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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明世輕蔑地看著他,仿佛是在注視什么可笑的物件,【你……】 他就說了一個字,下一刻,郁荼只覺自己的雙眸被人用手捂住。 很溫和的力道。 夢境之外,顧淵抬手在郁荼眼角邊蹭了蹭。這到底是是夢見了什么,才會一直流淚? 郁荼簡直像是水做的一樣,眼淚根本停不下來,不多時就沾濕了一大片法袍下擺。 顧淵也不敢叫他,畢竟幻境中的夢,很多時候都關聯現實記憶。連帶著影響神魂,這時候把郁荼叫醒,很有可能讓他神魂震動。 可憐兮兮的。 顧淵曲起食指蹭了蹭大美人濕熱發紅的臉側,用靈力熱了碗水沾濕巾帕附在郁荼眼前。想讓人舒服點。 “別哭了,傻阿荼?!?/br> 顧淵揉他下唇,輕聲安撫,“很快就帶你回去好不好?!?/br> “別哭了,以后也一直陪你,再也不讓你一個人留在宗門了?!?/br> 郁荼覺得有人在自己身邊。 他看不見,也聽不清這人在說什么。但那種水一樣的溫柔,卻讓他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鳶如。 胡狐貍的聲音一如她軟軟熱熱的耳朵尖尖,蹭在他下巴上時也是這樣又緩又柔的觸感。 剛才縱然面對滔天惡意都只是想要逃離的郁荼下意識抿了一下唇。 ……為什么現在才來??? 我好疼啊…… 而夢境之外,顧淵彎腰,讓纏著他脖頸的郁荼抱得舒服點。 “……”他攬著人往懷里帶了一點,輕輕貼在耳朵上親了一下,啞聲安撫,“抱抱就不哭了好不好?!?/br> 顧淵心下又疼又酸,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么無能為力,他看著郁荼,卻只能任由其在夢中受委屈。 垃圾郁明世,垃圾萬魔界。 他遲早得炸了這片,什么玩意這都是。 氣死了。 郁荼枕在他肩膀上,微微啜泣。他一直在含含糊糊地叫疼,顧淵用靈力在經脈中游走一圈卻沒查出具體傷處。 “哪里受傷了,嗯?”顧淵問他。 他原本都不抱希望能得到回答,片刻后卻被冰涼的大尾巴蹭了蹭。 而夢中,郁荼拉著鳶如的手附在自己小腹上。他本來就是不能生育的畸形身體,卻強行被塞了一顆蛋胚。 全身都很累,這顆蛋胚一直在掠奪郁荼的生機。 長久之下,只要他不能吸收足夠的魔氣作為養分,全身的經脈就會如同碎了一般的疼痛。 郁荼將自己最柔軟的地方交給伴侶。 又是委屈又是期待。 你碰碰它,你讓它乖一點。 即使這顆蛋胚讓郁荼如此痛苦,但因為伴侶的另外一部分血脈,郁荼還是想要生下它。 而夢外,有些隆起的尾部,輕輕地在顧淵手下磨蹭,甚至帶了點討好的力道。 顧淵指甲一滯。 “……是這里疼嗎?”顧淵按在上面,向里面緩緩注入一股靈力。 尾巴尖尖舒適地掛在空中晃了兩下。 顧淵沒說話,只是繼續朝里面注靈力安撫。 郁荼一點沒有對他設防,所有的經脈丹田都展現在顧淵掌下。只要顧淵想,就算他現在動手切斷一片也不是問題。 如果郁荼經常陷入夢魘,那某些人就有很多機會對他下手。 顧淵手下幫郁荼揉按尾部,一點一點引導靈力扭曲成一張陣法,再緩緩覆蓋在蛋胚之上。 “阿荼?!彼_口,郁荼現在沉睡著,自然不會給他回答,但顧淵還是繼續說下去了,不知道這話是說給郁荼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我有點不太好的猜測?!?/br> “每月晦日,都有一個人會來打掃寢宮。我問過執事堂里的修士,他的時間和其他所有修士都不一樣?!?/br> “……所以我的傻阿荼很有可能在這段時間,一直被人監視、控制?!鳖櫆Y輕輕撫摸過郁荼柔順的長發,“孕育一個生靈的代價和含義是法則的一部分,特別是在你和九嬰綁定的情況下?!?/br> “阿荼,真希望不是我多想。但我有種預感,這個孩子,該是郁明世的某種策劃?!?/br> 懷里的人猛地一掙扎,像是想要逃離。 顧淵輕輕按在他的后腦上,抿唇讓郁荼乖一點。 …… 如果真是這樣…… “不該讓你一個人留在宗門的,對不起?!鳖櫆Y碰碰他的臉側。 郁荼小小地唔了一聲作為回應。 在夢中,灰狐貍抱著他的腰不愿意松手。 窗外,霧一樣的云層將半邊天空都染成了深深淺淺的紫色,顧淵抬手撥開寢殿內所有明珠,抱著他家還在睡的大美人,和三米多長的大尾巴靠在床頭。 然后,他就被打了。 …… 顧淵第一次受這么大的委屈。 就在剛才,他還抱著自家大美人看書冊。轉眼,郁荼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以后,就把他推、到、地、上、了! 是那種很兇很嫌棄的推法,原本乖乖巧巧落在一邊的蛇尾也瞬間曲成一條危險的弧線。這是蛇類攻擊之前的動作,肌rou收縮之下,它們可以向任何一個方向攻擊目標。 郁荼單手將自己撐在床上,蛇瞳微微瞇起,已經不是人族的模樣了。 顧淵:…… “為什么你在這里?”魔尊坐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