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勸我們和離 第47節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小心我——” “鬧夠了嗎?”傅景然問道:“鬧夠了就坐下?!?/br> 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頓時沒了脾氣,直接坐在了位置上。 傅景然指著沙盤說道:“劉將軍所提不無道理,可敵人詭計多端,實在是不能以身涉險,如果——” “如果能分一部分側面包抄,再分一部分攻其后方,阻斷其糧草,再進行圍剿則會成效不一?!?/br> 沒有人敢打斷傅景然說話,至少這里沒有。 而云喬走了進來,直接將后半句打斷。 氣氛突然凝滯成一團,傅景然皺緊了雙眉,順著云喬說的往下推演,而罕見的出現了破局。 傅景然突然站起將云喬帶出了營帳,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云喬被傅景然的臉色嚇到了,她也有些不確定,慢慢說道:“方才你們聲音有些大,我聽到了一些,總覺得這有些像我父親小時同我下過的小人局?!?/br> 云將軍?小人局? “就是有一個銅盤,上面有很多的小人,銅盤上分作兩邊陣營?!痹茊陶UQ劬?,說道:“就像是你下的棋一般,不過這個是將對方的小人全部推掉了才算贏?!?/br> 這時終于有將軍發現了不對之處,趕緊追了出來。那位姓劉的將軍也顧不上其他,直接問道:“敢問夫人,若后方收到右翼支援及時阻斷了我軍進程,我軍又如何應對?” “那就直接與先鋒部隊匯合,直搗其中心,取下敵軍將領首級?!?/br> “若他強攻呢?” “若他強攻便以強弩應對?!痹茊逃讜r的記憶全因一場大病喪失,如今卻是到了危機關頭強行記起。她說完便下了結論,“爹爹說,這陣法雖靈活變通,卻并不是沒有破解之法,只需我們比他更一步預料到后一步,就能將他們一網打——” 只是話未說完,云喬便腰上一軟。 傅景然見狀趕緊扶住云喬,卻見云喬唇上已經發白,一絲紅血從唇角溢出。 第49章 我磕的cp,雙標第一名…… 云喬只覺得身上昏沉, 她才睜了眼睛,身邊的畫眉吩咐道:“快些!快些送熱水來!夫人醒了!” 聞此聲后,立馬有婆子送了熱水進來。 畫眉給云喬擦臉擦手, 云喬卻只覺得腦仁疼。 她一偏頭, 看見了門口一直站著個黑影,似是想要進來又怕進來的模樣。云喬攀住畫眉的手, 問道:“如何了?” 聲音有些沙啞,僅僅三字說完后便咳血不止,畫眉趕緊拿帕子去擦。一邊哭一邊說道:“郡主您昏迷了五日了, 西遼的蠻子也打了過來, 王爺三日前走的, 他叫奴婢好生守著您?!?/br> 云喬的目光停在帳外那個男人身上,畫眉忽地想了起來, 趕緊說道:“您且跟王爺說,夫人醒了,只是身子還有些不好——” “說我已然痊愈,叫他無需掛念,做······他的事?!?/br> 站在外頭的男人點了點頭隨后便走了, 畫眉拗不過畫眉,要追出去,卻不曉得怎么回事,云喬的力氣突然初期地大, 抓住了畫眉的手。 眼瞧著男人走遠了,云喬才松手。 “郡主!”畫眉氣得跳腳。 朝野上下有不少說云喬自小刁蠻的, 也有不少人以云喬的家世譏諷過她??扇缃窨磥?,她家郡主才是最好的! “我都不生氣,你氣什么?”云喬拍拍畫眉的手, 復問道:“他那邊又怎么樣了呢?” “他們說那些遼鬼子見了王爺就嚇得屁滾尿流直接跑了,打了好幾場勝仗的?!碑嬅伎吹眯奶?,說道:“您別說話了,好聲修養?!?/br> “那我最后再吩咐你一事?!痹茊炭人詢陕?,說道:“你拿個小幾,攜上墨筆送到我這兒來?!?/br> 畫眉不愿意,云喬便要掙扎著下床。畫眉實在是害怕了,這才跑了出去。 在等畫眉回來的這段時間里,云喬也沒閑著,有些記憶還是殘缺的,閉上眼好生想或許還能想起些。 不過她身子虛弱,閉久了眼睛便想睡覺。等到猛然轉醒,第一時便要尋畫眉,問她作何沒有叫她起來。 只是她一睜眼看到的便是傅景然。 傅景然一貫清冷的眉尾帶上了些紅,就這般看著云喬。叫云喬心中有些亂了拍子,她趕緊又閉上眼睛,用手摸摸拎被子,想要把臉給遮住。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現在她邋遢得很。 哪怕是天仙,昏迷了幾日都是丑的! 就在她要大功告成的時候,一只手忽然把那被子給扯了下去,露出了云喬一張蒼白的小臉,她趕緊閉眼。 傅景然輕道:“你昏迷那日我才曉得病癥已如此嚴重,不然定要將你送回江南?!?/br> “你能好聲歇息便是最好,莫要再cao心一些不該你cao心的事?!?/br> “如何······如何不是我該cao心的事了?我便放任你自己一個人——”云喬一頓,改口道:“我父親守了半生北疆,我怎能看他被胡人踐踏,以至民生凋敝?” “你想要的我替你做好,你不該管?!?/br> “可如今有更好的法子!”云喬氣急,激動之處竟喘不上下一口氣。 傅景然要上前去幫她順氣,卻被云喬躲開。 她一人兀自喘息著,等到平息之后才流了兩行清淚,“我嗓子疼,不欲與你再爭辯,去叫畫眉來,筆墨都要?!?/br> 云喬平日里散漫慣了,真下定了什么決心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性子。 傅景然想過要不要給她喂些安眠的藥物,可是藥三分毒,也不曉得云喬的身子是否能撐過去。 他輕道一聲保重后便出了帳子。 李平川早早就站在那兒等候。見到傅景然后他急忙說道:“慶年說你受了劍傷,叫我瞧瞧,可嚴重?怎得,你便是鐵做的人么,不曉得疼的?” “她的病,為何會加重?” “我當初就同你說過,這藥物極陰毒,就是在一點一點吃人的身子,已經存了這么些年頭,如今又到處都是事,思慮過度之下,就連常人都要消去一些身子,更何況在病中的人?” “治愈之法呢?” “若有仙靈草,則還會有些轉圜的余地,若沒有,后果則······難以設想?!?/br> 話音剛落,傅景然便縱身躍上一匹馬。李平川要使出輕功去追,卻沒想到那人跑得更快。他罵了一句娘,隨后將一個藥箱丟給了營地里的一個士兵,說道:“追上去,一天敷三次,少一天胳膊就得廢了!說是夫人讓他涂的!不涂回來了不準進房的那種!” 那小士兵嚇得不輕,趕緊追了上去,把那些話放在心里好生念叨著,生怕記岔! 趁著勝過一局,傅景然便趁著這個時間回了營地去看云喬。等他回來的時候正好是西遼一波騎兵攻進之時。他匆忙下馬,正好是一個小兵沖進了主帥的營帳,說道:“不好了!不好了!有幾個逃回來的人說何將軍那兒沒能抵抗住,那領西遼兵的那個好像是個王子?!?/br> 正這是,營帳外響起了怒斥聲,“我老劉平生最恨地便是你們這群逃兵,莫跟老子說什么家里有老母,你家有老母,別人難道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不成!” 那群逃兵哭得七零八碎的,卻抵不住已經舉起的大刀。 正待刀要揮下之時,忽地手上脫了力,劉本函大驚,看著傅景然走了過來。 他呼道:“王爺!” “如今我方兵力的確不及遼方,逃兵的確罪該萬死??刹⒎遣荒軐⒐φ圩??!备稻叭豢粗且蝗罕?,淡道:“詳實說明何景旺處情形,隨后將你們編入沖鋒隊伍中,你們可愿意!“ “我們不是要逃的!是那人太陰毒了!他放了毒氣,我們沒辦法呀!那陣法又是詭異非常,我們跟著何將軍一進去便迷了路,等順著來路打算回來之時卻不曾想哪里已經埋伏了人!” 傅景然眉頭皺緊,當即吩咐所有人攜上面罩。 劉本函出動請纓領兵,傅景然卻一口拒絕。 劉本函大呼:“您不能去!這仗您不能去!那小子陰毒無比!若是少了您,我們可該如何是好哇!” “劉將軍有想守護之人、守護之物。而我也并非圣人,亦與將軍您有同樣的心思?!?/br> 說罷,傅景然便離開。 “此次定然兇險萬分,非是營救,而是反擊。西遼不過尺寸之地,人不過是宵小之徒,為了大楚!為了自己的家,我們必勝!” “必勝!” “必勝!” “必勝!” 駐地內的呼聲震天動地,正待出發之時,卻又一匹快馬趕來。 不知道是踩著了什么,馬兒整個倒在了地上。坐在馬上的那人也滾到在地,卻將手上的幾張紙舉得極高。 “這是夫人讓我交給您的,夫人說如今時間太緊只能寫這樣多,但聊勝于無,還請王爺仔細查看后再定奪?!?/br> 那兩張信紙像是振翅的蝶一般,朔風無常,叫那蝶翼也快破碎。 傅景然拿起那紙。 云喬寫得一手極好的字,如今是腕上無力,加之書寫急迫,筆畫有些潦草。胡亂叫傅景然想起了小時云喬的惡作劇,那些冒充是別人的書信上也都是這樣的字體。 那時的云喬鮮活、熱烈,郁郁蔥蔥。笑時的酒窩做了多少男子揮墨的旖旎碎想。 ······ 有些事,突然就如泄洪一般鉆進腦中,卻又不得再想下去。 終于,在一片肅穆中,傅景然呼道:“沖!” * 何樹身上中了毒,體力依然有些不支,剩下的兵士也全部都累竭??蓴耻姷牡朵h并不會可憐他們,還是直生生地砍了下來。 支撐在西南戰線的最后一位戰士倒在了血泊之中,他面朝著東方,那里有他的國、他的家。家里有給他縫衣的老母,有等他回家吃飯的娘子,肚子已經大了,穩婆說這樣大的肚子定然是個男娃娃。 是男娃娃女娃娃都沒有關系的。 他就記得,他走的時候,他最美的娘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等他回去給起名字的,名字都是爹爹起的。 遼軍已經開始歌唱,開始跳舞。他們將那個士兵用刀挑起,對他吐了一口唾沫,說道:“叫聲爺爺,我便放了你走!” “呸!” “你這是找死!”遼人直接要將那男子摔在地上。 可是良久,男子沒有變化,只是那個欺辱男子的遼人的頭顱已經滾到了一邊,眼中還有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東邊的地平線上出現了楚軍的旗幟,這一行隊伍勢如破竹,直接沖破了遼軍的防線。 看到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弟兄們,士兵們眼都發熱,沖上前去就與已經放松警惕的遼軍搏斗。 剛剛奏響的勝利之歌也變成了哀樂。 遼軍主帥哪里能知道這件事,頓時慌了陣腳,幾個正在飲酒的大臣趕緊丟下了就被和美姬,抱著圓滾滾的肚子牽馬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