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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千等萬等,走上來的,卻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年輕修士。 而是……一道天青色的身影。 謝小晚:“……” 怎么是你? 謝小晚臉上的笑意散去了些許,往沈霽筠的身后看了一眼,沒看見那個年輕修士,于是唇角的弧度也冷了下來。 他瞥了一眼過去,又發現沈霽筠手中拿著的鐲子頗為眼熟。 這鐲子…… 謝小晚只稍稍一看,就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上前一步,取走了沈霽筠手中的鐲子,明知故問道:“云竹君何時變得這般多管閑事了?” 沈霽筠的手上一輕,頓時覺得有些空蕩蕩的,他的動作不自然地頓了一頓,將手垂在了身側。 面對謝小晚的問題,他垂下了眼皮,淡淡地做出了回答:“是你說,幫你撿一下?!?/br> 這話確實是謝小晚說的,可…… “不是對你說的?!?/br> 沈霽筠怔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出口問道:“是誰?” 謝小晚挑了挑眉梢:“云竹君,這件事好像和你無關吧?!?/br> 精心計劃好的第一次見面,就這么被沈霽筠打亂了。 謝小晚的心情不是很好,冷哼了一聲,就要走下樓去??梢惶_,卻見還有個礙眼的人在前方。 沈霽筠站的筆直,肩寬腿長,就猶如一面墻一般,牢牢地占據著樓道口,沒有分毫可以通過的地方。 謝小晚抬起小巧的下巴,示意了一下。 沈霽筠沒有動。 謝小晚只好揚起了一個有些虛假的笑容,說:“麻煩讓讓?!?/br> 聽到這明顯的話語,沈霽筠方才側身讓開。 謝小晚快步走下了樓梯,紅火的衣角在半空中搖晃,看起來就如同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那熾熱的、純粹的火光一點點地消失在了視線中。 ——和他無關。 確實是毫無關系。 沈霽筠也沒有任何的立場、理由來阻止這一切發生,甚至連阻止的實力都沒有了。 他早就應該知道的,從一開始、從斬斷因果那一刻開始,就應該料到會發生今天這一幕。 可理智清楚知道,情緒卻根本忍耐不住。 沈霽筠背靠著墻壁咬緊了牙關,一直到一股腥甜涌上了舌尖,這才緩緩地松開了手。 那筆直勻稱的手指上,滿是斑駁的血跡。 心頭,生出了一股陌生的情緒。 那名為……嫉妒。 嫉妒化作了一條毒蛇,用淬了毒的蛇牙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痕跡。傷痕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被撫平,反而在慢慢地潰爛,留下了更折磨的痛楚。 沈霽筠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瞼覆蓋之下,涌動著的是浪潮般激烈的情緒。 但是他不敢將這些情緒泄露出一絲一毫。 因為一旦被別人發現,那個少年就會毫不猶豫地逃離他的身邊,不再愿意靠近。 而到時候,就連看一眼那身影都是奢望。 這樣…… 現在這樣,能夠遠遠地看著他的小晚就很好了。 沈霽筠心中是這么想的,身體卻還在叫囂著不夠,兩種意識在不停地交鋒,誰也不肯妥協。 他咽下了咽喉中的腥甜,自虐般品味著心口傳來的鮮明痛楚。 吱嘎—— 一側的房門打開。 妙音從中走了出來,她一抬頭就看見沈霽筠站在樓梯口一動不動,不免好奇:“云竹君?”她走了過去,“你怎么在這里,樓主呢?” 在衣袖的遮掩下,沈霽筠的手指止不住地顫動,但他的臉上卻是平淡無波,用著最平靜的聲線回答:“在樓下?!?/br> 妙音點了點頭,走了過去,又疑惑地回過了頭:“云竹君,你……沒事吧?” 沈霽筠冷淡地說:“能有何事?” 妙音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對,便只好收回了目光。 - 與此同時,另一處。 謝小晚走下了樓,一邊走,一邊將手鐲套入了右手手腕中,在帶上了手鐲后,他還刻意抬手觀賞了一下。 這一抬手,袖子微微滑落,露出了一截皓腕,旁人也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 旁人第一眼先看到的是金燦燦的手鐲,手鐲形狀圓潤,外層鑲嵌著各色寶石,流光四溢,理所應當地奪去所有人的目光。 可當這鐲子出現在少年的手腕上時,不管是如何的炫目耀眼,都淪為成了陪襯,最后眼中只余下一抹如雪如玉的肌膚。 謝小晚似乎察覺到了四周投來的目光,眸光一轉,不慌不忙地問:“好看嗎?” 旁邊那人盯著看了半天,突然聽到這么個問題,愣在了原地。他憋出了一個“嗯”字,然后匆匆走上了樓去。 可能是走得太急了,沒走出去兩步,就被自己絆倒在了地上,發出了重重的一聲聲響。聽著就讓人覺得牙疼。 謝小晚的手指拂過唇角,輕笑了一聲,繼續往下走去。 槐樹客棧好像不分晝夜,一直都這么熱鬧。 大廳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一眼看去,有身披黑袍,渾身遮得嚴嚴實實還止不住冒黑氣的邪修;有帶著獸類特征,嗜血邪性的半妖混血修士;也有看起來普通的人族…… 形形色色的人匯聚一堂,也算是不眛城的特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