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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跪著爬出來,老淚縱橫:“皇上,臣無能!” “你確實無能!愛卿年紀大了,回去頤享天年吧,調任陸翦為新的刑部尚書,執掌天下刑獄律法,擢升凌靖云為錦衣衛指揮使,其他空缺由吏部擬定名單內閣商議后再呈給朕看?!?/br> 刑部尚書跪著磕頭,并沒有求情,他原以為自己的位置可以穩穩坐到曹瑞文成長起來,他原以為這個位置皇上是要留給曹瑞文的,沒想到居然會是陸翦。 不過陸翦從錦衣衛指揮使調任刑部尚書,看似升遷,實則權利反而小了,也不知是不是為了給凌靖云讓路。 “謝皇上恩典!”陸翦與凌靖云謝恩,然后對視一眼,這一番調動,兩人從此關系也不必太緊張了,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 任何衙門里都有派系之分,更別提錦衣衛這樣的實權衙門,陸翦和凌靖云根本不是一路人,兩人行事風格與性情完全不同,若是還在同一處,遲早也要斗個你死我活。 “沈郎中隨朕去御書房,退朝!”趙璋先離開,沈嘉被點了名也跟著去了御書房,其余大臣相互攙扶著走出大殿,一天沒吃沒喝,對上了年紀以及文弱的文官而言實在是一場酷刑。 “首輔大人,這次咱們可真是無妄之災??!”禮部尚書一屁股坐在臺階上,等著隨從來背他離開,他的兩條腿已經跪的麻木了。 徐首輔年紀更大,中途暈過去一次,后來在偏殿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回去跪,身體的疲憊不算什么,心里的創傷更大,到了他這個位置,本該是人人敬重的,卻在金鑾殿上跪暈過去,傳出去實在不好聽。 這一切都是因為于通,徐首輔之前沒替于通求過情,但他默許了自己的門生這么做,沒想到卻被打臉了。 他臉色極差,沉聲說:“皇上大怒也不只是因為于通貪墨數額巨大,還有是他藏的深,朝廷錦衣衛已經無所不在??墒蔷尤粵]發現他的事,最后居然是從戶部的一份奏折上看出來的,你覺得皇上能高興嗎?” 周尚書走過來,被二人攔下,楚榮威似笑非笑地夸贊道:“周大人,戶部當真出了個大才啊,恐怕很快就要升官了吧,這是要直逼您的尚書之位??!” 周擎伸手扶他起來,笑著說:“是啊,大晉有如此人才真是幸事,就算我把位置讓給他也是應該的,楚大人,像你這樣穩坐第一把交椅的人畢竟是少數,禮部也沒什么爭著去?!?/br> 楚榮威惱羞成怒,周擎這是嘲諷他禮部是個不重要的衙門,他反諷道:“那也比戶部是不是出個蛀蟲好,這次是于御史,誰知道下次輪到誰,有沈嘉這個火眼金睛,周尚書可得把賬本做的好一點?!?/br> 徐首輔暗暗搖頭,這才哪到哪,這二人就掐起來了,有那閑心,不如好好想想這次空出來的位置誰能頂上,這可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沈嘉進了御書房,趙璋讓他坐下,拿了一瓶膏藥過來,挽起褲腳給他膝蓋上藥。 “只是一點點發紅,托皇上的福,也沒跪多久?!鄙蚣蔚皖^看著他輕柔地給自己抹藥膏,很難想象他剛才在大殿上對滿朝文武發難的情景。 杜總管領著人送晚膳進來,沈嘉餓了一整天,聞到食物的香味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就連趙璋也不例外。 “人食五谷雜糧可餓不得,下回你再生氣也別拿自己身體懲罰自己,餓壞了可不值得?!鄙蚣翁嶙h道。 趙璋也是氣過頭了,而且這于通的案子必須鬧大,通告天下,給全大晉的官員一個警醒,否則以后有樣學樣,這朝廷遲早被貪官污吏毀了。 “先喝一碗湯緩緩,別吃太飽?!壁w璋提醒沈嘉。 兩人一起吃完飯,沈嘉本該出宮去的,可是他知道趙璋今天心情不佳,不忍心拋下他一個人在這冷冰冰的宮里,湊過去說:“今夜臣陪皇上看奏折吧?” “好?!壁w璋讓杜富成去安排,和沈嘉一起看積壓的奏折。 兩人配合默契,不太重要的交給沈嘉,重要的給趙璋,事半功倍,很快就把奏折批閱完了。 趙璋總算露出一點笑容,“要是每天都能有你陪伴,那朕就不覺得累了?!?/br> 沈嘉可不敢,“要是讓朝臣知道我動了御筆,我這條命可就不保了?!?/br> “你一個清正的好官,只是替朕看幾分奏折而已,不貪不腐,他們憑什么要你的命?”趙璋一想到于通這案子,雙眼都能冒出火來,“雖然于通貪墨的證據早就有了,但直到今日朕才覺得觸目驚心,而且最可怕的是居然沒人懷疑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數十年如一日清貧地過著,卻把贓款藏起來的?” 沈嘉也想不明白,猜測:“也許是想留給后代子孫?” “問問也許就知道了?!?/br> 當天夜里,于通被錦衣衛抬進了皇宮,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入宮了,他年紀很大了,之前還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如今看著卻行將朽木,隨時會斷氣的模樣。 趙璋留沈嘉做記錄,將其余人打發出去,走到他面前問:“你可曾后悔過?” 于通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錦衣衛雖然沒對他用刑,但他這把老骨頭也動不了了。 “皇上息怒,老臣也是逼不得已啊……” 趙璋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流,真是什么風骨都沒有了,問:“難道還有人逼你貪墨皇糧?你可知道前幾年因為糧食緊缺餓死了多少人?你若是將糧食賣給百姓倒也罷了,居然敢和敵國私下交易,你的良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