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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三年他也并非什么事情都沒干,是以才在返回洛京后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一路升任,成為大壽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丞相——明寒漠怕也沒想到自己真能坐穩這個位置吧? 之后便是邊境之亂,等一切平息再返洛京,便就是賞春宴那次了。 在那之前,燕冢忙于朝堂,忙于調查葛州案真相,忙于去裘元白的蘆花書院當“安夫子”,至多也就在宴會上和明皎打過幾次照面,心中對這個目無下塵的紈绔公主是半點好感都欠奉。 所以那日賞春宴被綁入芙蓉閣見到闖入的明皎的時候,燕冢是真的對她動了殺意。 ——皇族待世人不公,世人何須敬之? 可后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燕冢表情茫然了一陣,思緒又乍然回到眼前之物上來——當日事出緊急,為了不被馮微月發現他自然只能將此藥揣入懷里,后面被明皎送出城,本也有機會處理掉此藥,只是他想查出到底是誰在幕后,這藥既是線索也是證據,因此才留了下來。 里面的藥早被倒掉,擺在博古架上的只是個空瓶罷了。 不過他又難免想起后來明皎說的那句“收藏這種東西的人該是有多變態”。 燕冢:“……” 他立刻撒手把那瓷瓶放了回去。 放上博古架后又覺得不對勁,燕冢重新拿起那瓷瓶,準備直接扔掉。 這時門外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燕冢手一抖差點把瓷瓶摔碎,重新拿穩后他來不及多想,條件反射狀地將那瓷瓶藏進了另一邊的暗格當中。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大人!” 轟隆—— 外面雷聲大作,豆大的雨珠終于接連砸下。 嘩啦啦啦。 雨聲叮咚中燕冢將將關上暗格,狀若無事般朝門外道:“進來吧?!?/br> 聲音冷淡一如往常,滿分。 前來傳遞消息的暗衛根本沒注意燕冢的語氣,他頂著一身濕潤氣息進來,恭敬又激動地朝燕冢道:“大人!我們已經查到那奶娘的住處了!” 燕冢嚯地轉身:“在何處?” 那暗衛道:“就在洛京西城一處宅子里,我們打聽到那奶娘在葛州案發之前便舉家遷往江南,幾年前她丈夫去世,今年年初時才又隨其子回到洛京,現下我們的人正時刻盯著那宅子,屬下來時那奶娘還在宅中,不過她那兒子今日卻早早出了門,現下還未回去?!?/br> 外面大雨傾盆,這樣的鬼天氣還不歸家,又是去了何處? 燕冢皺了皺眉,心情沒由來地煩躁。 “繼續盯著那宅子,”燕冢道,“再去找那奶娘的兒子,最好能控制在我們手里?!?/br> 他目光中有冷色閃過:“若她合作最好,不愿的話,也得有辦法把人的嘴撬開才是?!?/br> 燕冢下這樣的命令并不奇怪,那暗衛也未提出質疑,領命準備離去時又想起什么,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來:“對了大人,根據分布在其他官員那邊的探子回報,這些日子一直有人在打聽葛州案的詳細,屬下整理了一番,發現……” “什么?” 那暗衛將書信遞上來,恭謹地低下頭:“是明皎公主在設法打聽?!?/br> 燕冢接過書信的手一顫。 好半晌后他才淡淡道:“我知道了?!?/br> 那暗衛遞信的手頓在空中:“您不看看嗎……” 燕冢道:“有什么可看的?” 他心中嘲諷——還能是怎樣? 他與明皎說了當年之事,轉頭明皎便疏遠了自己,同時又偷偷摸摸去打聽當年的案情。這其中的意思難道還不夠明顯? 也是,畢竟人非草木,除了燕開誠那等滅絕人性之輩,誰都懂得何為親疏遠近、血脈相連。 燕冢語氣冷冷:“備車,帶我去見那奶娘?!?/br> 那暗衛驚道:“大人……” “還愣著做什么?”燕冢厲聲道,“事不宜遲,我們在追查那奶娘,又焉知其他人沒有?若是被人捷足先登怎么辦?” “可這么大的雨,屬下們去將那奶娘帶回來便是,大人您又何必親自……” “不要讓我再說第三次?!?/br> 那暗衛終究是噤了聲,依言退去。 他出去時并未將門關上,燕冢立在門口,看外面暴雨如織。明明現在還只是入秋,卻莫名有一股深冬的涼意。 他眨了一下眼睛。 很快侍衛們依言備好馬車,暗衛已經先走一步趕往那宅子,燕冢到門口時老管家追了出來,顫顫巍巍道:“大人,這大雨天,車輪容易打滑……” 燕冢輕飄飄回:“那不若我騎馬?” 老管家:“……” 他知曉自己勸不動了,只能嘆一聲:“那您注意些安全?!?/br> 燕冢微微頷首,轉頭便準備上馬車。 雨幕中卻突然有輛馬車橫沖直撞了過來,伴隨著那車夫“吁吁”的喊停,一道清脆聲音石破天驚般響起:“燕冢!” 明皎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撐著把傘便急匆匆往丞相府門口沖:“你要去哪里?” 燕冢一頓,隨即面上揚起瀲滟笑意。 他問:“又關公主何事?” 說了這一句后燕冢像是覺得不夠,復又繼續:“說起來殿下怕還不知道吧?當年一案我已經找到了關鍵證人,一切證據已經齊備,不多時便能替我母族翻案,可惜你們皇族的謀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