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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人啊,一旦想到法子,心里就像落了顆石頭,只等去做就是,當下暗自決定,便拉著姬塵影回我從前的居室。 “來都來了,雖說師尊讓我們下山,可也沒說不能住不是?回去收拾些細軟?!蔽颐髦菍m影說,實則是給等在院外的蕭央和趙嵐聽。 方才剛出去,我倒是瞧見有趣的東西了,這蕭央的手怎么就搭在趙嵐的手上了? 試武時他二人就有的貓膩,也不奇怪,我只當沒瞧見,只要這倆人不惹我。而姬塵影……他們是不敢惹的。 “走了,蕭師兄,趙師妹?!?/br> 他們不情不愿地在前頭帶路,我現在的身份是青竹長老的外門弟子裴毅,自然不能直接回內門院落,找了個借口,說蕭師兄是師兄,豈有走我后面的道理,他十分受用,我也樂得如此。 裴毅住的地方離小池塘不遠,一個偏僻的角落里,趙嵐推開門,撇撇嘴:“收拾完東西趕快下山?!?/br> “喲,師妹,怎么的這么著急趕我們走,怕我們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你!裴??!毅??!” “在呢在呢,我又不聾?!?/br> 她似乎有話想說,可眼神一轉看到我身邊的人,又縮回了蕭央身后:“……哼!” 蕭央臉色也不太好看:“師尊既已說了讓你們下山,便不要耽擱。更何況,外人在此不方便?!?/br> “外人?什么外人?誰是外人?”裴毅自然是沒有被師尊當面逐出過師門的,在師兄弟間“我”還算得上是玄門派弟子,這外人一說,自然就是指身邊這位了。 “你……明知故問!” ☆、家書 “哦哦哦,你是說我哥哥?沒道理啊,我只是離了門派,可依舊是師尊的弟子啊,既如此,那我哥哥怎么能算是外人呢?” 趙嵐嘴快:“你那哥哥還不是你自己死乞白賴認……” “認什么認怎么就是認了?他就是我親哥,又干你什么事啊,我說meimei,怎么的你還要滴血驗親嗎?你管的著嗎你,師尊都沒說外人不外人,你見哪個外人幾次三番來見師尊,合著外頭的萬劍陣你覺得是個擺設???” “你你你!我竟不知你在外頭學得如此伶牙俐齒了!裴毅!我今天非要——” 不用看姬塵影都知道,他站在哪里,即使沒什么表情,也讓趙嵐害怕,蕭央更是說不出什么話來,只知道蹙眉露出不悅。于是她跺著腳,大聲說:“不管他們!大師兄我們走!” “走好啊師妹,當心路滑磕著,真磕著也無妨,不有蕭師兄在嗎,叫他背你回去,就是不知道背不背得動——” 趙嵐的背影一頓,下腳都重了幾分。 我純粹圖好玩,雖然趙嵐嬌蠻跋扈了些,對裴毅也不好,到底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既是同門就不得不顧著師尊的面子。 我見他二人走遠了,回頭關門想看看裴毅的房間,卻見姬塵影微微低著頭,在笑。 “哥哥笑什么?”我走過去,“多虧有哥哥在,我說話也硬氣?!?/br> 云氏馬屁守則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守住這條,天下第一馬屁精的頭銜非我莫屬。 他沒說什么,只是笑容收斂了些,他平日里情緒收放十分克制,連做表情都是淡淡的,很少有這樣的笑,看樣子是很開心的,倒叫我無端想起在白芨的記憶中,他抱著尸身大哭時的樣子來。 還是笑起來好看些,也不讓人那么難過。 我心里想著,嘴上也說了,拍馬屁嘛,你得不要臉,要臉,那你拍什么馬屁? “……”他轉了臉到一邊去,索性走進裴毅的房間,四下去看。 不喜歡旁人夸他好看?怪人,我記住了。 懂得變通,才是有前途的馬屁精。 裴毅的房間不大,但一人居住足矣,四面墻有兩面光禿禿,其余的地方都掛著一些字畫,還有一些一瞧便知是他自己寫的字。 因為太丑了。 我心里笑他寫字可是真的不如我,我在云家的那些年,也算是學了不少東西,除了燒菜沒什么天賦,別的都略通一二,誠然字也不似裴毅這般狗爬。 他倒也有閑情逸致掛上去。 房間里除去多了一些換洗衣物,和我當初醒過來時所見差得不多。那天剛醒就被趙嵐拖著去了陰山城,都沒來得及仔細看他書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信。 書信有的放在書桌下層,有的直接攤開在桌子上,我草草翻閱了幾封,都是家書,寫信的似乎是他的某位長輩,因為說話說得很是拿捏,但又不親近,也就不像是他爹娘。 我對裴毅還是一無所知,所以即使那些家書枯燥,我也一一看下來,全部讀完才發覺里頭奧妙。 “發現什么了?” “每封家書里都是例行公事一般問些不痛不癢的,然后末了加上問一句:汝弟近況如何。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像是問安,倒像是通過……”通過裴毅打聽他弟弟的。 我沒說完,是因為問話的是姬塵影。 方才看信想著這里頭的蹊蹺,一時忘了他還在,隨口一說,更是忘了我現在就是裴毅,自己說自己的家書有問題,還在這兒一本正經地分析,完蛋。 且他問的問題就是有問題,哪有人這么問的,發現什么了?自己的房間發現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