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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后,宛如囈語。 ...... 聞靈讓謝懷玉給自己與葉榮舟帶話,他握著自己送給聞靈的耳墜,手心微熱: “她想見我?” 謝懷玉點頭。 葉榮舟收攏五指,耳墜將手心硌得生疼:“我不去?!?/br> 謝懷玉睜大眼睛:“為何?” 叔公和阿姊不是一向感情很好的嗎?白日里見她受欺負還心疼的不行,替她出氣呢,怎么一轉眼就好似不認識一般,語氣這樣冷漠? 葉榮舟只覺一陣心煩意亂,仰面躺下道:“什么為何?不去就是不去?!?/br> 方才還只是冷漠,如今謝懷玉從他的語氣里卻讀出了一種賭氣的意味。 這兩個人竟鬧了矛盾?真是難得一見啊。 謝懷玉壞笑:“那叔公,我就如此告訴阿姊了?!?/br> 葉榮舟不說話,翻過身去用后背對著她。 謝懷玉撇撇嘴,暗道,裝吧,遲早憋不住。 果不其然,她剛一走,葉榮舟便翻身平躺,眉頭緊皺,如同一個丟失了糖果的孩子,面上露出些許無助。 他拒絕了聞靈。 她知道后會怎么樣?會不會就此將他撂開手,找別人去? 他聽說,呂讓這些日子一直在往她那里跑,她那樣喜歡他...... 葉榮舟翻身坐起。 ...... 聽到謝懷玉帶來的消息,聞靈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心中隱隱有些失望。 看來,她在胭脂鋪設計的那一出并沒有引起多大的效果。 她在葉榮舟心里的位置還是不夠重。 日子一點一滴的逝去,過不了多久天下就要生變,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留給她了。 聞靈送走了謝懷玉,回到房間攏緊衣袍,眉頭微蹙,心中盤算著如何才能萬無一失躲過將要面臨的劫難。 呂讓就是這個時辰來的,他看起來很是高興,對著聞靈道:“今日都做了什么?” 這些日子以來,也不知他是吃錯了什么藥,幾乎天天往她這里跑,來了便問一些不知所謂的問題。 聞靈先開始還會耐著性子與他周旋,后來便越來越敷衍。 “沒什么,不過是吃飯睡覺看經書,左不過是出家人的那幾樣罷了?!?/br> 想必呂讓也感受到了她言語中的不耐,不禁收斂了笑意,問: “靈娘可是為了前些日子三娘的事在同我生氣?” 他握住聞靈的手,道:“我已然罰過她,靈娘別怕?!?/br> 聞靈不著痕跡地將手抽走,并不答話。 呂讓眼神暗了下,隨即笑起來道:“靈娘可還記得你從前養的那只鸚鵡,如今就在我房里放著,從前你怎么都教不會它說話,如今已然能叫你的名字了?!?/br> 聞靈眼中滿是冷漠。 她著實不明白如今又不在外頭,根本用不著朝外人做戲,呂讓突然轉了性子,對自己表示親近是為了什么。 從前,她教鸚鵡學舌,他總嫌吵鬧,如今反倒主動教起來了。 真是可笑。 呂讓想要留下來,聞靈如往常一般起身,道:“我送將軍出去?!?/br> 呂讓抿唇。 她如今連五郎都不叫了,她從前從未與他這樣生疏過。 不過,他只當她實在鬧脾氣,等日子久了,她會變得和從前一樣的。 她從不會生他的氣太久,他有的是時間等她氣消。 呂讓笑起來,又顯露出那副溫柔的樣子來,柔聲道:“過幾日便是重陽節,我帶你去采茱萸,你也好散散心,免得在觀里呆久了,憋出病來?!?/br> 說完,便不等聞靈回答,帶著人出了房門,然而剛走了幾步,便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從前沒注意到,如今才發現這個院子里有一口大水缸,里頭幾只花色鮮艷的小鯉魚不住游動,不時地沖他吐泡。 他回頭看著聞靈道:“我從不知你喜歡這個?!?/br> 聞靈袖擺下的雙手握緊,面不改色道:“閑來無事,打發時光罷了?!?/br> 呂讓點頭,年輕娘子喜歡養些好看的鯉魚實屬正常,是他往日疏忽了。 ...... 葉榮舟看著太清觀門外成群的仆從,一顆跳動的心慢慢冷卻下來。 他抬頭看看天色,太陽已然快要落山。 快要宵禁了。 可是呂讓還沒有從里頭出來。 葉榮舟只覺得那一面帶著‘呂’字的旗幟分外刺眼。 他握緊拳頭,腳下似有千斤重。 “哎,那呂將軍又來了?!?/br> “是啊,我瞧啊,那道姑不是池中之物,男人都要娶妻了還天天往她這里跑,往后啊算是有福嘍?!?/br> “哎,你別說,不說別的,那兩人郎才女貌,還蠻登對的......” 幾名婦人從他身邊經過,說話聲音傳入葉榮舟的耳朵。 他握緊拳頭,手中的耳墜隔得他發疼。 不單是手,連心都開始疼。 他嘴角慢慢浮現一抹自我嘲笑,身子倚上墻面,張開手看著手中的耳墜良久,抬手將它扔了出去。 白玉耳墜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消失不見。 葉榮舟深深地看了太清觀一眼,轉身離去。 實行宵禁的鼓聲響起,長安各坊市開始關閉坊門。 暮色暗沉,葉榮舟身形矯健,避過各街道巡邏的武侯,一路往葉府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