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不一樣
牢房外的事情容洵盡在掌握之中。 而牢房內,王譽依舊被進行著非一般的折磨。 這一天,他們又來找他,他終于一把抓住了那個捂住他的嘴的手,用力去摳。那人正暢快呢,被打斷,揚手就要去打。被旁邊的人攔住了,“你瘋了?他是你能打的?” 那人也知道不能打,卻還是冷哼一聲,“都這樣了,還不能打?” “想多活幾天,就只管辦事。不想玩了,就讓老子來?!?/br> 又換了人。 王譽卻在此時扭頭去看那人,眼睛水潤潤的,一張嘴已經咬的通紅。對他那種有龍陽之癖的人來說,實在是很誘惑的。 “你有話說?”那人是幾個人里面管事的,腦子也最清醒。 王譽道,“告訴我,誰讓你們來的?!?/br> 那人一怔,卻道,“沒有誰讓我們來,就是看上你了,才做這種事。你不是喜歡男人么?” 王譽拉著當今圣上私奔這件事雖然不會被傳出來,可他喜歡男人的消息卻傳出去了。但王譽想不到是誰。這件事,知道的人太少了。 王譽道,“我是王時之子。你們不敢。一定有人指使你們的是不是?你們該知道,我不可能就在牢里,我遲早能出去。所以你們不敢?!?/br> 這人尚未說話,旁邊的人說道,“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去死,怎么還想著要出去好好的活在這世上?” “你活著便是王家的恥辱。若叫外面的人知道你都做了什么,王家便永遠抬不起頭來了?!?/br> “王家郎君是個任男人折磨羞辱的玩物,真有意思。不如不要走了,就陪著我們吧?!?/br> 那些話聲聲入了王譽的耳朵,他的指甲深深的摳進自己的rou里,流出鮮紅的血。 那人止了后面那人的話,明顯有些怒意,“再敢亂說,就把你毒啞。滾出去看著?!?/br> 說話的人顯然是有威信的,那人便出去了。 說話的人也不做了,把褲子提好,衣服也理好。他吩咐旁邊的人給王譽用藥,給他擦洗好身體,又換上干凈的衣服。 自始至終,王譽的眼神一直盯著他看。 那人心底靠了一聲,身下被他看得竟有反應了。說實話,這種人,他還是頭一次嘗到。果然矜貴的公子,就是比那些市面上的人味道好些。 衣服都穿好之后,他們就該走了。按照規矩,他們不用和王譽多說什么。 可先兩個人先出去了,那管事的人卻遲疑了兩步。 他轉頭去看王譽,道,“我其實挺喜歡你的。我對你是享受的,其他幾個人太粗魯,我也不喜歡。你是不是想知道是誰找我們來的?” 王譽看著他,道,“你會告訴我嗎?下次,我們,我們可以換個別的姿勢?!?/br> 這事王譽糾結了很久之后說出來的話。要得到些什么,總要犧牲些什么。面對這個骯臟粗魯的男人,他所能犧牲的只有這些。 男人微微一怔,上前,手指捏了他的下巴,道,“那就下次主動些,我不叫他們跟過來,只我和你,可好?” 王譽點頭,“好?!?/br> 男人勾唇一笑,俯身在他耳邊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說完之后,舌頭在他耳垂上舔了下,隨即直了身子,十分享受的轉身走了。 待男人走后,王譽那水潤潤的眼睛不見了,轉而是陰鷙的目光。 男人大概沒料到,第二日,王譽便被放了。 王時和陳氏過來接他。 在陳氏要去觸碰王譽的時候,他卻避開了。 眼神淡漠,語氣平淡的說道,“我身上臟,還得先回去沐浴?!?/br> 陳氏轉而道,“也是也是,該出去洗個澡去去晦氣的。艾葉都備好了,好好的熏一熏?!?/br> 王譽便點頭,然后登了車。 王時卻沒登車,道,“人接到了,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們先回去吧?!?/br> 陳氏看了他一眼,也沒挽留,上了馬車,坐在了王譽身邊,道,“你爹他為你的事情到處奔波,吃了不少虧,你別怨他?!?/br> 王譽看一眼陳氏,以前眼中的敬重沒有了。他看著陳氏,眼中竟生出一絲憐憫起來。 強撐著,一定很累吧? 待到了王府,王譽便去凈房沐浴了。 外頭的丫頭守了快兩個時辰了,就看著小廝一桶熱水一桶熱水的往里送,不見王譽出來。 心腹丫鬟過來和陳氏說。 準備好的飯菜早就涼了,熱了幾個來回,又涼了。 陳氏道,“還沒出來?” 心腹丫鬟搖頭,“方才又有一桶熱水送進去了。這都洗了快兩個時辰了?!?/br> 陳氏道,“阿譽喜潔,這些日子,著實受苦了,叫他洗著吧。叫廚房再準備一份飯菜,這總是熱,味道就變了?!?/br> 一邊說,一邊心中更是苦澀心疼,自己的兒子在牢房之中那么久,一定十分難受。 一直到了晚上,王譽終于過來。 整個人看起來清清爽爽的,清貴無雙。 陳氏忙擦了眼淚笑臉迎上去,“阿譽,快,過來吃飯。餓壞了吧?” 王譽坐下來,問道,“爹還沒回來?” “沒有。定是忙著呢。不必等他了,你快吃飯?!?/br> 心腹丫鬟上前給王譽布菜,說道,“都是少爺愛吃的?!?/br> 王譽點了頭,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陳氏看了他,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想好了,我不逼你了。你若是不喜歡云詩,咱們就不娶。只要你好好的,娘就安心了?!?/br> 王譽舉著的筷子一滯,他眼眸垂著,隨即抬頭看陳氏,露出淺淺的笑意,“娘,我想通了,我要娶云詩為妻。這樣,娘便安心了?!?/br> 陳氏一怔,心底卻開心不起來。 明明是她一直期盼的事情,怎么此時,竟開心不起來了? 陳氏結結巴巴,又小心翼翼的問,“你,你和……” 王譽道,“我和誰都沒什么,娘想讓我娶云詩,我便娶。日后,不要再提及那件事情。娘不該保住王家的顏面么?” 這話刺耳,扎心,可卻是無可厚非的。 她又看了一眼王譽,澀澀一笑,道,“多吃些菜,瘦了好多?!?/br> 不出幾日,天牢中的幾個獄卒都死了,死狀極慘,臉被刮花,身上刺了好多刀,更殘忍的是,連命根子都叫人割了。 有個有錢人家的書生,本是留在永安城內讀書,想著來年春闈考功名的。知道了這件事,便收拾了東西就要逃。誰知道還是被殺了,死狀一樣的可怖。 自然,這已經是后話。 —— 容洵在王譽這件事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卻折斷了王時的一些羽翼,王時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在家,看到王譽就覺得有氣。若不是他沒出息,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又怎么會處處令人掣肘。偏偏是他唯一的兒子,叫他沒有辦法。還有陳氏,除了埋怨他,就是不理他,他實在是不想在家待著。 王時到了一趟翊坤宮。 在看到秦雉的時候,心情平靜了許多。只有她,一直保持著自己,對他也不惱,也不鬧。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去做,關鍵時刻還會想著幫他一把。 她房間里暖暖的,她看起來又懶懶的,叫王時心底都軟了。 他坐到她身側,握了她的手捏了捏,問道,“這幾日身體怎么樣?我沒來看你,你別氣?!?/br> 秦雉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況也不是頭一個孩子了。就秀年還緊張兮兮的,我跟沒事人似的呢?!?/br> 她越懂事,男人就越歉疚。她是太后啊,身份尊貴,該最嬌貴才是,可她偏偏卻渾然不在意。她以前好像就是這樣子的,有自己的性子,很獨立,他那時候就很喜歡啊。 秀年在一邊道,“大人不要光聽太后一人的。也不知道是誰昨兒個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br> 秦雉立刻剜她一眼,“那只是昨天吃得多了?!?/br> 秀年撇嘴,也不多說了。 王時便道,“女人懷孩子生孩子都是大事,你不要大意。我看秀年管著你也是應該的。你這性子,一貫馬虎的?!?/br> 這話說的頗有些寵溺的意味。秦雉看他一眼,眼中含著柔情,將頭靠在他胸口。 秀年識趣的退出去了。 “你呢?這幾日是不是不開心?我一直等著你來找我呢??赡憧偛粊?。我這身子也不好去找你的??砂盐页顗牧??!?/br> 王時一笑,道,“找你也沒用?!?/br> 秦雉撅了嘴,道,“我又不是孩子了,怎么還覺得我一點用都沒有?便是你來找我與我說一說也是好的。你總這樣,覺得我沒什么用是不是?” 王時一手攬了她的肩,柔聲道,“沒這個意思。你如今有孕呢,不想叫你分心。不過現在也結束了,阿譽也放出來了。容洵,他,這次叫他小人得志了?!?/br> 秦雉撫上他的胸口,仰著臉看他道,“沒事呢,總有機會贏回來的。我的三郎才不是輕易認輸的人?!?/br> 王時道,“還是你懂我?!?/br> 秦雉輕輕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然后道,“有些話,我要和你說,便是你不樂意聽,我也要說的?!?/br> 王時道,“你什么話我都樂意聽,但說無妨?!?/br> “三郎,你知道這次為什么會敗給容洵嗎?” “三郎,那是因為你的軟肋世人都知道,太明顯了。所以誰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br> “人啊,不該有那樣的軟肋,否則,就會受制于人。被動的滋味不好受,不是么?” 先前有云宋利用王譽是他唯一的兒子,去收稅籌糧?,F在容洵抓住了這個機會,趁機動了他的人。 王時舌尖抵著后槽牙,他許久沒有這么生氣了。生氣到想殺人。 他自然氣那些人,可也氣自己的兒子,竟這么沒出息。 秦雉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道,“三郎,我有預感,這會是個兒子?!?/br> 王時看向她,眼中有精光。 他陰冷的一笑,道,“這事怎么有預感?” 秦雉言之鑿鑿,“我的預感很準。生頭一個孩子,我就知道是個女孩。生皇上的時候,我一直都知道。這事沒什么由頭,就是當娘的一種感覺,你別不信?!?/br> 她一撇嘴,有點嬌憨的模樣。 王時凝視她片刻,道,“好,我信你?!?/br> “以后,你好好的培養咱們的兒子,我教他讀書,你教他習武好不好?他一定很像你?!?/br> 秦雉又悄悄的在王時的心里撒下了一粒種子。 在臨走時,王時果然道,“時間再長,你的肚子就會叫人看出來。趁著現在,離開永安城一段時日吧?;始也皇怯泻脦滋巹e業嗎?近了也不好,就到青州去吧。那是大魏發家的地方,你找個理由過去,一直到孩子生下來再說?!?/br> 這實在是與秦雉想的不謀而合。只她面上表現的很沉穩,道,“這樣可以嗎?你不在,我不安心?!?/br> 王時寬慰道,“沒事,我會去看你。放心,總能找到機會的。只是此去路途遙遠,你的身子可有把握?” 秦雉道,“我壯得和牛一樣呢。不礙事。不是秀年攔著,我早出去堆個雪人了。你知道的,我最喜歡下雪天了?!?/br> 王時自然沒忘。 那時候她還堆過一個她,堆過一個他,堆過一個小娃娃。那時候秦雉羞紅著臉,不告訴王時小娃娃是誰?,F在,他們的小娃娃要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