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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下唇,聲音中蘊含悲意:“他雖收了婢子,但并不喜我?!?/br> 他喜歡的,是今日在胭脂鋪遇見的那個道姑。 她今日一看見她的臉,便知道了。 她與她的側臉,在某些地方有些微妙的相似,雖然這相似之處不易被人察覺,但因為呂讓的緣故,她日日照鏡子,想知道他透過自己在瞧什么人。 今日見了,果然不同凡響,當得一句國色天香。 呂代柔瞧她這幅不爭氣的樣子,氣得不打一處來。 這么一個沒用的棋子,她要來何用? 馬車駛進呂家,仆從找來大夫給呂代柔看傷用藥,等到呂讓回來,瞧見這陣勢,便知她來了,眉頭不禁一皺。 呂代柔將日里所發生的事給他講了,末了抱怨道:“五郎,我這樣被人欺負,失的可是你的面子?!?/br> 然而她見呂讓沒生氣,反而面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呂讓原本今日也要去找聞靈,卻被朝中之事給耽擱了,如今聽到這樣的事,心中竟覺得高興。 “主母與愛妾彼此和睦,不是挺好么?” 愛妾?! 呂代柔怒道:“五郎你——” 呂讓摘下蹼頭,彈了彈上頭并不存在的塵土,溫言道:“我早給你說過,阿姊,我是要納靈娘進門的?!?/br> 華宣咬住嘴唇,眼圈開始發紅。 呂代柔氣得手指發顫,但她仍舊努力維持大家閨秀的體面:“方聞靈曾經是董然的愛妾,你要她進門,是嫌外頭的風言風語還不夠?” 呂讓一聽董然的名字,嘴角立即耷拉下來。 他目光冰冷,全然不似平日所見的溫和模樣。 呂代柔被他這樣看著,心里有些發怵,但依舊不肯服輸,又道:“怎么?我說的不對?” 呂讓聲音里沒有一絲感情:“都是些愚人而已,他們懂什么?” 呂代柔氣笑了:“你瘋了,別的不提,就單單是齊尚書就不會放過你,別忘了他兒子是為什么死的!” 呂讓沉默良久,就在呂代柔以為他要向往日一樣妥協的時候,卻見他突然轉過身來,伸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第38章 耳墜 不能想,一想心口便疼。 華宣刷的一下跪下, 身子俯在地上,雙肩有些微微顫抖。 呂代柔早前為了說話方便,將一眾伺候的侍從都攆了出去, 如今她被呂讓如此對待, 竟無一人能夠幫她。 她被呂讓掐著喉嚨提起來,受傷的左腿像根毫無生氣的藤條一樣垂在地上, 隱隱作痛。 “放......” 她方說了一個字,呂讓的手指又收緊一分。 呂代柔眼中驚恐萬分,一張臉因為充血變得通紅, 瀕死的痛苦讓她顧不得左腿的疼痛, 開始拼命掙扎。 然而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從呂讓手中掙脫?只能是徒勞而已。 “阿姊?!眳巫屍岷诘难垌餄M是冷漠, “你逾矩了?!?/br> 呂代柔拍打著他的手,只覺得他的手正在一點一點的收緊, 要將她殺死。 她開始暈眩,掙扎的力度也越來越小,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去的時候,呂讓突然松了手。 呂代柔像是一件被丟棄的木偶一樣被丟在了地上。 房間里滿是劇烈的咳嗽聲,眼淚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流, 比之在胭脂店里的狼狽,有過之而無不及。 呂代柔蜷縮在地上,心中除了驚懼,還有一絲憤恨。 無恥小兒!若是沒有她在背后幫忙周旋支持, 他一個沒有根基的庶子怎么可能得到族中耆老的支持當上呂家的當家人的? 如今功成名就了,竟如此對待她! 呂代柔心中憤恨難平, 又想到疼愛自己的父母早已亡故,一母同胞的幾個兄弟均接連死去,夫婿懦弱, 身邊無人給她撐腰,一時間不禁悲從中來。 呂讓看著她眼淚鼻涕一大把,狼狽萬分,全身上下全無往日的高貴驕傲的樣子,心中那份燥意方消減下去許多。 “阿姊,呆在地上做什么?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是去祠堂走一趟吧,阿爹阿娘想必都很想你?!?/br> 呂代柔的咳嗽更加劇烈,她指著呂讓道: “你......咳咳......不要太過分......” 祠堂里可不只有呂家父母的牌位,還有...... 然而容不得她反駁,呂讓已然叫了自己的幾個仆從進來,“帶三娘去祠堂?!?/br> 那幾個仆從皆是呂讓的近侍,訓練有素,聽到命令手腳麻利的架起呂代柔出去。 “呂讓!你欺人太甚——!” 呂代柔有些嘶啞的嗓音遠遠傳來,驚飛廊下的鸚鵡。 這鸚鵡是從前聞靈在呂府時養的,她走后,呂讓便隨手將它丟給一個家仆,前幾日才找了回來。 他將鳥籠提進屋子,給它喂了食,見它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道:“過些時日,你主人就回來了,你可高興?” 鸚鵡抖動著毛發,終于開口,喚了兩聲‘聞靈’。 呂讓滿意地彎起唇角。 他輕腳走到一直跪著的華宣跟前,道:“抬起頭來?!?/br> 華宣顫顫巍巍起身,將頭抬起。 呂讓捏著她的下巴,照舊將她的臉側過去一些,柔亮的日光下,她的面龐竟與聞靈有了三四分相似。 他笑起來,將她整個人抱在懷里,輕聲道:“真好,你又能回到我身邊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