是鬼域總陣的變體。 陳星鹽挑挑揀揀,去繁留簡,并不困難地把所有陣法都找到了最簡單解法。 共一萬一千二百個房間——這數字遠遠低于陳星鹽預期。 如果說鬼域是九重天人的歸處,那人數也太少了點。 就算他們不繁衍生殖,死后便來到鬼域,在九重天一千三百年的歷史中,即使每年每重就死一個人,也不止這些數字。 很奇怪。 此為疑問一。 陳星鹽帶著疑問破壞門上陣法,在短時間內輕輕松松就搞掉了一半。 因為“社畜”的作用,陳星鹽很有干勁,干活很快,拼命壓榨自己,直到她聽見久違的聲音。 【警告,靳郁生存值下降為1,歸零時靳郁死亡,玩家任務失敗,將嗶——】 陳星鹽立刻把雜氣從最后一扇門的陣法中抽離。手指仍然停留在門板上,瞇著眼睛輕輕摩挲門上陣法有些暗淡的紋路。 又嗶? 之前楚槿木變身小白花,系統就這樣提醒她,后面的懲罰是什么也沒說。 為什么消音? 陳星鹽身上的雜氣涌動,她往陣法中注入一點,按照自己被打斷的動作往下走,系統這時倒是勤奮起來,喋喋不休地警告。 陳星鹽聽著系統的聲音,到了后來她甚至從系統冷漠平靜的機械音中聽出一點慌亂。 【警告!靳郁生存值下降為——】 眼見著陣法就要被解開,陳星鹽在最后一刻停下,又重新把陣畫了回去。 再打開面板,靳郁現在數值只有可憐巴巴的1。 陳星鹽盯著那個數字看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一路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把已經破壞了的陣法重新畫回去。 陳星鹽無法越過心理和情感上的雙重阻礙,殺死靳郁。 她非常遺憾地想,如果任務對象換成姬停就好了。 那她就能毫無顧忌地一遍遍實驗系統所謂的懲罰,去找系統或者更高層面的弱點。 - 姬靈成長很快,原本在陳星鹽那里,他壓抑自己本性,模仿別人的生活方式試圖讓陳星鹽重視他,喜歡他。他模仿得很好,但那終究不是他本身。 他是壞的。 姬靈不再壓抑自己本性,對于血腥和暴力的渴望淺嘗輒止,這些都是低層次的東西,親手凌遲都不能讓他產生任何波動,就連一開始的惡心都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