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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出賣我娘親的?” 蘭芝面色發白,看著白承玨慌忙搖頭:“不是奴婢,奴婢絕不可能出賣娘娘!” “那你剛才見我為何這么害怕?” “娘娘與她兄長見面之事暴露,奴婢是親眼看著二人活生生被杖斃,整個后背全是血,骨頭都打斷了,被宮人帶走時,身子……”說到這蘭芝倒吸了口涼氣,“軟爛,從背后看著就像…像一灘爛rou?!?/br> 葉歸見白承玨神色不對,伸手扶住白承玨肩匣,雙唇已失去血色,卻仍強笑著罷了罷手。 遙記母妃死前,急忙將他與白青璃推入門內,白青璃用手死死掩住他的雙耳,還是能聽到屋外板子落在皮rou上的悶響,劇烈疼痛下撕心裂肺的低吼。 他的母妃連冬日都能病倒的弱女子,滅國,擄回,最后竟與胞兄又斷送在了這座監牢之中。 似乎又回到了當時,耳邊那板子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白承玨不由握緊雙拳,平緩著呼吸。 “你剛才提到了太子?這件事與太子有關系嗎?” 他不想問,皇兄是他年少時唯一的光,救了他,也救了阿姐。 可有些事終究要弄清楚的。 “是,琴師每次與娘娘見面都極為小心,可二人見面還是被太子撞破,琴師本想殺了他,可娘娘心善,用糕點哄了太子隱瞞此事,自那之后太子便纏上琴師教他撫琴, “琴師在宮中待了三月,已準備離開,哪日是最后一次教太子撫琴,沒曾想竟會如此, “聽聞是太子殿下說五年前便在宮內見過琴師,咬定親眼見娘娘與琴師有不軌之舉?!?/br> 原來世間本無光,他一切苦難皆于太子有關。 他起身之時,雙腿一軟,幸得葉歸在旁攙扶,他轉頭看著葉歸低聲道:“到頭來,我是不是很可笑?” “主子,當年太子年幼,定是受旁人驅使才會……”葉歸勸解的話哽在喉嚨邊,不知當如何開口。 時過境遷,僅憑當年唯一僥幸活下來的奴婢也無法為母妃昭雪沉冤。 那個說出謊言,害他一生之人,現已長埋于黃土之下。 當年護他,照顧他的人,原是這一生虧欠他最多人。 白承玨道:“將錢賞她?!?/br> “是?!?/br> “十七皇子,奴婢知道你沒有因為當年之事受牽連能存活于世便已足夠,我想娘娘在知道皇子如今安康,定能含笑九泉?!?/br> 知道親生子為害死他們的仇人鞍前馬后,含笑九泉? 白承玨只覺得眼前暈得厲害,手抓緊葉歸的手臂:“賞她,多給些?!?/br> 話音剛落,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眼前花的厲害。 耳邊似乎有誰在喊他的名字,卻也聽不清晰,最終只感覺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意識全然消失。 葉歸看著被薛北望奪走的白承玨一臉茫然,在薛北望出現前,葉歸根本沒感覺到竟有人一直跟著他們。 不知道薛北望身份的蘭芝,取下頭上的木釵朝其刺去,卻被其輕松避過。 見蘭芝還打算再刺,葉歸急忙呵斥道:“蘭芝這人與王爺認識?!?/br> 蘭芝攥著釵子,慢慢放松下來。 薛北望將白承玨抱入懷中,低聲道:“將她一并帶回城內,我會安置?!闭f罷,抱著白承玨奪門而出。 他第一次聽旁人口中聽到白承玨曾經的經歷。 二人只字片語中雖未能聽完全局,可將白承玨在吳國的處境與二人在屋中的交談聯系在一起,便能猜出個大概。 當年只因為吳國太子的誣陷,白承玨母妃慘死,他被先帝認為是jian、夫之子。 養了五年,人盡皆知白承玨是先帝之子,此事一旦捅破,堂堂吳國天子將會淪落為天下人的笑柄,顏面何存。 于是先帝巴不得白承玨死,只要白承玨一死,這污點便可慢慢抹去。 薛北望看著懷中面無血色的白承玨。 全然想象不出那番處境下一個年歲尚幼的的孩童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白承玨聲線低?。骸澳阋恢备??” 薛北望柔聲道:“我只是擔心你會走?!?/br> 白承玨輕笑,雙手摟住薛北望脖頸,微勒的雙唇被血跡染得艷紅:“我一走,你就找機會又把我擄回來?” 這副模樣全然不似得知真相該有的樣子。 越是看著白承玨笑得風輕云淡的,薛北望心口就越覺得有什么堵得難受:“你要難受便哭出來?!?/br> “都過去了,人死不能復生,難受也改變不了什么,”白承玨深吸了口氣:“剛才是有些不適,可醒來見到你,便都好了,雖然之前什么都沒了,可如今往后我還有你?!?/br> “我答應你,待我登上皇位一定滅了吳國,把那些欺負你的人尸骨統統挖出來!” 白承玨疑惑道:“挖出來作甚?” “挖出來先暴曬,再磨碎,之后混到狗的吃食里,讓他們一個個挫骨揚灰,死都死不安寧?!?/br> 聽薛北望句句認真,白承玨忍不住笑出聲,手臂摟緊薛北望脖頸,額頭不由的蹭向其胸前:“罷了,何至于跟一堆白骨較勁,滅吳國也免了吧,百姓何其無辜?!?/br> “可太便宜他們了?!?/br> “好了,我的事情,你怎比我還氣,”白承玨輕拍著薛北望肩膀,“先放我下來?!?/br> 薛北望嚴聲道:“不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