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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還有石塊砸落。 那人好像被砸中了,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鐵面纏著的綢布鮮血浸的深紅…… 視線里白承玨雙眼逐漸失去光澤,手上的力度卻未曾減弱。 “松手吧……”薛北望說出這句話時,連自己都愣了。 望著那雙眼,心里好像被什么東西狠狠碾過一道疼得厲害。 白承玨沒有回答,綢布滴落的血落在薛北望的面頰與臉上的雨水融為一體。 直至薛北望被香蓮和白承玨拉上巨樹的那一刻,那雙手都死死的抓著他沒有松開。 香蓮靠近白承玨耳邊低語道:“爺,薛公子沒事了?!?/br> 大雨磅礴下,薛北望聽不清香蓮在白承玨耳邊說了什么,只是那雙握著他的手脫了力,再也撐不住的雙眼一合,倒入香蓮懷中。 第44章 別無選擇 出事才知道, 不僅載著他們的馬車朝小路行駛,便連跟在馬車后的車隊,也早在大雨磅礴聲中不見蹤跡。 巨樹離上面的土路有一段距離, 山坡被雨水浸濕,想要將昏迷中的白承玨安全的帶到平路上, 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香蓮攙著白承玨, 拿起落在樹旁腦袋大小的石塊,神情更為凝重,攥著石塊的五指怕不得將其碾碎。 “不是山石?!闭f完她望向昏迷不醒的白承玨, 笑得凄涼,“爺,這不是山石?!?/br> 未有應答, 只是那握著石塊的手微微發顫。 不是大雨造成的山體崩塌,是從車隊行駛向南閔縣之初,已被人埋藏好的殺機。 薛北望看了一眼香蓮的石塊,低聲道:“先想如何將人帶上去,再尋個避雨的地方?!?/br> “嗯?!?/br> 白承止在濕滑的土路上淋的渾身濕透, 手攙扶著路旁的樹木, 大聲喊道:“你們能上來嗎?” 香蓮道:“爺暈過去了, 泥路濕滑不太容易上來?!?/br> “我將我外袍扔下來,你們撕成布條, 把小十七綁在那大個子身上背上來?!卑壮兄惯呎f邊脫下身上濕透的外袍的,“我要丟了你們接好?!?/br> 巨大的雨幕下, 白承止的外袍穩穩的落到薛北望手中, 香蓮在旁協助,總算將白承玨牢牢的固定在薛北望背上。 薛北望依靠著周圍的樹木向上爬行,那鐵面緊貼著他的側頸, 伴隨著雨水淅淅瀝瀝的聲響,耳畔依稀能聽到輕的將要止住的呼吸聲。 沾有血跡的綢布緊貼著薛北望的頸部,帶有令人不適的濕黏感。 二人在平地站穩,白承止看著白承玨后背小臂長的劃傷倒吸了口涼氣。 于他而言白承玨不僅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還是那些真相未紕漏時他曾癡情過的心上人。 顫抖的指端想要觸上白承玨后背血淋淋的傷口,又無力的收回,像是自問般低語道:“怎會傷的這么厲害?!?/br> 薛北望看向神色不佳的二人,皺眉道:“現下先找地方避雨,他的傷勢再淋下去恐怕撐不了多久了?!?/br> 香蓮道:“這荒山野嶺的哪有能歇腳的地方?!?/br> 薛北望低聲道:“我知道在哪,你們過來把他從我背上接下來,抱在懷里后背的傷口不易再淋濕?!?/br> 雨勢漸弱,竟在薛北望的帶領下在林中尋到一間破廟,廟內年久失修,立在佛堂中央的怒目羅漢金身破裂,手中握著的法器在經年累月下頂端斷裂處已無處可尋。 蒲團輕拍便揚起一層薄灰,蛛網密布,就連窗上的紗面一個個泛黃陳舊的破口。 白承止若有所思的看著薛北望未曾言語。 香蓮道:“軒王殿下既然現下已找到落腳處,不然我們先回馬車旁把余生不多的行李取回來,包里還有傷藥?!?/br> 白承止雙眼微瞇,沉聲道:“將小十七留給一個來路不明之人看著?” “算不得來路不明,你也知道他……” 薛北望起身打斷道:“放心不下那我便同你們一道去?!?/br> 香蓮趕忙搖頭,拉著白承止往外走:“王爺現在的情況也當有個人看著,我與軒王殿下一道前去便可?!?/br> 白承止本還想掙扎,卻拗不過香蓮的體力,他硬生生的被一個姑娘家拖拽的老遠。 離破廟有一段距離后,白承止才得以一把將香蓮的手甩開。 白承止揉著自己吃痛的手腕,嚴聲道:“他可是外鄉人,為何知道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有破廟?我看他本就和扔石塊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可那些東西拿不回來爺也撐不下去?!毕闵徱Я艘Э谇粌缺诘能況ou,一把抓住白承止的衣襟,“我想過,你死了,爺脫不了干系,可若他知道爺的身份,應當舍不得下手吧……” 破廟內,薛北望抽下墊在頸部的綢布,濃重的血腥味在破廟中散開。 白承玨毫無知覺的倚在破舊的佛龕前,薛北望帶有劍繭的手摩擦過白承玨白皙細膩的脖頸,那些不久前留下的細微擦傷,現下已沒了蹤跡。 指端不由扣緊白承玨的咽喉,按壓著側頸的指腹感覺到脈搏的跳動。 思緒回到進入閔王府前。 燕王與他說了此次沿路的布局,小皇帝就因為一句閔王色令君昏,叔侄后宮茍且的虛言,同意讓燕王的人隨行。 薛北望道:“以現下吳國的局勢,他就不擔心嗎?” “興許于小皇帝來說,一個先皇都厭惡的皇子,死了便死了唄……”燕王笑了笑身體懶散的倚著座位,“聽聞那賤種的生母艷絕后宮,他模樣比其生母更甚,難說那賤人當真臉面都不要,不顧叔侄關系雌//伏于小皇帝身下呢?” --