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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嵐是見過自家兒子哭的,但那都是郁荼在被血脈折磨的時候,現在這算什么。 “怎么了?”老頭子也是滿臉茫然。 顧淵:“你還敢講,你剛才干嘛排擠阿荼???陰陽怪氣地干什么呢?” 老頭子:……? 顧淵這邊一下一下地戳著老頭子的愧疚心,“你看現在把人惹哭了吧,阿荼又不能選擇父親是誰的,你朝他發什么脾氣?!?/br> 郁荼先是茫然,在意識到顧淵說什么以后,立刻無措地抓著人手指。 “我……” 顧淵手下回應似的抓握了兩下,示意郁荼不用說話。 倒是太上長老被堵得沒話說,也知道是自己過分了,但他這個身份總不能道歉,哼哼地往郁荼盤子里放了個靈果。 白嵐掩唇笑了下,剛才眉宇間的郁色也散了點。 “阿荼十歲的時候,郁明世趁著我離開的時候,把他帶去了地宮……” 那邊兩個長輩還在說著萬魔界之前發生的事情。 郁荼微微咬住下唇,他并不太會和顧淵這種人相處。 郁荼十一歲被白嵐帶回云霄派,前五年都是昏昏沉沉地任由白嵐和云霄子幫他清理丹田,而后五年又因為身體虛弱,不怎么和人打交道。 準確地說,是整個云霄派,知道內情的都不愿意靠近他,而不知道內情的,郁荼也接觸不到。 無論是之前在萬魔界,還是如今在修真界,顧淵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如果一定要用一種動物來比擬,郁荼覺得顧淵很像是九尾狐。漂亮強大,見人帶笑但并不失鋒芒,雖然現在的顧淵只是筑基,但那種深藏于靈魂的溫和堅韌只要稍微靠近就能察覺到。 從一開始幫他解圍,到現在的關心,這人有種讓郁荼想要親近又想要逃離的氣息。 顧淵歪頭,他倒是不知道郁荼在心中將他夸成了什么樣子,只是郁荼看上去實在為難。 顧淵想了一下,低頭在他手心寫——【是白道友說的九嬰血脈又發作了嗎?】 郁荼的手指隨著他的動作微微蜷縮,然后緩慢地回了一句——【我沒有哭?!?/br> 【只是剛才被辣到了?!?/br> 顧淵:……噗 啊,他被可愛到了。 你能想象一個眉目清淺,小小年紀就已經把高嶺之花三個字刻在臉上的大美人,紅著眼睛,認認真真地和你解釋,他不是受委屈傷心才哭的,只是被鍋底辣到了的場景嗎? 這是哪里養才能出來的啊。顧淵笑得趴在郁荼肩上一抖一抖地。 大美人茫然又好脾氣地任由他靠著,身上的香氣也煞是好聞。 老頭子那邊才說完,還在心里發愁,就看見自家一向不怎么著調的徒弟趴人肩上笑呢,脾氣又上來了。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br> 顧淵笑著抬頭,“既然白道友和云霄派那邊都希望阿荼留下來,那便留下來好了。照阿荼這個情況,筑基暫時得朝后放,您也交不了他什么。長留峰這么大,多個人住不嫌擠的?!?/br> 在郁荼將血脈徹底洗干凈之前,他是不能筑基的,否則他的道心中肯定會混入九嬰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郁荼在這里,頂多多雙碗筷,不會勞煩天劍閣的太上長老。 白嵐應該也是這個想法,否則不會做出這么冒犯的舉動。 雪勢稍減,郁荼看著旁邊的顧淵,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有一點點覺得,這人很好。 ------------------------------------- 長留峰絕對是整個天劍閣乃至修真界最冷的地方,天山那邊的雪池子都比不上。 這話是太上長老自己說的。 顧淵還記得自己剛剛來的那幾天,每年冬天都被折磨掉半條命。最可怕的是這地方下雪冷,化雪更冷,是那種南方住過都動的穿透式攻擊。 郁荼來了以后,外面的雪整整下了半月,今天才剛剛放晴。 于是房間里面,滴水成冰。 顧淵倒不是很在意,他有劍氣護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郁荼今天似乎是更加沉默了一點。 不過大美人話一直少,要分辨并不容易。 “阿荼?!鳖櫆Y叫了一聲。 站在窗邊的青年身形修長挺拔,絲毫未動。 顧淵:感覺稍微有一點不對。 他上前碰了一下人,“阿荼?郁荼?” 郁荼還是沒動。 顧淵覺得自己能確定,應該是出了點他不知道的問題。 索性上手去碰了碰郁荼垂在一邊的手,“你怎么了?” 直到這個時候,郁荼才后知后覺地側眸看了過來。 迎著晨光,他整張臉比窗外的雪色還要更白一點,黑發如瀑,仿若一只天生地養的精怪。 “……顧淵?”郁荼遲緩地辨認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還好,沒有事情……” 顧淵:我看你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這些天和郁荼相處,顧淵也算是喝的了一點經驗,索性直接伸手去探郁荼的經脈。 屬于另外一人的靈力侵入,溫水一般在身體中化開,郁荼眼底終于劃過一絲清明。 “……你怎么了?”顧淵蹙眉問道,“靈力流轉這么緩慢,是心法出了問題嗎?” 話音剛落,郁荼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他,還輕輕地在顧淵耳邊“唔”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