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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特殊,誰都能看出來,甚至有不少人已經明白了其中深意。 但寒州還小。 在一切都沒有發生之前程穎是這樣想的,未過百歲的年紀,他們兩個都還有極其漫長的時間。修為為上,不該在這種時候就耽于情愛。 有些事情,不急在一時。 但有些事情,不急在一時的結果就是這一世都不會再有機會。 程穎定定注視著顧淵,像是要將這人刻在眼底,用余生去銘記一般。 “你現在就離開?!?/br> 顧淵抬手摸了下鼻尖,“別吧。我來都來了,總得帶點什么回去吧?!?/br> “顧寒州,現在不是讓你在這里開玩笑的?!?/br> “我也沒開玩笑?!?/br> 顧淵就地坐下,身后的陣法還在繪畫。 “我和魔宮的一個魔女做了筆交易,十萬魔晶讓她在萬魔界的陣法上幫我布下三道符咒。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做完了?!?/br> “你現在身體不便,所以我在這邊畫了傳送符,直接連到魔宮門口。那邊是最遠的距離,我本來想帶你走空中的,但現在魔宮里有鷹族的人,一直在盤旋,門口是目前我手上的材料能達到最遠的地方。 你的氣息肯定藏不住,我們只需要在門口攔住趕來的眾人一炷香,就能直接離開萬魔界。 師門長輩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只要出去,就沒什么問題了?!?/br> 灰狐貍自信地撣了撣法袍上沾的灰,然后抬眼看向程穎,等著夸。 “顧寒州!咳咳咳咳咳!” 程穎被氣得幾乎吐出血來。 顧淵忙去拍他,“師兄?還好嗎?” 他現在手上的藥不敢給他吃,怕魔尊留下什么東西在體內和藥力相沖,反而害了程穎。 “……咳,你,你說要在魔宮門口攔住魔尊和整個魔宮的人整整一炷香?” “憑什么?憑你金丹的修為?顧寒州,現在是胡鬧的時候嗎?” 顧淵無奈:“我有病嗎?我怎么可能自己上去動手?” 程穎要被他氣笑了,“難道這魔宮中還有人愿意幫你?” 顧淵“嗯”了一聲,特別篤定。 程穎憑借多年和自家這位小師弟相處的本能,在其中察覺到了某些端倪。 “……你說的是誰?” 下方九嬰被陣法硬生生壓入沉睡,顧淵側眸看了它一眼,又轉向程穎。 “賭一把唄。你知道的,師兄,我不喜歡做選擇?!?/br> 灰狐貍的皮囊下,只有那雙帶笑的眼睛仍能見出一二分劍修的寒芒。顧淵坐在那,他其實已經很累了,這些天魔宮上下處處艱險,也是憑著底子好才能撐住。 但現在,他坐在那里,似乎就將往后種種一一定下。 不會有除了他期待中的以外,任何一種其他結局。 ------------------------------------- 另一邊,郁荼在顧淵的房間里找到了那條毛茸茸的初尾。 顧淵還是把它放在床頭上沒動,他不打算送人,卻也沒扔。 ……壞狐貍。 郁荼又在心里罵了一遍,細軟的毛被他手指壓著,倒了一片,剩下的從指縫中鉆出來,癢癢的撓著那片細嫩的皮膚。 上面的蛇蘭已經枯了,這讓七殿下稍微高興了點。 就是說他的狐貍最近沒有搭理這朵花,應該也是斷了送給郁光風的念頭。 勉強原諒。 但以后還是要提醒一下鳶如,這條初尾他不要,得補上其他的東西。 郁荼沉默著將尾巴收進自己的儲物袋中,抬頭正對上房間里的銅鏡。四目相對,銅鏡中的他正在笑。 是那種唇角微微翹起一點,有些滿意又有些無奈的笑。 …… 你看,那只灰狐貍稍微做點什么,就能讓你心神被引動。 所以千萬不能放手。 就算打個籠子也得把他關在里面。 郁荼的手指在桌上按了下,轉身朝門口走去。 正在此時,屏風后卻有一人闖了進來。 ——胡玉施抬手揮開攔路的珠聯,鬢發有些散??峙率莿偛乓粓龃蚨泛?,就沒停下。 “郁荼?你怎么在這?” 胡玉施抬手拎著一個羅盤一樣的東西,正指向郁荼。那一瞬間,她看郁荼的眼神都不太對。 “鳶如的初尾在你這里?” 郁荼沒答,但胡玉施很明顯篤定自己的答案,她直接把手伸到了郁荼面前。 “給我?!?/br> 剛才的打斗中,她手上的血只來自兩個人,她自己,和鳶如。 或者說是假扮成鳶如的某個修真者。 如果魔宮混入了修真者,這就是件大事。 整個魔妃的選舉都要停下,畢竟誰知道被選出來的人當中有沒有假扮的。被帶進來的人當中,有沒有居心叵測的。 魔宮有沒有死人,有沒有丟東西,這些都要查。 但要對那些各族的修士出手,必定不是說說就行的事情,各族要商討,要調節,這都要時間。 胡玉施才不在意是不是只有鳶如一個人被假扮。 她在意的是這其中的時間。 只要能把時間拖下來,等她腹中的孩子生下來,郁光風必須娶她。 所以現在首要的,就是證明鳶如是假的。 她是來選魔妃的,鬼狐族的習慣胡玉施當然知道,鳶如的初尾必定帶在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